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女回到了鲁国的家,没想到家门没锁,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房屋里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整齐。她想家人可能出去了,可是石锁为什么没锁?她忽然意识到这里是路不拾遗的鲁国,出门从来不用锁门。
她推开以前自己住的房间,里面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她看着自己儿时的东西泪如雨下。
她开始一件一件地摆弄着她的小琴,虎鸠在一旁看着她。
“你家里只有你弹琴吗?”虎鸠说。
“不是,我爸妈都是乐人!”
“大厅怎么一把琴也没有?“
“他们大概是去演出了。”
“去演出?”
“我爸爸是滑稽乐人,妈妈是女乐。”
听到弄琴女说她的父母是乐人,虎鸠的心揪了一下。虎鸠第一次知道弄琴女的父母是乐人。
“你父母叫什么?”虎鸠问。
“爸爸叫弄优...”
没等弄琴女说完虎鸠说:“你妈妈叫扬琴!”
弄琴女抬头看了看虎鸠,心想这不像他的风格,他从来不抢话。
虎鸠忽然一把把弄琴女揽在了怀里。
“你这是干嘛?讨厌!”
“想哭就哭吧!”没想到虎鸠来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弄琴女问。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鲁桓公陪葬的事!”
“什么事?桓公怎么了?“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哪么大的事?“
“你不知道更好!”
弄琴女挣脱了虎鸠的怀抱,她说:“你说清楚了什么大事!”
“你别问了,你不知道更好!”
弄琴女一把揪住虎鸠的衣服,说到:“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什么事!”
虎鸠说:“我说了你得挺住。”
看虎鸠这样吊她胃口,她把这十年在外的委屈,以及回到家,家里连个人影也没有的担心,一股脑化成了一个耳光。她使出平生的力气“啪”地一下狠狠地打了虎鸠一个耳光,嘴里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胡乱说什么?”
从来没人打过虎鸠耳光,好歹他也是倗国太子。
这一巴掌把虎鸠打晕了,打的眼前冒金星。
虎鸠看着弄琴女,像只猎狗被主人训斥看着主人那样,眼里充满了委屈。
打完了虎鸠的弄琴女不再理会虎鸠,而是坐在地上,脑袋扎在双膝之间不停的抽搭。
他看着瘦弱的弄琴女,寻思着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劲儿。他想都没想还手,而是凑到弄琴女跟前说到:“你别哭了,我全都跟你讲!”
可怜的虎鸠自己挨了打,还得哄弄琴女。
虎鸠说:“弄优和扬琴是齐鲁最伟大的艺人,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正在天上看着你吧!他们一定祝福你幸福!”
弄琴女停止了哭泣,她想:“虎鸠为什么说天上,难道父母死了?”
虎鸠接着说:“你爸妈给鲁桓公陪葬了,他们把自己的乐器也都带进了坟墓,因为鲁桓公在地下想听!各诸侯国都轰动了,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弄琴女问。
“一年半前。全东周的人都知道,都为两位艺人惋惜。大家都说没了弄优扬琴,天下再无周礼乐。”
她听见此消息,如晴天霹雳,弄琴女傻了,呆住了。
弄琴女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直逼全身,怪异恐怖,她想叫但叫不出;想起身却无法动;想说话根本张不开口。她耳边一阵阵嗡嗡响,一股力量罩住了她全身使她动弹不得。就这样她大睁着眼睛,大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虎鸠看见弄琴女呆立不动,他摇晃她,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可不论虎鸠怎样喊叫,怎样触摸,她都不动一下。
虎鸠想到了“五十营”,他母亲毕皇后出身周天子的医护世家,深知医术。
“五十营”乃出自《黄帝内经》“一日一夜五十营,以营五脏之精,不应数者,名曰狂生。”
虎鸠把弄琴女放平躺下,然后,按压其胸、腹,助其呼吸。
只见弄琴女忽然号啕大哭,她哭天抹泪,她捶打虎鸠。
虎鸠说:“你打吧,只要你觉得好受。”
壮实魁梧的虎鸠,一辈子没挨过打。但是一人杀了由余十多个家丁的虎鸠,在那任弄琴女随便打,这是一种爱的精神。。
弄琴女停止了暴打虎鸠,也许是她打累了。
或许虎鸠觉得打得不够狠,虎鸠突然问:“你不是还有两个哥哥吗?”
“是啊,大哥和二哥。他们去哪里了?”
弄琴女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向大哥的房间。他推开门一看,她愣住了。大哥房间的东西空空如也,她赶紧走向二哥的房间,打开门同样的景象。
她想:“大哥和二哥的东西去哪了?”
“他们还活着吧?”虎鸠说。
虎鸠话音刚落,忽然外面的大门敞开了,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
老爷爷盯着弄琴女问:“孩子,你是琴女吧?”
弄琴女仔细辨认着两位老人,她终于认出来了,他们是邻居鲁大爷和鲁大妈,他俩是街头民间艺人。
鲁大爷和鲁大妈头发都花白了,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是青丝屡屡。
“鲁大爷,鲁大妈,是你们啊!我是琴女!”
“孩子,你终于回家了!你爸妈到处找你,你妈当年想你一夜间愁白了头,从此他们就不出去演出了,在家盼你回来。可左等你也不回来,右等不见你出现。孩子,你去哪了?”
“鲁大爷,您先讲我爸妈的事,一会儿我讲我的事。”
“老头子,你一口气都讲给孩子吧,你看她着急的样子!”一旁的鲁大妈说。她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弄琴女。
鲁大爷接着说:“能在弦歌之音不绝的我们鲁国出类拔萃,你爸的名声早已传遍诸侯国,桓公的齐国皇后听说他在鲁国,让你爸进宫演奏。后来,皇后把你爸带到了齐国,专门为齐国国君和鲁皇后演出。”
“我爸去齐国了?我妈呢?”弄琴女问。
“见你爸去了齐国,你妈带着你的两个哥哥回了娘家。”
“我大哥和二哥现在是不是在齐国我姥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