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缘由,江流也不知道底细,只能等找到李玉之后,当面问清楚他,才能弄个明白。可是此时,四散开来的几个人,已经在周围找寻了半天,也没有李玉的影子。
这事儿真的奇怪了,你说挺大的大活人,到底去了哪里?
现在的时辰,已经快临近午时,按照阴阳先生的规矩,起坟这个事情,是不能拖到下午的,看着慢慢过去的时间,急的江流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溜儿。
突然,来回走着的江流,猛地站住脚步,因为他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情来。当下也没跟豆根打招呼,奔着自己刚才拉屎的地方便跑了过去。
可是刚跑出大概几步远,这家伙又猛地停住,转身又返了回来,快步跑到棺材跟前,低头从包里翻出一道黄裱纸符,贴在了女教师尸首的胸口上,又仔细的上下打量尸体一番,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江流带着紧跟身后的豆根,两个人再次跑到刚才拉屎的地方,满目半人多高的荒草,一片枯黄。用手一指眼前的草丛,江流跟豆根说:“赶紧的,就在这里仔细找找,我怀疑老家伙可能在这里。”
豆根这才明白江流急忙跑到这里的目的,于是跟江流兵分两路,开始扒拉野草,仔细寻找起来,最后在距离江流刚才拉屎的地方,大概有五米多远的一个草坑里面,俩人同时发现了蜷缩着身子,屁股朝天的老李玉。
李玉现在的姿势,活脱脱一只趴在地上的公鸡,屁股撅的高高,前胸贴着地面,而脑袋却又仰着老高,望着天上,双手、双腿蜷在一起。
因为江流跟豆根俩人是从李玉德身后看到他的,所以,此时老家伙脸上具体是什么表情,不得而知。
“都别找了,人在这呢,赶紧过来吧。”
嗓门洪亮的豆根朝着其他人喊话的这个当口,江流已经跑到李玉的面前,看着李玉紧闭的双眼,跟一脸抽搐的表情,小伙子心说,不好!
赶忙在老头身边蹲下,一把搂过李玉德脑袋,头也没回的跟身后豆根,急切的喊道:“豆根,赶紧抓住他的腿,别让他来回乱蹬。”
说完这话,举起左手的中指放在嘴边,一狠心,一咬牙,磕破了中指指肚。然后就着手指上冒出的殷红血液,在李玉的脑门上画了一道不是很繁琐的符。
刷刷点点的几下,符咒画好,看着满脸血迹的李玉,江流不敢怠慢,赶忙用大拇指头的指甲,狠狠掐在他的人中上。
四散开来的几个人,听见豆根的叫喊之后,都匆忙赶到这里,当看到江流怀里抱着的李玉之后,都在心里头纳闷。
纳闷这老头怎么会在这里呢?刚才这个地方可是明明找过的,根本会没有发现这么一个大活人呢?
各个挠头,但都弄不清楚眼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都站在一边,不敢上前,大气不敢吭一声的、急切的看着俩人。
江流掐着李玉的人中,直直过了好大一阵子,直到把李玉的人中的肉皮掐破,渗出血丝之后,这老家伙才缓过这口气来,随即,拉着长长的声音哎呦起来。
一直看着李玉叫出声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要说最感到松了一口气的还是江流,因为刚才跟豆根找到李玉,一看老头的那个样子,他就知道,这是让阴鸡子给迷住魂了,得赶紧往回叫,如果迷得时间一长,李玉神智昏迷不清,到那个时候,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老头了。
江流还没想明白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阴鸡子的时候,看着李玉醒过来的儿媳妇,蹲下身子,关切的问道:“爹,你怎么了,这是哪难受啊?”
再说李玉缓醒过来之后,呆呆愣愣的眼珠子,迷瞪瞪的看着眼前这些人,怎么也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些人,都在围着自己看呢?
再一仰脖子,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江流的怀里,老脸一红,手撑着地上,就准备站起来。结果身子只动弹了一下,赶忙有把手按住自己大腿,哎呦哎呦的嚎叫起来。
看着自己公公这般难受,李德武媳妇也顾不得公公儿媳妇的身份了,双手抓住李玉德胳膊,几乎是叫着说道:“爹,爹,你咋了?”
看样子,老家伙是真疼,就连儿媳妇这般关切的问候,都没有答应,只是一个劲不停的呻吟着,弄得一边的几个人,站着干着急,不知道怎么下手帮他。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直抱着李玉的江流说道:“行了,都别看着了,出来俩人,把老头抬回去吧!”
“啥玩意?还抬着回去,等一会好点了,自己走着回去呗。大伙都这么累,再抬着大活人。还让人活不?”
这次,江流没给说话的那个人留客气,在他这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之后,冲着他吼道:“你看看他还能自己走么,废话,我又不瞎,他要是能自己走,还用的着你们抬么?”
江流当着大家的面这么一吵,给多嘴的那个人弄了一个大红脸,幸灾乐祸的其他人,心中暗笑之于,讨好似得赶忙来到李玉跟前。
一个人快步过来,从江流手里接过李玉,其他的人一看没有抢到给拍江流马屁的先机,也只好伸手去搭李玉,结果刚一碰到李玉的大腿,老家伙突然嗷的一嗓子,尖叫出来。
这回不哎呦了,而是张开嘴巴,连连喊道:“疼,疼,疼,轻点!轻点!”
老李玉不住的喊疼,顿时引起江流的注意,看了一眼没有一点破损都的粗布棉裤,江流半信半疑的,走过去,轻轻的把李玉棉裤裤腿撸起来。
结果,露出来的大腿上,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出来一身的冷汗。
原来在李玉的两条腿上,小腿上面,赫然有四个洞穿整条腿的血窟窿,仿佛是用很细小的利器,穿刺之后造成的。
但很奇怪的是,窟窿里面的血液,竟然一点都没有往外渗,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在窟窿里面一般。
然而即便没有鲜血淋淋的画面,看着这四个有些发黑的血窟窿,大家也不由得都觉得牙骨发寒,脊背上更是一股子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勺。
一眼看到李玉小腿的时候,江流心里头也是咯噔一沉,想想细针扎在身上都那么疼,更何况这脸骨头都穿透了,这得有多疼啊!想到那种钻心的疼痛,小伙子就是一咧嘴。
此时,围在李玉身边的这些人,看见老头这般光景,都不敢再碰他,纷纷的抬起头看向江流,这个时候,个头不大的这个小家伙,自然而然的是大家的主心骨。
这样一来,把个哎呦哎呦不停叫唤的老头,倒晾在了一边,瞅见这幅样子,江流就觉得有气,于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大家伙嚷道:“都愣着干啥啊?赶紧把人弄起来,抬回家去,冰天雪地的,地上这么凉,再把人冻出个好歹来,算谁的?”
其实,现在的这几个人,看到李玉腿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四个血窟窿之后,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渗人的地方多呆,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地方,再也不回来才好呢。所以听江流嚷完之后,找了两根棍,用李玉的裤腰带一绑,做成个简易的担架,一起抬起李玉朝着山下走了。
看着这群人走出很远之后,江流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说你们快点啊,把老头放在家里以后,就赶紧过来,还有不少活等着干呢。”
满心害怕的时刻,又有这么一个机会离开,大家自然高兴的不行,可是听江流说还得回来,都在心里暗骂江流,这小兔崽子,还是以前那副德行。
不过下山回到自己家以后,指望着我们再返回来,嘿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反正当时找我们帮忙的也不是你小子。
所以,江流的这句话,自然而然的被几个人当成了耳旁风。
李德武媳妇因为不放心这些人手上没轻没重的,万一再碰了李玉的腿,所以也跟着一起下山了,这样一来,坟地这里只剩下了豆根和江流。
结果这帮人一走,溜溜两个小时以后,也没有见一个回来的人影,这家伙,给江流着急的,跺着脚来回的骂了好长时间。
就在俩人快失去耐心,准备下山去找人的时候。李德武媳妇的身影,才从山下的羊肠小道上冒出来,不过只有她自己,后面一个跟随的都没有。
李德武媳妇到了跟前,喘着粗气跟江流说:“大伙下山以后,各自都说家里有事,来不了。我在家说了半天好话,也没有一个愿意动弹的。我公公说,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先这样,等明天再弄,你看行么?”
啥玩意?这挖坟的事儿,还有半道歇歇的!这不扯淡么?江流心里咒骂了几句,可是主家已然决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已成定局的事,即便气炸肺又能如何,所以,江流心里安慰自己道:“干脆随他去吧,反正这个事又不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