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
根号三与方格谈恋爱的时候,是一个最能承诺的人,可以这么说,除了上天摘星星之外,没有他不能承诺的,方格也正是在根号三一次又一次的承诺中,放松了警惕,把他当成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如你所猜,在婚前,他们把所有该做的与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但是,婚后,根号三却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他的理论是,我凭什么要因这样那样的承诺而活得那么累。
婚前,他曾说,要给方格一个家,一个幸福的家——根号三说的没错,他是给了方格一个家——然而,结婚两年却搬了五次家。虽说,在北京这地儿打一个电话,搬家公司就到了,可是,搬家时身与心的那一份疲累,怕又是语言也难以说清楚的。
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根号三给方格的承诺,随着时间的转移,也减了肥,且是快速。比如,刚认识一个礼拜的时候,根号三搂着方格的细腰是这样承诺的:亲爱的,我要与你相守一生,海枯石烂永不变。就这么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倒差一点把方格感动成了一张纸——风一吹仿佛要颤起来了。再后来,大约半年吧,根号三有了这样的毛病:上街爱看女人,方格哪能忍受得了:你再看女人一眼,我就跟你分手。
于是,根号三又有了如下的承诺:我保证不看女人,如果我上街再看女人,那你弄块布把我眼睛蒙上得了。方格说,那不成驴了,布是不要蒙的,但要戴个墨镜。
根号三与方格还是结婚了。婚后,根号三的承诺是这样一次又一次递减的。
我再也理那女人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初恋的情人,当然是根号三的。
我再也不喝酒了——根号三的啤酒厉害,且喝醉了闹事。而在谈恋爱时,根号三可是滴酒不沾的。
我一定在十点前回家——后来,又变了:我一定争取十点前回家——再后来,又变成:
我尽可能在十点前回家——现在则变成了:我尽可能不在外面过夜。
当一个男人把“我尽可能不在外面过夜”,也当成承诺的话,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根号三与方格离了。
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根号三又与另一个女孩子好上了,不过,他变聪明了,关系发展到一定阶段,当那个女孩子要求他对她作出什么承诺的时候,根号三双肩一耸,两手一摊:亲爱的,承诺真的很重要吗?只有那些相爱不深者,才最需要用承诺来掩盖——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伟大格言:爱不够,承诺凑——这孙子真会编。
那女孩“叭嗒叭嗒”地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根号三,很无辜很迷惑的样子,根号三又趁热打铁地对她说出另一句更伟大的“格言”:如果我爱你,根本就不必承诺;如果我不爱你,承诺了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