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眉宇间带着急切,当叶枫看到她时,她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叶枫。叶枫察觉到她见到自己后似乎是松了口气,眉宇间的急切之色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她看着叶枫冷哼了一声,随后对自己身后几个女子摆手,便转身要离开。
叶枫急忙喊道:“洛水掌教……”
那个女子的身子停顿了一下,将头转过来,淡淡说道:“有什么事么?叶道友。”
叶枫张了张口,又把话吞了回来,随后说道:“谢谢你……”
洛水道:“谢我?谢我什么?”
叶枫说道:“虽然我并未出事,但你能来救我,我很感谢。”
洛水默然,没有否认。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女人,更不是一个喜欢与人争辩的女人。
自从听说五雷宗惨遭毒手,不幸灭门之后,她脑海中第一时间就闪过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她本以为自己会恨这个男人,但结果却是这个男人留在了她心底某个难以察觉的角落。
她带着神水门几位自己的亲信长老,便赶来了五雷宗。
“既然你无事,那我便走了。”洛水说完,又转过身,就要离开。可她还没有迈出步子,叶枫便又开口:“洛水……”
洛水的身形便又停顿住,沉默了一会,她开口说道:“几位长老,我还有要事要处理,你们先行回门吧。”
她旁边的几个中年女子都微微一愣,齐声说道:“掌教……”
洛水摆手说道:“我不会出事的,你们放心。”
那个几个神水长老也便不好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告退。
“五雷宗发生了什么,怎么只有你无事?”洛水背对着叶枫,淡淡说道。
她的背影修长而纤细,在夕阳的逆光之下,竟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叶枫叹道:“一个来自中州的道士,贪图燕南山脉的灵石,五雷宗怀璧其罪。说来话长,我因为有秘宝在身,才逃过此劫。”
“知道他的来历么?”洛水说道。
叶枫摇头:“不知道。”
洛水沉默了下,道:“知道了,以后若有机会碰到此人,我会帮你报仇的。”
叶枫张了张口,他本想说我自己会亲自诛杀此人,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是他又觉得此刻说出这句话很不合时宜,也便咽了回去。
两人沉默了下,洛水说道:“你若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叶枫忙道:“洛水,我……”
洛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叶枫仿佛鼓起了勇气,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你要走,我不阻拦。”
洛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叶枫走上前去,洛水问道:“去哪?”
叶枫道:“青州城。”
叶枫已是凝气七层,御剑而行不是问题。洛水更不必说,御气境已可以御空而行。不过她放缓速度,与叶枫同行。
然而叶枫没有注意到的是,旁边的叶诗灵至始至终撅着小嘴,一脸不爽地斜着眼睛看洛水。
三人离开后不久,天雷峰后山,一排排坟墓间,天地间的灵气受到牵引,向一个坟墓聚集而去。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片刻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风轻云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叶枫显然是不曾发现的。
而那个坟墓上面墓碑所书的,正是“五雷宗藏宝阁管事弟子石鑫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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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速度自是极快,两个时辰后,便已经出了十万大山的领域,距离青州城已经近了。但是在路过山外村时,叶枫神思恍惚了一下,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五年未见,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念及此,他心中思念之情便愈加重了。便和洛水打了个招呼,要去看望一下父亲。
三人降落在山外村村口,向里面走去,熟悉的景物。小村宁静而闲适,似乎是这个残酷世界中的一颗明珠。
叶枫带着两人往自己家走去,看到自己家的土屋出现在视线中,他心中略有些激动。家门口的桃树下,一个老人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此时天色已经昏昏沉沉,黑了下来,但三人都是修行人士,视线并不会受此所阻。那个农民模样的老人,正是叶枫的邻居,王伯。
叶枫笑道:“王伯,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王伯睁开眼,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笑道:“等你回来啊!”
他的声音有老年人共有的沙哑。
叶枫只当他在开玩笑,也没在意,问道:“我爹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家里吧?”
王伯道:“两年前,他就已经过世了。”
叶枫如遭雷击,惊道:“怎么可能,他,他……”
他说着,又想到叶父身体确实一直不太好,似乎也并非不合常理。他不禁有些自责,在叶父最后的生命里,他和叶诗灵都没有陪伴在他身边。尽管两人都不是他亲生,但养育之恩也大过天。
王伯道:“老叶的坟墓就在村后,你可以去祭拜一下他。唉,我这老胳膊老腿啊,就不陪你去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说完,便起身,往自己家走去,步履阑珊,摇摇晃晃,一副垂暮之年的样子。
叶枫留下两行泪,叶诗灵在旁边抓着他的衣袖,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发白。但叶诗灵却并未落泪,她年纪虽小,心智却超乎想象地坚强。与她相比,叶枫则要多愁善感很多了。
洛水在旁边沉默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三人便往村后走去,路上,洛水犹豫着开口:“叶枫……刚才那位王伯,是什么来历?”
叶枫道:“我未入五雷宗前,是在这个小村子长大的,他是我的邻居,本分的庄稼人。”
洛水蹙了蹙眉,自语道:“也许我多虑了,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气息。”
山外村村后,是一片陵园,有很多村民的坟墓。叶枫三人找到了叶父的坟墓,叶枫与叶诗灵跪在墓前,默默落泪。
出于礼貌,洛水也祭拜了一下。随后她便安静地站在旁边,把时间留给叶枫与叶诗灵。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时,三人才回村,打算在叶枫家里暂住一夜。
这几天来,叶枫连遭剧变,先是五雷宗满门被灭,此刻又是丧父之痛,他自是悲伤至极,想一个人静一静。然而他们刚回来没多久,王伯便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