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雪亮,保养得宜的肌肤白皙,没有一星半点的老人斑点,些微的褶皱,为她平添了几分老人该有的风韵,慈眉善目,跟她想象的差不多!只是那双善目,细看下却是无比的威严,让人随意一瞧心里发虚。
手上转着串翡翠的念珠,头上脖子上耳朵上,可见的装饰,都是莹润碧绿的翡翠!
“厨娘林小果参见太皇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林小果叩头谢恩!
站起身,顶着太皇太后自然散发的强大气场,尽量态度落落大方,目光沉静地平视着她!
“听说你厨艺出众,常有新奇的菜品出来!”
“禀太皇太后,是大家抬爱夸大,林小果的厨艺并不是那么的出众,只是贵在讨巧,用心专注!”
“好,难得你厨艺好,人还谦虚,贵在讨巧,用心专注!那今晚本宫就看看你是怎样的用心专注,讨巧?”
“是,小果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尽心竭力!”
太皇太后转动着念珠,微微闭着眼,摆摆手。
林小果跟着李嬷嬷出来,敞亮的天色,让她陡然轻松,那股无形的压力顿消!
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小厨房。
走进厨房,看着熟悉的东西,林小果的心安定下来,清点着屋内的物品,筹划她要做的菜品!
德康宫内,太皇太后闭目端坐,转动着手上的念珠。
脚边,她养了二十几年的乌龟宝儿,懒洋洋的爬动两步,伸长脖子看了看,又把头缩进了它斑斓的龟壳。
李嬷嬷恭顺的站在一旁,沉默着,也不说话。
良久,太皇太后懒洋洋地开了玉口:
“李嬷嬷,这个林小果你怎么看?”
“太皇太后您看呢?”
李嬷嬷不着痕迹的又把话题推回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睁开眼,晶亮的眼眸一闪:
“绝非凡品!”
“是,奴婢也是这么觉得,传言她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可是如今看她,进退有度,言谈举止落落大发,哪里有半点的乡野气息?”
李嬷嬷揣测着太皇太后的心思,顺着她的思路说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
“是啊,相貌清秀,举手投足间透着灵动,智慧,什么样的乡野能出这样一个厨娘?那里没有厨娘找,非要千里迢迢带她进京,烨儿这葫芦到底装的什么药?”
李嬷嬷浅浅一笑:
“太皇太后何必这会子费心思,什么药看看不就知道?反正您回来了,还有什么事能逃过太皇太后您的法眼!”
太皇太后没有接着说下去,视线落在宝儿身上。
李嬷嬷弯腰抱起。
太皇太后伸手摸摸它的龟背:
“别忘了,午后带它去御花园晒晒太阳!”
“奴婢知道!”
烛火通明,宫灯高挂,德康宫内一派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太皇太后去缙云寺静修大半年,这才回来,加上又是三王爷千烨合家远离京城五年回京,又有添丁之喜!
一家子难得共享天伦,坐在一起,殿内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温馨、融洽!
冷菜、热菜,拼盘,每道菜都是精心制作,色香味俱佳,为了照顾太皇太后,尽量每样菜都在不损坏口感的情况下,做到绵软酥烂。
狮子头、红烧鲍鱼、水晶排骨,入口即化的红烧肉,烤小羊肉串,用菊花做的菊花酥!保持花朵原有的形状,清香四溢,酥脆爽口。
“这个好,还有这个红烧肉,吃了肉,来点这个菊花酥,解腻,好!”
唯独皇后看着菊花酥,难以下口,这可是她最钟爱的花卉,高洁的花中君子,爱惜欣赏还来不及,竟然被那个可恶的林小果,做成了满足口腹之欲的一道菜。
偏偏太皇太后在座,不能莽撞!
象征性的用筷子夹起一小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香气越是浓烈,她的心越是难受!
宫娥们,一字长蛇,逶迤进来,托盘里盛着一个白底镂空陶瓷的梅花小盅。放在每个人的面前,打开盖子,一股馥郁的芬芳瞬间充斥着每个人的口鼻,不由得深深吸气!
“这是什么?”
太皇太后放下菊花酥,陶醉的问道。
“这是八珍汤,林小果这汤可是费了些功夫,从早上就开始小火慢炖上,直到现在。”
伺候在旁的李嬷嬷答道。
“是吗?难怪香气弄烈,看来里面的每样东西都将味道散发到了极致!里面都有些什么?”
“人参、枸杞、当归、火腿、乌骨鸡、甲”
下面传菜太监的话没说完,宫里的另外一个太监急匆匆进来,噗咚跪倒在地:
“太皇太后,宝儿不见了!”
“什么,我的宝儿不见了!”
太皇太后闻听心爱之物不见了,神色骤变。
太监磕头如捣蒜:
“是,禀太皇太后,中午奴才放宝儿出去晒太阳,平常它都会在太阳西斜时,自己回宫。可是今天过了时辰,还没看见,奴才以为它在那绊住了,就出来寻找,结果找到现在,也没看见宝儿在哪?”
大殿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宝儿不见了,这还得了?
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凝固消失,严肃起来,只剩下大家不匀的呼吸喘气声。
千桦眼睑低垂,无意往盅里一瞟,差点心脏从嘴里蹦出来,身体僵直,奶、白色的汤里,那个小爪子是什么?
传菜太监心惊胆战的突然趴伏在地上,身体筛糠似得抖动,原本白皙的脸,变的一会青,一会紫,一会暗红。
大家心里咚的一下,不详的气息中,有些明白过来,下意识的瞟眼面前的小盅,都沉默不在说话!
千烨的心脏不会跳了,手心里冷汗涔涔,暗忖:这次林小果死定了!太皇太后何其宝贝她的宝儿,宫里众人皆之,也因为这样,御膳房的厨子们从来不做关于甲鱼的菜!年深久远,禁忌变为习俗,所以早上他压根没想起这件事,什么都对她交代了,唯独这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偏偏疏漏,现在怎么办?
太皇太后凤眼往下斜睨:
“说,这汤里还有什么?”
声音冷冷的回荡在大殿!
“奴才不敢说,奴才不敢说呀!”
传菜太监,浑身哆嗦,声音透着无比的惊恐!
“不说就不说,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太皇太后饶命啊!太皇太后!”
传菜太监惨叫着,给拖了出去。
“去,把林小果给我叫来!”
正在厨房忙碌着饭后甜点的林小果,也没留心传话太监的神色,整整衣衫,跟着急匆匆的进来。
千烨看见她进来,心都凉了!
千桦也急的坐立难安!
“林小果,这汤是你亲自熬制的?”
“嗯,是啊,味道还好吧,眼看着冬天说来就来,太皇太后您年纪大了,需要提前进补,增加些免疫力,这样到了冬天,才不会怕冷!手脚也不会冰凉!”
侃侃而谈地林小果全然不知她的脖子已经悬空。
千烨的额头密密麻麻的布满冷汗,婉荨一丝冷光,却触到太子侧妃苏满颜的诡异!她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得罪她了,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里面有些什么?这么补!”
太皇太后忍着怒火!
没有察觉异样的林小果灿灿一笑,板着手指一一数来。
听到甲鱼二字,太皇太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怒目瞪着林小果,不知道林小果是视力不好,还是领悟力太差,总之就是对当前的状态,没有任何感应,继续:
“小的知道,太皇太后信佛,不喜杀生,但是您的凤体也很重要呀,我相信它们也愿意为您的身体健康做出贡献!”
太皇太后张着嘴,她这是什么意思,装不明白,还是真的不明白?
更加可恶的是,她气的胸口郁结,下面的林小果还在那说的津津有味地:
“对了,太皇太后,小的给您一剂秘方,到时双管齐下,保证让您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首先是食补,然后叫御医开些益气活血的药材,加上枸杞当归这些补药,熬成药水,每晚用木桶泡脚,再让宫娥给您按按脚,保证让您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林小果呱呱地说着,一旁为她担心的人,紧张的脸都绿了,幸灾乐祸的暗地里心里乐开了花。
“林小果,你的甲鱼哪来的,哀家问你!这甲鱼哪来的?”
千烨再也听不下去,离开座位,跪到林小果身旁:
“请太皇太后看在她不知情的份上,网开一面!饶她这一次!”
“是啊,太皇太后,请您慈悲,原谅她这一回!”
千桦也跟着过来跪在林小果的左侧!
林小果惊诧莫名,这是怎么啦?不就是问个乌龟(甲鱼)哪里来的,至于他们俩这么紧张的离席,跪在左右求情吗?
大咧咧地跪着向前一步,朗声说道:
“禀告太皇太后,小的早上正愁熬汤没有它,缺了味道,中午就恰好在小厨房门口看见,于是就把它”
再也听不下去的太皇太后愤怒了,一把把桌上的菜肴推翻在地,凤颜大怒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