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宫廷的时候，毕殄被放在了虎笼子里，由来尥提着笼子。
由来尥让牙齿用匕首顶着虎鸠的后腰，他自己提着用布盖着的虎仔笼子，一起走出了大厅，好像每日虎鸠出去那样。
站岗的士兵给虎鸠立正敬礼。
走出宫廷的大门，虎鸠被牙齿和由来尥推上了等在门外的由余的马车。
“由余，你带我去哪？”
“我带你去秦国！”
“去那里干什么？”
“去给秦穆公造墓！”
“为什么用我？”
“因为全世界只有你懂地穴毒液！”
“我不会为你服务的！”
“虎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懂我的意思！”
“由余，我不懂！”
“我手上有你的两个孩子，他们的命运全在你手上。”
虎鸠被搞懵了，他寻思由余这话什么意思？他只绑架了毕殄，难道还有其他隐情？
想到此，虎鸠问：“由余，你这话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由来尥并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虎鸠听到此话如晴天霹雳。
他想起了弄琴女。
由余夫人的原名叫弄琴女，出生在百戏乐舞之家，父亲和母亲都是弄者，所谓弄者就是古代的戏子，即古代百戏乐舞中扮演角色或表演节目的人。
弄琴女从小能歌善舞，跟随父母在各个诸侯国中演出。一次演出中，演出散场，人太多她和父母被挤散了。在人群中她随着人流走，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她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她满处找父母，毫无踪影。那天，正好由余也去看演出，演出结束后，他去酒馆喝了酒，接着和酒馆，接着和众人狂欢，然后他骑马回家。在荒郊野外，他看见了一位少女独自行走，他过去搭讪。
“女孩，你一个人怎么在荒郊野外？”
弄琴女抬头看了看那男子，“哇”地一声哭了。
因为她不知道往哪走去找父母，她就这样一直走，走走的人都看不见一个。终于有人跟她打招呼了，她一是惊喜，二是惊恐，所以她哭了。
“小姑娘，你要去哪？”由余问她。
她没回答，低着头，但眼角斜视着由余。那年她才十岁。
“你可以坐我马上，我带你一程。”
小姑娘还是没回答，也没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路。
由余心想也许是个哑巴吧？
他停下马，借着酒劲儿，一把把小姑娘拽到马上，扬鞭策马，一直奔驰到他家门前。
那是他住在晋国国都，曲沃。
进院子后，管家招待了他。
“少爷，这小姑娘是谁？”管家问。
“哪里有小姑娘？”由余反问道。
管家知道少爷又喝多了。他一喝多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管家把少爷搀扶到他的房间，把马放到马厩。然后问小姑娘姓什名谁，小姑娘一句话也不说。见状，管家把她安排在了使奴女们的房间。
第二天，由余少爷要出门，他来到马厩牵自己的马，在马兜里他看见一个小瑟，“好精致的瑟”他不禁赞叹。
春秋时琴瑟讲究大琴大瑟，中琴小瑟。
由余只是听说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瑟。他奇怪马兜里哪来的瑟呢？
他叫来马夫。
“昨晚是你拴的我的马吗？”
“少爷，昨晚我睡的早，不是我。大概是管家吧？”
“你去把管家叫来！”
“是，少爷！”
管家来后把昨晚他喝醉酒，及带一个小女孩来府里的事情跟由余重复了一遍。
“你带我去看那个女孩！”由余昨晚喝醉了，他怎么会的家不记得了。
“好的，少爷！”
管家带少爷来到使奴女们的住房，他见房间矮小杂乱。他第一次来到侍女们住的地方。
他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正在挑着粪桶，头上大汗淋漓，走路摇摇晃晃，扶扁担的小手通红。
管家指着挑粪女孩说：“她就是昨晚少爷带来的女孩。”
女孩昨晚被管家放在了使奴女们住的地方，使奴女以为是新来的使奴女，对她百般折磨。这些使奴女只要有新人来，就把最脏最累的活给她干。
少爷没见过粪桶，他走到女孩身边。
见少爷走近女孩，正在干活的使奴女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她们想知道这个年轻人要干什么。她们不知道这个人是她们的少主人。
由余闻见一股股的臭味，他赶紧捂住鼻子，退了回来。
他叫管家把女孩叫过来，女孩走到他身边，望着他。
他看见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小嘴，灵气十足。女孩看见他“哇”地一声哭了。她的这声哭，使由余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什么也没说。
他记起来了，女孩是哑巴。
由余对管家说：“把她带到我的院落。”
吩咐完管家，他径自离开了使奴女住地。
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使奴女扫兴地继续她们手里的活。
由余回到自己的院落，他吩咐家婆收拾出一个房间，准备当用的东西。家婆就是管理他院落使奴女的人。
弄琴女被接到了由余的院落。在那个年代大户人家填个使奴，死个使奴官府从不过问，就像养只小猫小狗一样。
由余拿出小瑟，给弄琴女看，弄琴女一把要抢过去。由余比她劲儿大，他没松手。见自己抢不过来，她“哇”的一声又哭了。看到弄琴女哭了，由余说：“你说话，你说话就给你。”
弄琴女还是没说话，只是使劲儿地抢瑟琴。
通过弄琴女的举动，由余猜出那小瑟是她的。
由余说：“我把瑟给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黑我演奏一曲。”
弄琴女点了点头。由余喜出望外，原来她听得见。
由余把小瑟给了弄琴女。她接过瑟像是见到了亲人，看了又
看，摸了又摸。
她坐下开始演奏，那纤细的小手像施了魔法一样在琴弦上跳舞，她弹奏的是周礼乐里最古老的两首曲子《云门》和《承云》。这两首曲子本来是载歌载舞的形式，不过这么小的女孩演奏这么厚重的音乐，真的是别具风格。由余听的如醉如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