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乾隆当时的心里,只是觉光秃秃的一座石碑,着实难看,这才命人刻字上去,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竟然歪打正着。
原来围场遗漏下来的这条尚未出世的龙,觉得风水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围场,实在难以继续呆不下去。于是在韩三金他们走了以后,就寻思着出去转转,再另外找一处栖身之地。不想走到太国梁这里的时候,被这个石碑困在下面。
龙本万兽之王,自然有着非凡的本事,也不肯永远被困于此,于是,在石碑下面继续修炼,本来再有个几十年就能脱困而出。
结果乾隆御笔题写的大作,被石匠用二十八星宿的法器(据说,石匠,木匠,瓦匠所用的工具皆为天上二十八星宿的法器)刻在石碑上,再盖上天子玉玺,当时,就把这条龙活活的给压死了。
这也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回头再说韩三金跟康熙爷进言的第二天,皇帝康熙还真下道圣旨,只是在这道圣旨上加了个期限。说等到灯火朝下,铁牛耕地的时候,再让这个戏子皇上出世。
原来康熙回去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事不简单,万一那碑压不住那条龙,再跑出来了咋办?于是就在圣旨上加了这句话。
那孩子一听自己可以转世了,心里一高兴,也没寻思什么灯火朝下、铁牛耕地的琐事,起身就回了围场。等想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没办法,只好等着吧。
后来,大清朝灭亡,改朝换代的一路走来。到现在,电灯,拖拉机的一普遍。还真的就灯火朝下、铁牛耕地了。
巧的是,这时候,围场出了一个唱戏的,姓张,这个人自打唱戏以来,就一直是皇帝的扮相,一扮别的,上去准唱砸锅。一来二去的,便成了皇上专业户。
这个事传开后,大伙自然的也就联想到围场县这个古老传说。就这样,张皇上的大名在围场是人人皆知。
老江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只是以往都是道听途说,不想今天竟然见到真人,言语间也不由的热情许多。
“张大哥啊,那传说是真的不?真的那么邪性啊?”
张皇上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烟卷,递给江德财一只后说:“老江大哥,这个事我也不好说,反正是唱别的角,我还真的唱不来,再有就是一出恒河子(围场县与隆化线交界处的地名)唱戏去,不是嗓子疼,就是发烧,总也唱不成。”
一拍大腿,老江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的说:“那这就都对上号了,呵呵,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见到皇上,赶巧还就在我自己家里头,这要是搁在早已,那我这可就是皇宫了啊。”
说着话,老江一只手背在屁股后面,弯下腰之后,伸着另只手够到自己鞋面上,给张皇上行了一个标准的旗礼。
自打张皇上见到江德财一直到现在,老江给张皇上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实实在在,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万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来了这么一手,弄的张皇上当时就是一愣,随即搀起老江,抓住胳膊,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俩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些事情,张皇上去的地方多,自然还是他说的多,江德财做了一个忠实的听众。只是聊天之后,江德财的老江大哥是做不成了,因为一盘岁数下来,感情张皇上比老江还大着四岁。
俩个人唠的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一直在西屋陪着的江流的老江媳妇,破声拉气的喊:“老江,老江,你快点过来吧,留子说那个女的又来了。”
东屋的江德财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连招呼都没顾得上跟张皇上打,掀起门帘子,着急忙慌的跑去西屋。
老江火烧屁股的匆忙样子,张皇上感到有些意外,又想到刚才只打个招呼,就匆忙去到西屋的女主人,心细的张皇上感觉这个看似普通的家庭,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过,于是,他跟着也过去西屋。
江德财太着急了,以至于差点让西屋门槛子,绊倒在地上,幸亏手疾眼快的扶住炕沿,才保住门前的大牙。扶住炕沿一看,江流双手正扒着窗户,俩眼睛瞅着院子里面,而他媳妇着急的在炕上做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犯难。
“留子,咋了?那个老娘们又来了?”
江流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头都没回的说:“爹,那个女的现在就站在大门口那里,”
说完话,江流半天没吭声。突然,这小犊子忽的一下,像一只大狗一样,从炕里一下扑到炕沿边。
吓了老江一大跳,冲着她媳妇就吼道:“媳妇,留子又犯病了,你赶紧出去叫人,我先把他按住。”说着话,江德财上去一把抱住江流的脖子。
却不想江流竟然说到:“爹,我没犯病,你放开我,我出去跟她拼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祸是我惹的,大不了我去给她偿命,省的她老来咱们家折腾。”
“你个败类孩崽子,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死了,我跟你娘咋办?”
跟自己爹说不通,江流也不再说话,只是攒着全身的力气往外挣,小脸憋的通红,老江则死死的抱着他,一点也不敢放松。
看着爷俩这般撕扒,江德财媳妇,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村妇女,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心下再着急,坐在炕上抹起眼泪来。
老话说的好,半大小子,顶俩老子。江德财毕竟岁数大了,一缓劲的工夫,竟然让江流给从胳膊下挣开。挣开后的江流,跳到地上,连鞋都没穿,就往门口窜。
刚到门口,就觉得胸口的衣服,砰的一把被人一把揪住,没看清楚是谁呢,那只孔武有力的手一使劲,把个瘦小的江流拎了起来,随即,那只手拦腰一抱,横着把江流夹起。
掀开门帘,那人走进西屋,跟着一撒手,把江流给撂在炕上。
原来张皇上跟在江德财后面,过来西屋,但是他没有进西屋,而是一直在门口站着,门帘子正好挡住他。看屋子里爷俩撕扒,也不知道该劝还是不该劝。正这会,江流要往外跑,他也没管这个那个,先给抓住再说。
把江流放到炕上也没撒手,按住他那两条来回乱蹬的腿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啊。古语有云,顺着为孝,你不知道么?怎么还能跟你爹还撕扒呢?”
在旁边的江德财,看着张皇上按住了江流,无力的叹一口气说:“唉,张大哥,你把留子撒开吧,这个事也不能光怨留子。”
随后,江德财断断续续的把留子的事情,前前后后跟张皇上学说一遍。
张皇上的手一直按在江流的腿上,一直到江德财说完之后才撒开,而已经折腾累的江流,此时也终于不再折腾,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
看看屋里这各个愁眉苦脸的一家三口,张皇上笑了笑,拽起蹲在地上的江德财说:“江老弟,就为这个事,你们一家子愁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你放心啊,我有一个朋友,专门治这些玩意的,这点事对于他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再一次听到手拿把掐这四个字,江德财自然又想到了老宋婆子,不由得一阵苦笑,有些不大相信的问张皇上:“哦,你朋友是哪的啊?”
张皇上可能说到他自己的这个朋友,有些自豪,又有些兴奋,完全也没在意江德财的说话的语气,接着说:“就是这个老家伙总是来回四处跑,没个定准,经常的不在家。”
江德财直愣愣的戳在地上,不知道咋接后面的话了。
一直躺在炕上的江流,听张皇上说到他有一个朋友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了希望,希望他的朋友能来这里,帮助这个事安置好,结果张皇上后面的话,又给他心头浇了盆水,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浇灭了。一声没吭的,这个犊子调转屁股去朝炕里趴着去了。
张皇上看到江流这样,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合适,心里也怪自己一想到那个家伙,就把自己的酒虫勾了上来,有点忘乎所以,这不是合着拿人一家三口开涮呢啊!
想到这层,张皇上赶紧的往回收话说:“江老弟,你也别着急,这样吧,我明天就带着你家留子,去南水泉他家找找他。”
“南水泉?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叫韩仙在?”一直情绪不高的江德财听到南水泉这个地名之后,急忙的问道。
张皇上更是有些吃惊,难道这新认识的江老弟认识自己的这个酒友。
“江老弟,你难道认识我那个朋友?”
确定张皇上的朋友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瞎老头之后,江德财赶紧的说:“就见过一面,是这么回事。留子小的时候,跟你那个朋友见过一会。当时你那个朋友还想收留子当徒弟来着,可是这个兔崽子没答应。你那个朋友临走的时候,跟留子说他叫韩仙在,家住在南水泉,说以后留子还会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