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女不想去绵王宫给大王演奏。她不喜欢大王,她特别不喜欢他的眼神。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每次她看见大王色迷迷的双眼,她就恶心。
可是,由余坚持要她去。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乐曲里加入礼乐《天承》。
《天承》是周公礼乐八曲“英雄曲”里专门作曲给王侯的。乐曲把王侯的庄严仁慈、承载侍奉、雨露滋润、蒙受恩泽,反之遭天谴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鲁国,所有乐曲演奏者必须会《天承》和《天云》两首曲子。
弄琴女从懂事,她的父母就手把手传授她这两首曲子。
每当看到大王要蠢蠢欲动,她便加入遭天谴部分。说来也怪,礼乐的威力可真大,绵国王总能乖乖地不动劲儿。
说到周乐,还得感谢虎鸠,是虎鸠带弄琴女回到她的国度鲁国,在那里他都到了一块帛绢,帛绢上有记载关于周公的八类天之乐。
这是后话。
一天,西戎绵国王把由余叫到宫殿。
西戎绵王说:“我听说秦穆公贤能,想派你到秦国考察。”
由余问:“考察哪方面?”由余想问是考察经济方面,政治方面,还是民生民计方面,但是他没敢问。他如果问这个问题就显得自己比国王能耐,还是少开口的好。于是,他说:“小臣接受派遣。”
“你这次去主要是看一看秦人在养牲畜方面有什么高招。以前秦国是个穷国,现在听说他们的牲畜肥得流油,老百姓不仅有饭吃,还有余粮。秦穆公在雍城的四面新建了四个庞大的粮仓,用于储蓄粮食。听说,他来年还要开建他的地宫。我想知道,他一下子那来的那么多钱财。但是,那个秦穆公再怎么折腾就冲他那点巴掌大的领土也成不了大气候。到那里你可以多看些地方,把那家伙的东西学到,咱也富甲一方。”
由余心想,又想向人家学习,又怕人家有大的发展,这绵王的格局不大。
“大官仕,你走后如果令妹寂寞,可以常来给本王奏乐。”
由余想,怕什么来什么,他本想把弄琴女一起带到秦国,现在大王说要留下,可怎么办?
弄琴女现在长得越来越美丽,他看出来了大王喜爱弄琴女,可是,慑于大王的威力,由余不敢不让弄琴女去演奏。
由余和弄琴女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可是她也没给由余生个一儿半女什么的。由余做梦都想弄琴女给自己生个孩子,这样他就可以有借口让弄琴女不去绵王宫演奏。
出国前,由余在绵国闹市买了个新豪宅,让弄琴女搬了进去。他之所以在闹市区买,他想这样大王就不会到他家来,因为那里人多眼杂,他了解西戎国国王的性格,国王好面子,他怕百姓说他闲话。另外,新豪宅里,下人使奴全都是他精心挑的,对他绝对忠诚,夫人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可以到自己的耳朵里。
由余百密一疏,但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虎鸠。
话说,由余来到了秦国。由余到秦国后秦穆公非常喜欢由余,觉得他是不可多的的人才,强行挽留他,并用高官厚禄拉拢由余。
而就是在此时,年少风流的虎鸠在闹市偶遇弄琴女,一见钟情,并杀了由余新宅里的十多位奴仆下人,抢走了弄琴女。
虎鸠杀人劫走弄琴女后,他没敢立刻回倗国,他带着弄琴女瞎逛,反正他兜里有的是钱。
一天,弄琴女说她想去鲁国,虎鸠马上答应了,正好他从来没去过鲁国。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去鲁国吗?”
“不用问,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
“鲁国是我的国家,我要回去找我的父母!”
“没问题!咱们去找咱的父母!”虎鸠也不问他的父母在哪,是谁。
虎鸠骑着他的千里马带着弄琴女。
“我想让你给我买匹马!”
“行!”虎鸠对弄琴女的要求有求必应。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买马吗?”
“不用问!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这人真无趣!”
“为什么?”
“我想让你问。”
“为什么买马?”虎鸠问。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还让我问?”虎鸠说。
“就为了让你生气!”
“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虎鸠花了他身上一半儿的钱给她买了一匹马,弄琴女很高兴,她终于骑上了属于自己的马。
弄琴女之所以想买马,因为她看见了熟悉的地貌,山峦,她认识那座山,泰山,跨过那座山就是她的国家鲁国。
她居住的鲁城四面有城门十二个,她记得那时她最大的乐趣就是骑马穿城门。
她的家在城东,那里有一个西周留下的奏乐场,奏乐场很古老,严格按照周公留下的乐制演奏。
“乐者,天地之和也;乐乃天地间美妙之音;大乐与天地同和。”鲁国是众诸侯国中唯一允许奏天子礼乐的国家,为此鲁国人都有着一种傲慢劲儿。
奏乐场一年只有两场大型祭礼演出,平时都空闲着。
她和哥哥常骑马在大院里玩儿。
想到了哥哥,弄琴女问虎鸠:“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子。”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比我大十岁,二哥比我大五岁。”
“你二哥和我同岁。”
“他们不会打我吧?”虎鸠问。
“这说不好,我小时候谁也不敢欺负我,别人都怕他俩。”
听弄琴女这样说,虎鸠吓得止住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
“我怕他们打我!”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怎么跟他们说我?”
“我说你是我孩子的爸!”
“什么?你开玩笑吗?”
“我没开玩笑!”
“可我们没有孩子!”
“我就说孩子在倗国,跟你父亲在一起。”
“这管事吗?”
“管事!我的哥哥最疼我,他们会对我孩子的爸爸不好吗?”
两个人说着话进入了鲁城。鲁城和她小时候的样子大不相同,哪点不一样弄琴女也说不清楚。骑在高头大马上,弄琴女看见路上有的人在指指点点他俩,她撇了一眼虎鸠,虎鸠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他们终于来到的她家的房子前,房子还是那所房子,只是破旧了一些,看见房子她热泪盈眶。她下了马,见房门没有石锁,她很高兴。
“家里一定有人”,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