剑仁最后还是逃掉了,但他知道白熊的鼻子比猎犬还要灵敏,不确定绝对安全之时,不敢将这个麻烦带回村子。
而且夺剑令加身,回去村子也不适合,他可不想被别人当作怪物一般来观看。
站在树上,剑仁听着远处传来的隆隆声响,望着月色下的莽莽群山,突然就有了决定。
“父亲,我来了。”想起父亲,剑仁眼睛微润。
他不相信,或者不肯相信与他相依为命的父亲已经还命于山了。
他觉得父亲应该是遇上什么困难,被困在某个地方。
在剑仁的认识中,父亲并不是个鲁莽的人,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一般不会踏足危机重重的深山,只会在山林边缘猎兽。
两年的学剑,加上有这把神奇的剑鞘,剑仁相信就算进入深山,他也有一点自保之力。
“咦,这是?”这一静下来,剑仁觉得手中这把黑色剑鞘与往日大不相同。
剑鞘虽然震离左手,但可能是曾经融入过身体的原因,居然保持着与剑心相通,通过剑心可以感应到剑鞘里面有个无比辽阔的黑色空间,无尽的漆黑中有点红色的火光。
火光明灭不定,却真实存在。
这是剑意!为什么剑鞘里面有一点剑意的存在?!
剑意藏在剑鞘里,肉眼看不到,但剑仁的剑心与黑色剑鞘相通,知道那就是剑意,虽然很弱却真实存在。
难道这点剑意是在真实的搏杀中磨砺出来的?剑仁只能够这样理解了。
手中这把黑色的剑鞘一直很神奇,这是剑仁见过的最硬的东西,没有之一。
他尝试过将剑鞘放入二牛家打铁铺的火炉里煅烧,除了更加黝黑,一点也不见发红。甚至烧了半天,一点温度也没上升,就仿佛打铁铺里的炉火是水不是火。
剑鞘上面的灰色纹路,似是祥云,又似一些不知道的花树。
更神奇的是,这些灰色花纹似乎与剑鞘融为一体,或者本身就是剑鞘材质的一种天然花纹,不像后天铬印上去的。
父亲说过,这把剑鞘是他从深山里捡出来的。
但剑仁有记忆以来,这把剑鞘就一直存在,是先有他还是先有这把剑鞘,他就不得而知了,因为父亲一直没解释过。
每次提及这个问题,父亲总会支开话题,越发显得这把剑鞘神秘。
“一定要找到父亲,问清楚这件事!”
剑仁抬头望着星空,辨认一下大概方向,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下大树向深山的方向走去……
剑仁并不知道,刚才只顾自己逃命的张阳,半路却偷偷转了回来。
不过,当他看到白熊硬生生在密林里开出来的道路时又犹豫了,嘴里喃喃着:“我又没要求他救我,是他自己白痴,他的生死关我鸟事?谁让他救我来着?白痴!多余……”
“那可是换骨境的白熊!小白痴你知道什么是换骨境的白熊吗?就算我肯动用雷震子,估计也没什么鸟用。你这个白痴既然救了我,也不想看到我再死一次吧?还有,死两个,怎么也不如死一个划算吧……”
张阳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最后还是站不住脚,毕竟对方真的救了他,他欠对方一条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奶奶个熊,老子跟你拼了。谁怕谁,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张阳觉得自己终于豪气一回,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大变,腰板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笔直。
但是,腰板挺得笔直的张阳,见到那头暴跳如雷中的白熊时再次怂了。
哪敢真冲上去大打一架,迅速找个茂密的枝丫躲了起来,甚至屏蔽呼吸,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一对贼眼透过茂密的枝叶,密切留意着远处白熊的一举一动。
“原来这头笨熊把人追丢了。早知如此,我回来干嘛?”
张阳心里苦涩,怨自己多管闲事,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追丢人的白熊,光那怒火就可以烧死人,如果被发现,绝对得不死不休啊!
就在他自怨自艾之际,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呜呜”声。
声音低沉而节奏感十足,不像是萧声,也不像笛声,更不像任何一种乐器发出来的声音,像是风声但又没听过节奏感如此强的风声。
声音响起之后,暴跳如雷的白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透过茂密的枝叶,张阳发现白熊竖起耳朵静听片刻,不再继续玩树的游戏,化作一道白色狂风一头撞入密林,“蹬蹬”地大踏步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是谁在召唤这头白熊?张阳突然觉得事情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这头白熊很明显不是偶然闯入这片密林,是被人引来的,难道会是柳师兄?张阳犹豫片刻还是如灵猴一般爬上身边一棵参天大树,望着白熊所去的方向。
白熊身体过于庞大,所过之处一路枝摇叶落,很容易发现。
张阳抬头看一下星空,发现白熊所去的方向,脸色瞬间苍白,喃喃道:“那方向……那方向不就是飞剑门的禁地之一?这白痴怎么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张阳很生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事不关已,他偏偏就是生气了。
“如果不是老子还欠你一条命,老子懒得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白痴!”张阳嘴里骂骂咧咧的,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跳下大树,偷偷地跟了下去。
这片密林很大,真的很大,也很恐怕。
就算有星空辩位,剑仁还是迷失了方向。这样一个雨季,又在这种古树参天藤条密布的地方,纵使平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特别是水汽浓时,别说星辉,就是皓月也失去光辉。
有些水汽还带着腐臭的气息,不小心吸上一口,便觉得头晕脑胀,全身无力。
如果不是能够运转剑气抵抗,怕已经晕死过去多次,而这些有毒瘴气出现的地方是没有任何规则的,有时候走着走着,就遇上了,根本避无可避。换作普通人,怕早已经有去无回。
越是知道这片森林的危险,剑仁越是胆战心惊,甚至开始害怕。
他父亲虽然是名出色的猎人,毕竟只是普通人,如果真的走入这片深山,绝对的九死一生啊!
“父亲,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一定要活着……”
剑仁再次坚定一下信念,爬上一株参天大树准备休息半夜,等明天日出再作打算,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森林里,他觉得树上比地下要安全的多。
不曾想,刚刚爬上树梢,耳边突然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接着头顶处的星月之光迅速暗淡下来,随之而来的烈风将点将他卷下大树。
剑仁抬头一看,脸色蓦然一变。
一头双翅展开足有两丈余长的白头鹰,已经扑到了他的头顶处,那对黝黑如铁的利爪闪烁着骇人的寒芒。
他有理由相信,如被这对铁爪抓实,就是皮粗肉韧的野猪也得撕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