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突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儿子狐毛的怀里,四周围着重耳,狐偃,赵哀,还有老当家的。
他端详着那位女子,鼻子眼睛长得和赵姬一模一样,他更加确定她是自己的女儿。
他对老当家的说,他想和她单独谈谈。她同意了,她要他单独进去。重耳及大家担心老狐突的安全,要跟随一起进去,她不同意。狐突摆了摆手让大家不要担心,告诉大家他一定会平安出来。
也许是血缘的关系,她从见到这位老人就有好感,她把他带到了叔家。
四十年后,狐突重返这里,他看看周围,一切都没变,但是来往的人他一个不认识。物是人非,他心里感慨万千。
“你的母亲还好吗?”他问的第一句话。
老当家忽然叫站岗的人下去,见左右没人了,她小声问道:“你认识她?”
“认识。何止认识,我们非常熟悉!”狐突说。
“你怎么认识我母亲?”她问
“说来话长!我能不能见你的母亲?”
“不能。”她回答。
“为什么不能?”
“她不在!”
“不在?她去哪了?”
“北海。”
“北海?为什么她去鸟都不去的地方?”老狐突问。北海在遥远的北极,那里整年冰天雪地,没有牲畜,她可怎么活,狐突不无担心地想。
“她犯了天规,被发配到北海牧羊。”她回答。
“她犯的什么天规?”
“她放走了一个他的新郎,没有留下他的小指头。”她说。
“什么时候她去的北海?”他想知道那个新郎是不是他。
“四十年前!”她回答。
“他是你的父亲!”他脱口而出。
“什么?”她吓了一跳。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想一就一了,把实情挑明,对女儿有个交待。
“我看你四十上下,想必那新郎一定是你的父亲。”他把一定说得特别重,接着他把话锋一转,眼睛直视着她说到:“四十年前我就是那新郎!”说着,他举起了小指头。
“你有小指头!”她说。
“对,就是为了这个小指头,你的母亲被发配北海!”
她看见他的小指头上纹着一个袖珍缠臂环,和自己臂赏带的一模一样。他小指的底部纹着狐胡两个字。
“狐胡是自己的名字。”她的妈妈曾告诉过她,小拇指底部纹着狐胡的人就是她的爸爸。
四十年前:
狐突离开的前一夜,叔隗来看他。
“明天你必须离开了!”叔隗说。
”你和我一起跑吧!”狐突说。
“不可能,我是这里的二家长,我走了姐姐怎么办?部落怎么办?”
他心里很难受,他说:“我这一走咱们再也见不到了。我想把狐胡带走!”狐胡是狐突给自己女儿起的名字。
“不可以,狐胡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她生是部落的人,死是部落的鬼。”
她依偎在狐突的身旁,抚摸着狐突的小手指,她哭了,他从来没见过咎如女子哭,他以为她们不会哭。
他拿出了匕首说:“我自己来!”
她一把夺过匕首。她把他连人带匕首一起轰出了咎如。他喊着:“我会回来接你们娘俩。”
老当家的听着狐突的讲述,忽然她走进内棚,取出一把瑟,那是狐突用两年的时间给叔隗做的,上面刻着画着一只狐狸在弹瑟,狐代表狐突,瑟代表叔隗。叔隗本名叫瑟。
狐突取出自己的匕首,匕首把上也刻着一只狐狸一把瑟。
狐胡打开瑟刚想演奏,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老当家的,外边有人吵嚷要见你“,随着声音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她美丽动人,长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她少年老成。
“叔隗当家的,我这就去看一看。”她对女孩说。
临走她指着女孩对狐突说:“她是你的孙女,叔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