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季 我不是去干那事的

“徐先生，你刚才说晚上去看望的唐甜？”

“是的。”

“徐先生做什么工作的？”

徐如林指了指对面的马路，微笑道：

“看到那个红色卷闸门的店面吗？我就在那里工作，你别看店面虽然小，又是在郊区，但是附近的邻居，尤其是那些大姨大婶家里的电器老坏，所以一天下来几乎都是趴在工作台上。”

“了难公司？”

“我是南方人，这是我们那边的方言，就是帮助别人解决困难的意思。”

“看来徐先生帮助别人解决的困难就是修理电器。”

“这样的话早饿死了。”徐如林道，“我也帮别人修车，修水管。以前在北方的时候，学过两年电脑，所以也试着做过几次小孩子的家教。”

“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碧水蓝天’的凶杀案。”

“这是……”

“徐先生，在凶杀案发生的当天，你可有去过‘碧水蓝天’？”

徐如林一愣，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

“这个……你不会记录入档吧？”

张难虎摇头。

“那我去过，但我不是去干那事的。”徐如林解释道，“唐甜的费用已经不够了，林小雪答应过我，要是医院催着缴款的话，就去那里找她。”

“你是去找林小雪拿钱的？”

“是的。”

“拿钱需要在竹楼里呆上差不多半个小时？”张难虎道，“而且你还很大方的扔了几百块钱小费给引路生，这点怎么解释？”

“林小雪告诉我的，她说引路生带我去找她的时候，肯定要给小费，所以就要我装着认识一个叫……深哥的人，说是跟深哥比较熟，一起喝过酒，这样的话，聪明的引路生就会把小费退给我。我第一次去那里，什么都不懂，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林小雪会在凶杀案发生当天的凌晨失踪呢？”

“失踪？！”

“徐先生，我们现在怀疑林小雪和唐甜与这宗凶杀案有关，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因为在事发当天，只有你一个人找过林小雪，所以你也不可避免的有嫌疑。但我不打算把你带回安全中心调查，那里不是你这种人想呆下去的。如果你想起了什么，最好立刻打这个电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如林点头。

“我会找到林小雪，也会盯死唐甜。”张难虎道，“我上午刚从中心医院回来，唐甜的主治医生告诉我，三天之内再不做开颅手术的话，她就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但问题在于，她还缺少差不多二十万的费用，你作为她的朋友，一定会想办法的，是吗？”

徐如林再次点头。

“那么你应该尽快凑足二十万，因为就算她成为植物人，会所也不会放过她。”

张难虎起身离开，在休息区等候的霍正庭和叶斯文也跟着一起离开。跟在张难虎身后的霍正庭虽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很蠢，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虎哥，是他吗？”

“不能确定，找几个机灵点的……算了，尽是一些蠢货，来了也是被别人虐。”张难虎道，“再派几个人去中心医院，盯死唐甜。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人，唐甜都有很大的嫌疑，这是凶杀案的突破点之一，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虎哥。”叶斯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万一凶手真的是因为唐甜才杀人，那么医院里的那些人根本顶不住，如果虎哥……”

“这是我的私事，安全中心不会插手。”张难虎道，“去找萧决，多派一些执法警察日夜看守。唐甜只是有嫌疑，也许最终的结果可能与她完全无关。但林小雪不同，她是关键，我已经让晨曦市的朋友帮忙寻找她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有消息。林小雪逃跑既没有选择飞机，也没有选择动车，而是选择出租车先离开暮光市，根据这名出租车司机的回忆，她是在009国道边的一座小镇下车，随后半路搭上长途客车前往晨曦市，我在晨曦市的朋友刚才已经证实了这点。十一点三十五分，她出现在长途客运站的监控视频中，如果不是有四个站点的话，她现在已经在我朋友手里。一个女人，不可能有如此慎密的思路，是有人教她这么做的。只要有她的照片和资料，无论她是藏匿在晨曦市还是继续逃亡，都不可能躲开我朋友的追踪。”

霍正庭不寒而栗，张难虎这种人实在太可怕了。

“叶斯文，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会很感激你。”张难虎道。

“虎哥请说。”

“我必须要尽快赶去晨曦市，拿下林小雪，如果你能守在中心医院的话，我会更加放心。”

对于张难虎的这个要求，叶斯文不得不慎重考虑。如果杀死张深几人的凶手真的与唐甜有关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暗中保护唐甜，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就会动手杀人灭口。叶斯文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看得透自己的实力，拎得清自己的斤两，毫无悬念，这就是一个找死的活儿。但他又无法拒绝张难虎的要求，如果他还想在暮光市城南区混下去的话。

叶斯文略一犹豫，点头道：

“虎哥，你放心，我会守在医院的。如果他真的来了，我会尽力。”

张难虎没有再说什么，上车就走，直奔暮光机场。

“斯文，你去医院，我怎么办？”霍正庭忐忑不安的问道。

“白天应该不会有事，所以我们来得及去一个地方。”

“哪里？”

“在暮光市，有一个地下的雇佣兵协会，当然，仅限于我们业内人士知道。”叶斯文道，“霍总，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不过价格肯定不菲，这是玩命的事情。要对付这样的一个人，谁都没有把握。”

“钱不是问题。”

叶斯文回头看向“老钱记”大饭店，紧邻街道的窗户边，徐如林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对于刚刚被张难虎这种人拜访过之后还能如此的淡定从容，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他与此事无关，所以心安理得。

第二，就是他干的，而且无所畏惧。

“走。”霍正庭催促。

当叶斯文开车带着霍正庭堪堪离开，徐如林也刚好吃完，站起来正准备叫钱万贯算账，在就餐厅帮忙上菜的钱婷立刻走了过来，小声道：

“徐哥，就是这三个家伙。”

徐如林一边掏钱，一边点头。

“那个大块头跟你说了什么？”

“关于唐甜的一些事情。”

“奇怪，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徐如林笑了笑，故意压低声音道：

“安全中心的铁三角教官，想要在暮光市找一个人有什么难度？”

当张难虎拿出那四张照片，他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不奇怪。如果安全中心一个教官级别的家伙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就真的奇怪了。

“徐哥，这些人很凶，你可要小心点。”

“我一个老实人，没什么好小心的。”

“他们就喜欢欺负老实人。”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小心。”徐如林道，“你离开中心医院的时候，有多少人守在那里？”

“四个痞子一样的家伙，还有四个执法警察。”

“知道了。”

徐如林放下饭钱，慢悠悠的穿过马路，回到自己的了难公司，拉上卷闸门。

钱婷收起餐桌上的钱，摇头笑骂道：

“这个懒鬼，每天吃了午饭就睡觉，不到下午三点是不会开门的，难怪这生意越做越冷清。”

然而此时此刻的徐如林，已经从后门溜了出去，步行几里之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心医院。即使没有风，天气也是越来越冷，整块天空就像是一方黑色的锅底，忽然一道闪电掠过，撕裂天际，轰隆隆的雷声中，这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喊来就来了。

凛冬已至。

由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原本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足足延时了差不多一半，等徐如林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无人踩踏的地面上，已经积雪近乎半尺。

这一次徐如林没有从门诊大楼进入住院部，而是从外面绕过去，缩着脖子大概走了七八分钟来到住院部的楼下，周边查看了一会之后才仰望在十七层的重症监护室，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