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魔法的学习?以他的潜力,虽然不如魔法少女莱丝的惊人,但也已是天才,曾止何时,浩瀚的魔法是他要作为毕生追求的目标,他要超越前古所有的魔法大师,他以为魔法可以征服所有的东西,那是一切的及至,可是魔法纵然能征服日月山河,星辰日月,却征服不了人心。
而且,魔法还有一样是征服不了的,那就是魔法自己。
老猫跪在地上,用冰雪覆盖住面颊,感觉到生冷。他在雪地里苦苦思索。
他在追求完美?
是的,也许他一生都不可能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也许他的意义就是不停的寻找。
老猫跪在雪地里,他已知道,现在的他,还是要追求魔法的,虽然魔法征服不了人心,征服不了自己,但他此刻却甘愿被它征服,他要当作魔法的奴隶,然后反过来征服魔法,佩波既然能将一人一物提升到双人的境界上,他为何就不能提升到一人两物或两人一物又或更到的境界上呢?
雪越下越大,几乎将跪着的渡渡十三全部掩盖时,他忽然终于明白自己的意义了,雪还在下,他心里的雪却已停歇,他想要站起身,然而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犹如惊鸿一瞥,在他心目中只留下了那么一点足堪他意识到的醒觉,他忽然觉得不对,然而却不知道不对是在哪里,他正要起身的动作忽然停滞下来。
不对。
是的,就是这里不对。
他正要告诉巴蓝王,忽然隐隐听到远处有大声呼喊他的名字,隐隐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接近,然后仿佛有一片会移动的雪,和着那么一点红,他并不躲藏,随后他察觉到颈部微微一痛。
他看到鲁祁笨来,遥远的声息,却又那么清晰,似乎听到他在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鲁祁的身形越来越近,他的口努力张着,似乎要说什么,又太激动,以至说不出什么,他的一支手捏成撮形,仿佛在暗示着什么,然后就看到鲜血四溅,自他颈中喷射,艳丽至极,仿佛那九天之上,高山之巅,为人仰望了千千万万年的永世不灭的火莲花。
(第七章 冰天雪地火莲花
莱丝望着海深山,奇怪道:“是地势阵/风水魔法,奇怪,佩波应该没有修过这门魔法才对。”她皱眉思索,喃喃自语。
整个海深山都被包围,以巴蓝大军的红花大炮,再配合其他一些,或者有希望,但是……
这是冰与雪的世界啊!
这又与天渊显然不同。
莱丝摸着滑不溜手的光冰壁,轻轻扣击,静静思索,这该是内系风水魔法,总有一个窍门,只是。这个窍门却是在哪里呢?
面对她们的是一面耸入云霄的高高墙壁,一个竖长竖长的壁上分为四截,自上而下,仿佛是一个个的门。
莫非,这四个门中竟有一个是生门,而其余的是死门吗?
莱丝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设置魔法的人会选择哪一个呢?若是最上的那个,光是第高度就有上百丈之高,大陆上有能力达到的只怕不超过二十个,这样的选择也是合情合理,但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却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最下一个,岂非也极有可能,有这两个是极端,但若女巫偏偏选择中间的两个那又如何?!
莱丝望着着自上而下的四个门,竟一时没了主意。
终于莱丝下定了决心,仿佛飞天一般,直向第一道飞去。
他们终于来到了海深山,脉香岭,水晶棺,他们终于见到了公主。
阿拉碧一见到水晶棺,即跑过去,凝视着水晶棺中的公主,公主如旧,依稀便是当年的样子,阿拉碧看着她,眼中忽然流下两滴眼泪,他爱怜地望着她,正如莱丝爱怜地望着他一样,作为雪微的弟子,她当然知道,猎犬阿拉碧,便是那名闻天下的阿拉碧王子,这本来无论如何都不是事实,然而这的确是个事实。
自三年前,公主安妮雅为佩波所封印之后,阿拉碧王子便开始谋划营救公主,但佩波的法力实在高强,能与之匹敌者,也不过只有雪微一人而已。
素闻雪微女巫吝啬而又好色,阿拉碧王子便倾国倾城,将落霞城卖掉,来央求雪微解救公主,雪微于是便设法解救公主,因佩波自承第三道障碍便在脉香岭,水晶棺中,雪微由此得出第三道障碍的艰难,而在海深山外的死因也没有查明,为了掩人耳目,阿拉碧变成猎犬。
本来一切的不可能,因为爱情,都成了可能,并且已经发生。
这便是事情的来由。
阿拉碧王子看着公主,眼神里承载了那么多的爱怜,忽然空气似乎一窒,然后就见场中多了一人,这一人,自然便是为情所伤的佩波女巫,佩波一见莱丝和阿拉碧,冷冷道:“没想阿拉碧王子果然痴情,竟然能一变成犬,哈哈,啊哈哈!”她的一头青丝飞扬,趁着那一地的雪,更显得触目惊心,而且是触目伤心。
“雪微也终于来与我为难了吗?”
莱丝面对佩波也丝毫不显得胆怯,道:“女巫似乎并未与家师约定互不干涉。”
佩波恨恨的哼了一声。
在大陆上,最顶尖的两个女巫虽然从来没有约定互不干涉,但这却都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正要请教女巫为何要将公主囚禁。”莱丝道。
佩波反问:“这脉香之岭,今夜盛会,莫非竟只有我们三人吗?如此说来,这一切的栽赃竟是你所为又或这是令师授意?”
莱丝眉毛一挑:“莫非这所有的障碍竟不是女巫所为?”她伶牙利齿,丝毫不让。
佩波长袖一挥:“我一向言而有信,三障便是三障,岂有虚言!”
“可是我们已破三障,为何公主却是仍躺在水晶棺中不动?!”
“哦?以渡渡十三一行人而言,幻象是第一关,瘟疫是第二关,第三关若是已破,公主又如何能还在棺中?”!
莱丝嘴角微微一笑:“那山中的风水魔法呢?”
“什么?”佩波一愕,“风水魔法虽非我所不擅,但一向不喜用之,不知法师所见为何?”
莱丝见佩波不似作伪,当下将所遇说了一遍,佩波静静地听着,道:“莫非第一道门,果然便是生门?”莱丝微笑摇头,道:“那四个门根本不是门,而是框,或者说是格。”
佩波眼睛一亮,道:“那就是说,那其实是个谜。”随后,她静静地念叨,忽然道:“莫非,你竟是写了四个字?”
莱丝眼中闪出知音的神色,点头道:“不错,那四个字便是‘无欲则刚’。”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一切的景象便是说明了四个字:壁立千仞,而留的白,便是无欲则刚。所以当莱丝自上而下写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这风水阵魔法便已经破了。
佩波叹一口气,道:“以你的资质尚且如此高明,令师就更渴想而知了,名师出高徒,此话果然。”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在夸赞别人,到更像是在炫耀自己。
“不知女巫可曾收过什么高徒?”
佩波嘴角初绽:“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见面了,只是不知道,这几年,她可有了什么长进没有呢。”她虽然似是谦虚,却又是包含了一种无比的自负。
随即,她头一抬,青丝飞扬,道:“雪微,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已经来了。”
“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今夜少不得都要一一清算了!”
雪微一现身,佩波的黑纱立即膨胀起来,杀气凛冽,她身侧的积雪都开始消融。
“你为何要设计陷害我?”佩波一热即冷。竟迅速冷静下来。“你我虽并称于大陆,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以前虽多有恶绩,但自嫁于圣鲁特斯之后便即改邪归正,你为何仍不肯放过我?我对你隐忍颇多,你为何仍不放过我?”
她十指纤长耀动有如精灵,袍袖紧张,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那毁灭一切的力量。
想起自己被圣鲁特肆抛弃,心神大乱,要立即毁灭这所有的一切!
雪微步伐一退,避过佩波袭来的劲风,道:“你说你改邪归正,为何又将公主囚禁!为何阻挠别人救她!你惟恐圣鲁特肆对你的爱被她分担,才封印她,你能说你已归正了吗?”
“啊!”佩波仰天长笑,凄声道:“好!世人都不信我,我便毁灭这一切!你们统统去死吧!”说着,双手一攒,一个硕大的光球袭向雪微。
“霹雳之风暴!”
雪微轻叱一声,道:“飞天之舞!”一道紫绫自袖中跃出,缠住那火球。
水晶棺上有一朵莲花,洁白晶莹,莱丝去旋那莲花,然而莲花纹丝不动,她用尽毕生所学,竟然仍不能开启,佩波发现莱丝的举动,大笑:“不要白费心力了,那莲花乃是我心血所寄,只有我才可以开启,别人若是硬开,只有连人带棺一起炸碎,现在离夜半之时还有半个时辰,而开启的话只有一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尽管试吧!”
莱丝的脸色刷得变白。
佩波人一发狂,功力都高了许多,雪微竟被逼得不住后退。
“这朵莲花,只有真爱之血浇灌进去,莲花才会盛开,石棺才会打开,可是圣鲁特肆既已负我,我又为何要救他的女儿,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吧!”说着攻势更猛。
“天下再没有人能解开我的血爱莲花了!”
“还有我。”一个声音道。
“我想我可以。”那个声音又道。
佩波一掌击开,厉声道:“谁!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冰天雪地里,只有她、雪微、和莱丝,以及躺在水晶棺中的公主安妮雅,然而这个声音却是个男声,不折不扣,充满了磁力的男性声音。
“是我,我是阿拉碧。”说话的人是猎犬阿拉碧,或者说,是阿拉碧王子。
“你?!”佩波哈哈大笑,“你不过是一条猎犬而已,又如何能破解我的血爱莲花结!”
阿拉碧的声音继续清晰地传来:“真爱之结,自然是要真爱才能解开。” 佩波愕然,道:“不错但你既已化身为犬,早先的法力根本就不能再使用,纵然有了真爱,你也解不开莲花结,因为那莲花结上还附有我的巫力!”
猎犬阿拉碧继续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早已想到。你大概也不会想到,我化身为犬,并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早已算准你会设这个结,所以,我才化为猎犬,你应该很清楚,狗血正是破邪的圣物,你的血爱莲花结正好被我的爱和我的血所破解。这或者就是最终的答案。”
“阿拉碧王子,果然是阿拉碧王子……”佩波喃喃道,“世间还有真爱,没想到世上竟还有真爱……”她的脸色渐渐柔和下来,忽然又激动起来,“为何别人有真爱,而我却没有,为何我的真爱换来的却是猜疑和算计!”她的情绪激动起来,再度出手。
“你纵然能深谋远虑到这个地步,但是你不会想到我的巫力纯度已将近纯巫之力,你的狗血染上世俗之气,根本破解不了!哈哈!”
她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地上是冰,空中是雪,而在那冰雪之间则是充塞于天地之间的爱恨情仇!
阿拉碧道:“你也不会想到,当我化为猎犬之后,就再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我嚼食的都是冰雪,我体内早已是冰肌雪骨和纯净的鲜红之雪……”
他低下头,深情地望着尚在熟睡的安妮雅公主,喃喃道:“当你醒来的时候,我正死去。”
他将前爪伸到水晶莲花的上方,嘴边,一口咬开一个口子,看着鲜血一滴滴地滴向拢紧的莲花,轻声道:“安妮雅公主,我爱你。”
场中剧斗犹酣,阿拉碧的鲜血越流越快,他的眼神虽已涣散,但仍然将前爪放在那里,莲花终于开始绽放,越绽越大,终于,当阿拉碧的最后一滴鲜血啪地一声坠入莲花当中时,莲花完全开放,只听“铿”地一声,石棺完全开启,安妮雅公主缓缓坐起,她微笑着,她的面容还是那么美丽,她一起身,已失去鲜血的阿拉碧眼已闭上,扑的一声,跌入石棺。
公主微笑着看了场中一眼,幽雅地说了一句:“一切不出我所料!”随后,手一挽,一朵鲜艳的火玉莲花跃然手上,她手一挥,火玉莲花已飞向场中二人,她素手一招,重重击在莱丝的胸膛。
雪微和佩波剧斗正紧,一下被火玉莲花击中,哇的一声,吐出来的竟然是两口真气。
不同的是,雪微吐的是紫气,而佩波吐的却是一口黑气,那是她们毕生功力之所击,然而被她一下就打散了。
“师父有礼,您看徒弟一下就把雪微的徒弟打倒了,这下可给您挣够了面子了吧。”她的面容还在少女与小女孩之间,然而,她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佩波恨声道:“是你!原来陷害我的、设计我的竟都是我的好徒儿!”安妮雅娇笑:“多亏师傅教导有方。”佩波大声道:“圣鲁特斯,你来看吧,这便是真相!”声音悠长凄厉,洋洋洒洒的传了开去,直传向巴蓝王营。
“为什么?”“咯咯,”公主娇笑,“我自从跟佩波老师学艺以后,就发现,我这一辈子,只怕都不会超过佩波老师了,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下去,没有人比我强的,但是若是明斗,我却又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她的,所以我就——”“因为我在被封印之前,早已一分为二,那摩挲鸟,也正是另外一个我,既有摩挲鸟在外,天下的事又有什么能瞒过我呢?”
“所以你就故意把本来早已克制住的九阳阴火脉激发开来,使我不得不将你置于这冰天雪地水晶棺中将你封印起来,为怕别人生事,你又让我以佩波的名义将你封印,并立下三个障碍……”
“呵呵,”公主笑道,“那是因为普通的一个王妃是不会具有如此大的法力的而你又不愿让别人怀疑你是佩波,所以你就只有直接用佩波的名义了。”
“我将佩波的身份仅仅告诉了你一个人,谁想,竟被你利用,那么山外死的那些人,和无欲则刚壁自然也都是你所设下的了。”
“那是当然,我三年封印期未慢,火玉莲花又没有练成,如何能让那些人来破坏。”
“难道,你就不怕,我不解开?你该知道,人一旦被关入水晶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的。”
“所以这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如果不能当第一,那么死亡又如何?这冰天雪地,这水晶棺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何况,即便三年之后你不解开,我也相信,总有人会打开的,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打开,那么这个人当然就是阿拉碧。而阿拉碧已来了。”这时,她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躺在水晶棺中的阿拉碧,阿拉碧已死,他又恢复成了人性,除了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外,他似乎与以前也没有多大变化呢。
安妮雅看着雪微,道:“不知道一直神秘的雪微女巫究竟是何方神圣呢?”她一指弹去,雪微面上的紫纱飘落,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这个女人,竟然是渡渡军的副将军纱秀色。
安妮雅似乎也未料到,微微一怔,道:“雪微女巫不但是渡渡的护国法师,居然还有这样一种身份。”
“好了!”她拍拍手,“到此完结吧,一切不出我所料,师傅来了,阿拉碧来了,雪微也来了,天下最顶尖的三个人都来了,除去你们三个,这天下就是我的了。”
她手中火玉莲花(有玉的光泽)再起,道:“你们都去死吧。”说着手一摇,就要将她们三人统统烧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只听他道:“不要动,如果你一动,我就捏死你。”
出现的,赫然是渡渡十三。
佩波此刻的魔法还只是一人分为二人,还不能一分为三,佩波既然能分身成为王妃,那么小白鸟显然不是佩波,他们一直以为小白鸟是佩波的?是她的分身。那么一些他们认定的事就显然不是佩波所为……
渡渡十三手上握着的是一只雪白的小鸟,红喙、白羽、青翼,模样可爱得很,然而此刻渡渡十三握在手中,却似是握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球一般。
“你再动我就捏死你。”渡渡十三又重复了一句,公主果然不敢再动,她想不到,自己眼看即将大功告成之际,竟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那只小白鸟当然就是她的分身摩纱鸟。她的分身一旦被毁,她的功力也将损失一半,那样的话,她三年的隐忍也几乎是白费了,这是她绝不愿意接受的。
“我想不到,你是如何能找到这里,又是如何能捉到摩纱的?”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