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被这身服饰迷住了,头戴熟绢帽子,身穿母羊皮裘,腰扎牛皮带,牛皮带上挂佩剑。
他跟随着这身衣服的两个主人往前走,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跟踪。没人知道为什么重耳被这样的装束迷住,也许是穿这衣服的两位主人的迷人身材,也许是他苦苦找寻的季隗和叔隗是这身衣装的主人,也许是他首次发现衣服原来可以这样穿。
很多年以后,他入主中原,成为春秋霸王,他的臣子都知道他喜爱那样的装束,为了迎合霸王的喜爱,不知谁开始上朝这身打扮,随后众臣跟着效仿,他们的装束深得晋文公喜爱,晋国大臣的这种奇葩衣装被各诸侯国炒作,进而被后世墨子作为以丑为美的案例记录在案,没人知道为什么墨子不喜欢这样的打扮,也许是此一时彼一时吧。
墨子在《墨子·兼爱中》这样写道:“从前晋文公喜欢臣子穿不好的衣服,所以文公的臣下都穿着母羊皮缝的裘,围著牛皮带挂佩剑,头戴熟绢作的帽子,这身打扮进可以参见君上,出可以往来朝廷。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君主喜欢这样,所以臣下就这样做。”
言归正传,重耳和赵衰尾随着两个骑士,忽然一个骑士回了一下头,重耳发现是季隗,季隗的眼神就像射出来的两把剑锋,顿时重耳害怕地躲了起来。赵衰关键时刻比重耳跑的更快,早已无影无踪。这时叔隗也回头,她晚了一步,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的第一次交往就这样草草收场。
但是工夫不负有心人,不管怎样他们终于找到了季隗和叔隗的踪迹。
“我看见了季隗和叔隗了!”躲起来的重耳兴奋地对身边的赵衰小声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我也看见了。”赵衰小心翼翼地一边回答一边看周围有没有人。
“是不是季隗发现了我?”重耳问。
“好像发现了,我看见她异样的眼神。”
“你躲得那么快还看见了她的眼神!”重耳吃惊赵衰的跟踪本领。
“嘿嘿嘿!关键时候靠嗅觉!“赵衰笑着回答。
“她是不是会跟踪术?”重耳问。
“好像有那么一点,我听说咎如的迷魂术更厉害!咱们以后得倍加小心,跟踪时躲她远点,不然被她带进迷魂阵就出不来了。”
“哥,你是不是也害怕了?”重耳嘲笑到。
赵衰是害怕了,他害怕季隗的迷魂阵,和季隗的首次跟踪,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迷魂术,他知道迷魂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进得去出不来。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件大事,他敢紧对重耳说。
“弟,你知道吗十五年前周襄王娶的隗王后就是因为她会迷魂术,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郑国,为周襄王赢得了大片土地?”
“知道!隗后后来不是被周襄王废了吗?”
“可是,不是周襄王废了隗后,而是隗后生下个女儿,带着女儿跑了!”赵衰说。
“是这样吗?”重耳有些不相信。
“我也不确定,我是听骊姬和国父闲聊时偷听到的。”赵衰说的国父就是重耳的父亲晋献公。
听赵衰提到骊姬,重耳恨的牙痒痒,是骊姬害死了太子,害得他流亡在外,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报。不过当年如果不是骊姬认了赵衰为干儿子,自己就不会知道骊姬要毒害自己的秘密,如果她的计谋成功,自己和王弟夷吾早就和太子一样成了冤死鬼。想到这里他感激身边的赵衰,他知道赵衰是自己一辈子的好哥哥,重耳从心里从未拿赵衰当臣子,即使后来重耳变成了春秋霸王晋文公。
“骊姬一定恨死你了!”提到骊姬,重耳说。
“恨就恨吧!反正我和你在一起逃出来了。”赵衰大大咧咧的说。
“你和我逃亡在外,可是你的父母大人可遭殃了?”重耳不无担心地说。
“弟,你尽管放心,他们不会遭殃的。他们是骊姬儿子奚齐的义父母,他们不会对他们怎样,他们只是大骂我这个不孝逆子罢了!人各有志!”赵衰说。
重耳相信赵衰的话。为了自己赵衰真是舍弃了一切,为了他自己也得努力,重耳想。
“现在咱们怎么办?”重耳问赵衰。
“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住下,跟踪她俩”,赵衰回答。
“咱得注意别被我舅舅发现和别进入季隗的迷魂阵。”重耳提醒着赵衰的同时,更是在提醒自己。
“弟,她们在戎地怎么能见迷魂阵呢?”赵衰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恐惧是多余的。
“是啊,这里她们用什么见迷魂阵?”重耳附和道。
接下来的日子他俩每天都发现季隗和叔隗的身影,可每次他俩都能被季隗发现,但季隗发现的不是重耳的盯梢就是赵衰的盯梢,他俩总有一个躲避的快一些,一个慢一些。
他们发现跟踪叔隗轻而易举,跟踪季隗很难不被发现。他们就这样玩儿着捉迷藏,重耳和赵衰也越来越了解她俩的生活起居规律。他们两个涌出了恻隐之心,觉得她俩挺可怜,她们身边没人帮助她们,她们什么都不会干,有时趴在院顶上的重耳和赵衰恨不得下去帮助她们。
就在他们要决定下去一现真身的时候,狐突突然出现了。狐突的出现要不是赵衰捂住了重耳的嘴,重耳差点叫出声来。
他们忍住激动,继续观察。他们发现这里的狐突和他们认识的狐突判若两人,他变成了哑巴,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只是一心一意帮助季隗。他们每天趴在棚顶密切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们发现季隗开始和叔隗有秘密了,她白天和叔隗在一起,晚上和狐突、银狐在一起。银狐似乎嗅到了他俩的味道,他俩有些担心怕被发现。但有惊无险,银狐好想明白一切,没发出任何举动。
一天,他们发现叔隗被重耳的母亲叫走,重耳跟随叔隗进了母亲的后宅,他知道那里叔隗看不到他,只有他母亲看见他。但是,他母亲并不知道棚顶上还一个人窥视着他们。
那天,叔隗从狐季姬房间,狐季姬正想和儿子聊聊,一转眼儿子不见了。重耳和赵衰跟踪者叔隗来到季隗的棚院。季隗很快发现了他俩的存在,抓起叔隗就跑。他俩也跟着跑,跑着跑着他俩完全迷糊了,毫无了方向感。他俩想:“难道他们被带进了迷魂阵?这怎么可能?”
既来之则安之。原先有些害怕的重耳和赵衰一丁点也不怕了,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跟踪,他们已经了解了她们,发现了她们的可爱,发觉了她们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