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业海的碎骨滩上,柳轻云背靠业火闪烁的大海,对面是太乙山以三元为首的六人。在轻云和三元之间站着一个黑衣人,一袭黑衣,脸色阴冷不苟言笑。但是身材魁伟高大,像个阳间里驰骋沙场的将军。黑衣人手中提着一杆长枪,正在和三元道人讲话。
‘原来是高眄将军’,三元见到此人,先是一怔,而后立即呵呵笑了起来。不过笑声来的快,去的也快。看起来三元对此人并没有多大兴趣,或者说两人感情不和,这一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多年未见,高将军气宇轩昂风采依旧,真让在下佩服佩服啊’,老道笑道。
‘道长过奖了,道长气势如虹,看上去法力比我们分别之日又高了不少啊’。高眄道,他说的很客气,但是脸上依然说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个死人,你是谁?竟敢对太乙山的人动手’,被打飞的伍雷顶着个猪脑袋又跑了回来,站着三元身旁,举着一对大锤对着黑衣人大喝道,其他四人一看,也都纷纷寄出了自己的法宝。只要三元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拿法宝砸也要把这个侮辱同门的怪人砸死。
‘大胆!’,三元道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退下!’。
‘哼’,伍雷不服不忿,但是没有办法,只得收回双锤退到人群中。
‘高将军我们多年未见,不知道将军此次来找贫道有何贵干?’
‘道长多心了,实不相瞒,我本是奉命大人之命来此,恰巧遇见道长’。
‘原来如此,那贫道就不打搅了’,三元说着,迈前一步,对轻云道,‘小友,我带你回太乙山如何?’
轻云此时刚刚从与一仙的大战中缓过神来,刚才那一战让他消耗不少,趁着三元与高眄说话的空赶紧吃下一粒丹药,逐渐恢复过来。但是他的脑海中还是一片混乱,对谁也不相信,看谁都不像是好人。他打死也不愿意留在阴司里,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回去。从小雅的话中,他知道经常有人来往阴司,或许可以让这些人把自己带出去,又或者能找阴阳两界的入口,从那里逃出去。但是是什么样的人来往两界,被人带出去会回到哪里?这些都是未知的。两界的通道在哪,出口在哪,能不能找到,找到了凭自己的法力是否可以闯出去?这些也是不得而知。三元老道肯定可以带自己出去,但是他又不想去太乙山,只想赶紧回到杏花谷。所以此时心里是极其的矛盾。听到老道的话,他心中犹豫不决,眼望天空,没有立即回答。
‘我看道长还是先回去吧,我奉了我家大人之名来此就是为了留这个孩子在阴司’,高眄冷冷的说道。
‘哦,这是为何?’,三元其实心里早已猜到了,从刚才高眄出手教训伍雷救下轻云时他就知道了。
‘哼,道长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我不都是为了那把广寒剑吗?’,高眄开门见山说道。
‘哎’,轻云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秀才说过,一个人本来没有罪,就因为他有块玉就招来了灾祸,让人给他定了罪。这宝剑在我手里,就像那块招灾的玉一样。剑是好剑,可惜我没有能力拥有它。’
‘铮’,轻云将宝剑唤出,拿在手中轻轻一弹,宝剑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啸声。
‘果然是把好剑’,高眄看着宝剑忍不住赞叹道。
‘剑就在我手中,我自认我还不配拥有它,你们两家既然都想要,那就凭本事吧,谁有本事谁来取’,轻云说着寄起宝剑,宝剑好似游龙一般欢叫着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然后落回到轻云的百宝囊里。
‘呵呵’,看着那些人贪婪的目光,轻云轻轻一笑,双腿一飘落到碎骨滩的一块大礁石上,把腿一盘,一边打坐一边看热闹一样的看着两方的人。
‘请吧’,他呵呵一笑,说着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看着他的表演,高眄和三元道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个娃娃一定要带回山去’,道人心道。
‘难怪大人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小命,果然有点儿胆识’,高眄自语。
‘高将军’,三元打个稽首道,‘这个孩子叫柳轻云,我去年与他在长安城边相遇便一见如故,本来约好三天后他去太乙山拜师,可中途发生了变故。我找遍长安城及附近也没能找到他,贫道正在为此事烦恼,不想今日在此地相遇。我现在要把他带走,带回我太乙山上去,将军应该不会阻拦吧?’
‘呵呵,道长差了’,高眄冷笑一声道,‘这阴司乃是我家大人的阴司,没有大人的允许,谁能进的来?没有我家大人的同意谁能出得去?’
‘哦?那将军的意思呢?’
‘不是我的意思,谁我家大人的意思,大人要将这个孩子和他的那把剑都留在这汉中路阴司里’。
‘呵呵,这我就不明白了。人家明明是个生人,还活着呢,你干嘛要让人家留在这里?况且还是一个娃娃,我想这应该不是冥君教导的吧?’
‘冥君那边自有我们去交代,就不烦道长操心了。道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吧,我家大人只留有用之人’,高眄语带讽刺。
‘狂妄!一只鬼而已也敢口出狂言’,三元身后的伍雷受不了高眄话中带刺说他们是无用之人,忍不住骂道。
‘像你这种如果想要留下,我们勉为其难接受了,无外乎阴司多个鬼而已。如何?’,高眄道。
‘放你娘的屁!你算什么东西敢留下老子,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臭虫而已’,伍雷手指着高眄大骂。
‘那就试试吧’,高眄说着把枪往空中一指,天空中风云急转,一缕缕黑色烟雾从东南西北不同的方位集聚而来,片刻后落在众人面前。‘哗啦啦’,烟雾里传来阵阵铁链的响声,等烟雾散去里面显出五个鬼卒来,每一个手里都拿着一杆枪,腰中缠着铁链。
‘见过将军’,鬼卒吵吵嚷嚷来到高眄面前,翻身拜倒。
‘看到那位大汉没有,他想留在我们阴司,去,你们接引他一下。’
‘是,将军’,几个鬼卒一个跟头从地上跳起来,一字排开与对面太乙山的五人面对面。
‘噌!’,太乙山来的五人在山中也都是鳌里夺尊的人物,那里把这些鬼卒放在眼中,此时纷纷放出法宝就要一场大战。
‘呵呵’,三元道人后退几步,亮出一片空地,然后背着一只手,捻着胡须看着场中。在这阴司中他并不畏惧,不要说是高眄,就算是他们的大人鬼判来了又如何,他一样自信可以对付的了。并且,如果他出了意外,太乙山就敢踏平这汉中路阴司。另外,他对自己带来的这几个徒孙也很有信心,觉得可以借机在汉中路阴司立威,杀杀鬼判的威风。
‘是谁想要留下的?’,一个鬼卒问道。
‘就是你爷爷我!’,伍雷晃动手中的双锤大声叫道。太乙山的弟子横行霸道数百年了,今天听到高眄的话不由的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上前把他撕成碎片。因此一看祖师默许开战,每个人都无比亢奋。就连那白绫,白皙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霞。那大个子伍雷更是一眼的狂热,就像一只饿狼突然看到一只小绵羊一样,恨不得马上扑上前去咬住对方的脖子喝干他的血,嚼碎他的骨头。因此一听对方问是谁要留下,他马上跳了出来,若不是师祖暗中传话不要先动手,估计这一锤早就砸过去了。
‘好个傻大个儿,今天鬼爷有口福了’,五鬼里一个长得矮墩矮墩形似冬瓜的鬼卒舔舔嘴唇,一脸馋相,‘兄弟们,准备好大鼎炖了他!’,
‘嗷...嗷...嗷...嗷....’,其他四个鬼手舞足蹈,嚷嚷着欢叫个不停。
‘少废话,来吧!畜生!’,伍雷朝着他喊道。
‘来也!’,那鬼卒一声大叫,把枪一举,一跃数丈,跳到伍雷头顶上面抡枪就砸。
‘咔!’,惊天动地一声响,大枪砸在了伍雷的大锤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蹬蹬蹬’,伍雷倒退几步,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倒,不过最终还是站住了。而那鬼卒就比他惨多了,被伍雷双锤崩飞,像颗流星一样砸在悬崖下面,‘吭吭哧哧’老半天才爬起来。
‘好个傻大个子,果然有把力气’,鬼卒说着,将身子一扭化成一溜黑烟朝着伍雷杀来。在烟雾的前头是一杆寒光闪闪的枪尖,直刺伍雷的腰腹。伍雷避其锋芒,转身让过。等枪头从身上擦过后,举起大锤超烟雾里砸去,他要一锤把鬼卒砸成浆糊。
‘开!’,伍雷大叫一声,一锤打在枪身上,另一锤打在烟雾里。
‘呼’的一下,好似狂风吹过,烟雾突然散尽,显出一个鬼卒出现在伍雷身后,手中一杆大枪朝着伍雷的后心上就扎。'啊!’,太乙山的人群里一阵惊呼,就在大家以为这一枪势必要扎上的时候,伍雷突然脸朝下趴了下去,同时右手大锤抡到身后,‘咔’,大枪正好扎在锤上,伍雷借力好像一根箭一样射了出去。别看他又高又壮,但是却灵活的像只燕子,身子擦着地面飞出去不远,一个翻身拎着双锤飞了回来。
‘今天我非要砸扁你这阴沟里的臭虫’,伍雷说着举大锤超鬼卒头上就砸,鬼卒举枪相迎,一人一鬼战在一处。
‘呵呵,不错’,三元道人一边看一边点头称赞,‘这孙子的修为远远出乎我意料啊,看来他真的能把对手砸成柿饼子呢。哈哈哈’
他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在乎旁边高眄的感受。高眄此时也看出来了,自己这边的鬼卒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但是他还是装作镇定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去助他’,一个鬼卒嗷嗷叫着,飞身过去就要双战伍雷。
‘滚回去!’,一声轻叱,一道白绫好似一道闪电从天劈落,正劈在鬼卒的身上,那鬼卒惨叫着跌落在地上,化成一缕黑烟飞腾到半空里消失不见。
‘咝’,高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眉头紧皱,再也无法装作镇定了。
‘哈哈哈哈’,三元大笑,‘高将军看我这些徒孙们如何?’,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惨叫,和伍雷对战的那个鬼卒被伍雷一锤打在后心上,好像断线风筝一样飘飘悠悠掉进业海里去了。
‘啊!’,鬼卒惨叫,好像是受到了极其残忍的刑罚一样,那叫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不禁浑身颤栗。所有人包括轻云一起朝他忘去,就见那业海的海面上无数朵业火从四面八方四飞窜而来,围绕在鬼卒的身边像燃起一堆篝火,鬼卒在火里痛苦的挣扎着,脸色无比的狰狞。业火越来越多,鬼卒身上的火焰也越来越大,鬼卒的惨痛的叫声让每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双方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紧紧的盯着业海中的鬼卒。火势越来越大,鬼卒的叫声却渐渐小了下去,不大一会儿,鬼卒化成一缕飞烟,裹挟着业火飞到半空中,‘噗’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魂飞魄散!’,三元道人轻轻的道。随着鬼卒的灭亡,业海中那些为他而聚的业火也逐渐的消失不见了。
‘每一朵业火就是一桩罪孽,你们这次可都看清楚了?以后谁还敢滥杀无辜,谁在心黑手狠说不得就会像这个东西一样,甚至比他还要惨!得饶人处且饶人,都记住了吗?’,三元训斥那些徒孙道。
‘是!弟子谨记祖师教诲!’五名太乙山弟子一起答应着。
‘将军’,三元转回身来,盯着高眄道,‘我看就这样算了吧,这娃我带走,就当我欠将军一个人情了如何?’,老道说的非常客气。
‘哼!’,高眄冷冷的看了一眼三元,‘这不过是才开始,一个小卒而已,死就死了’,说着他把枪朝天一举,就像刚才一样,又是一片片黑色的烟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不过这次烟云中带着凄厉的笑声。烟云汇聚落在他面前,从中走出五个人来,这五个人和刚才五人差别不大,也是拿着枪,只是面色显得更加阴沉。
‘见过将军’,五人施礼道。
‘把这五个擅闯阴司的人给我拿下,扔到业海里去’。
‘遵命!’,五人答应着也不废话,举枪朝着太乙山的人群杀去。
‘当心,这些都是鬼尉,不是刚才那些小卒们能比的。’,三元传音给自己的徒孙们。
‘老祖,要不我们也喊人吧,把我师傅他们喊下来’,对上这群新来的鬼尉,太乙山五人也感到有些吃力,纵然不败,取胜也有些难,因此白绫给三元传音道。
‘放屁,放屁!’,老道气的差点跳起来,‘这正是锻炼的好机会,岂能错过!这些家伙白天做鬼,到了晚上就去人间祸害人,都是死有余辜之辈,杀死他们就是积修外功。给我狠狠地杀,杀死一个师祖我传你们一个护身法术。谁要是再给我扔业海一个去,我送他一件护身法宝。’
‘是!’,众人一听立即又兴奋起来了。
太乙山里有两个著名的人物,人称'怕死双仙',第一个是三元的大徒弟,第二个是他的二徒弟。这两人最热衷于修炼各种防身的小法术,小法宝。这些小法术小法宝每一个拿到外面都是炙手可热,可是两人异常抠门,从来不肯轻易外传。别人要想得到除非找他们的师父说情,否则比登天还难。因此,三元一说此话众人无不雀跃。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和五个鬼尉大战在一起,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哈哈哈,千年太乙山,修仙之人为其马首是瞻,教出来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吗’,高眄仰天大笑。
‘将军莫急,谁胜谁负还难说呢’,三元摸了下自己的胡子,笑嘻嘻的说道。
‘哼’,高眄转身对早先来的剩下的三个鬼卒骂道,‘一群废物,去把那个小子抓住送给大人。’
‘是!将军'。
‘噢?将军莫要为难贫道!’,三元把脸拉了下来,从来到这阴司里他一直笑嘻嘻的,这还是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色,‘这个孩子是我太乙山的人,将军想要留下他就不怕给这汉中路阴司招来灾祸吗?!’
‘我实在看不出这个孩子除了身上的宝剑以外还有什么让你这么器重他’,高眄冷笑一声接着道,‘我真的是很好奇,难不成怀有什么了不得的天地无双的法术?不如让我这三个废物探个究竟。’,说着他朝三人一点头,三人会意,提枪朝轻云走去。
‘这个娃娃是去年才开始修行的,我看三个对一个有点欺人太甚,不如就两个吧’,三元说着手指轻弹,一个太乙神雷无声无息的发出,正打在一个鬼卒身上,那鬼卒哼也没哼一下,就化成一缕飞烟消失在天地里。
‘三元你莫要欺人太甚!’,高眄提枪指着三元怒道。
’噢?这就叫欺人太甚?不见得吧,我看三个打一个才就仗势欺人呢’,三元笑呵呵的道。
‘哼’,高眄收起枪,瞪了两个吓傻得鬼卒一眼,‘废物,还不快去!’
‘是’,两个鬼卒答应一声。
‘有我呢,不要怕。杀了这两个东西算你积德’,三元传音给轻云,‘小心后面的业海,不要碰到,否则就要引火烧身了。’
轻云坐在大石头上不动如山,没有回答道人,也没有看两个鬼卒一眼。他眼观鼻鼻观心平静的好像入定的老僧一样。
然而,平静的只是表面。此时的轻云内心中早已是惊恐不安,那种可怕的感觉又来了——神魂不断冲击着泥丸宫,挣扎着想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他刚刚下到这阴司的时候曾经有这样的感受,不过当时被他用法力生生的给压制下去了。然而从和一仙道人大战过后,那种感受又来了,并且越来越强烈。
‘怎么了?怎么了?’,轻云内心焦躁,恐慌,惴惴不安,他的法力此时已无法将其压制下去了。他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又怕身体一动神魂就会飞出来。何况,看现在的情景,是回到阳间还是继续留在阴司完全不是由自己做主了。有那么一刹那,轻云突然想起自己在集市上卖兔子的一幕,只因那兔子又肥又大,皮毛又光滑柔软,所以很是好卖。为了一个大兔子,经常有几个屠户争抢。此时的他就像自己卖过的兔子,卖给谁对兔子来讲并不重要,反正都是要被屠宰掉的。
‘呵呵’,轻云内心一阵苦笑。然而这一走神不要紧,那神魂差点就脱体而出,吓得他赶紧集中精力不敢再胡思乱想。
其实柳轻云不清楚,这种情况对于修行的人说很正常,大部分人都要经历这一过程。神魂先离体然后再复体,这个过程就像推开一扇仙界的大门,门外是凡人的世界,门里就是一条成仙的大道。在六界中仙界是最注重元神修炼,大部分的修行门派都将神魂离体作为基础功课来修,如果这都做不到,那成仙之后也就很难修成第二元神,第一元神也不见得会强大。天下第一,以仙门正宗自诩的太乙山对此更是无比的重视,如果一个弟子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就被认为是蠢材不可造就的了,当然,太乙山也并不缺少天才。一仙道人出自太乙山,轻云又从一仙那里学的法术。所以他以前修的功课中多少也包含了这些,只不过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本来阴司的环境就容易让人的神魂离开身体,何况经过刚才与一仙道人的一场大战,轻云不管是在仙法的运用上还是对仙法的感悟上都又上了一层楼,也就离着神魂离复体的境界又近了一步。如果是在一些大门派里,此时早有师门中的长辈护法帮其完成这一过程,然而像轻云这种野仙只能靠自己了。
两个鬼卒提着枪,慢慢走向轻云。
轻云依然不动,看似平静但是心里非常的害怕,他拼命的想把快要要离体的神魂压制下去,否则一个没有了魂的身体就是行尸走肉任人宰割。
鬼卒双手握枪,黝黑的枪尖正对着轻云,他们小心翼翼的逼近,那样子就像去捅蚂蜂窝一样。
‘哎’,轻云心里叹口气,‘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是我自己跳到这阴司里来,这就算是找死吧’。
他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两个鬼卒。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吓得两个鬼卒提着枪止住了脚步,你看我我看你,踌躇不前。
突然,轻云跳下碎骨滩,仰天一声大吼,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做出一个九死一生的决定,大叫一声:
‘宝剑速来!’
‘噌’,一道耀眼的寒光闪过,好像是一道闪电撕裂了浓密的乌云,昏暗的阴司里突然一亮,广寒剑欢叫着从百宝囊里飞了出来。它摇头摆尾,冲霄而上,如同一条银龙飞进云彩里,吓得那些大水母们东躲西藏。柳轻云将手一招,银龙刹那间就回到他身边,速度之快只在夜空里留下一条银线。
‘好!好!好!’,三元道人在不远处为他大声叫好。三元的旁边,那位高眄将军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快来受死!’,轻云手持广寒剑指着两人大喝,他二目圆睁,眼神里充满渺视,稚嫩的小脸上写满坚毅,视死如归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敌人包围的高傲的将军。
‘哈哈哈哈’,远出的悬崖上,红袍人大笑,‘好个英雄少年!’
‘杀!’,两个鬼卒知道,上前不一定死,不上前的话必死无疑,并且在高眄手中会死的更难看。因此两人一起挺枪朝着轻云便刺。
轻云见两人的枪一起刺来,先是撤身后退躲过这一击,而后右手握剑剑挑右边鬼卒的长枪,左手掐诀对准左边的鬼卒突然打出一个少阳雷,这个雷又快又急还是突然发出,左边鬼卒躲避不及正打在胸口上,‘哎哟’一声,鬼卒仰面摔倒在地,长枪也撒手了。轻云趁机上前,双手握剑对准鬼卒的心窝就刺。另一个鬼卒一看,赶忙上前抢救,长枪一挑把轻云的剑挑开,然后抡起枪来横扫轻云双腿,轻云赶忙跳起三四丈高,躲过这一枪。躺在地上的鬼卒也趁机从地上翻身跳起,拿起自己的长枪,两人一起朝着身悬半空的轻云就刺,轻云心念一动收回宝剑,而后双手齐张,‘啪...啪...啪’,无数雷火朝着两个鬼卒打去。雷从天降,鬼卒不得不后退闪避,轻云双脚落地,唤出宝剑,依然是右手剑左手雷大叫着冲上前去就与两人站在一块。
‘告诉高眄勿要伤他性命,给我一个活人,他年征战天庭可以让他做冥君的先锋官。’,红袍人身在悬崖看着下面的战斗吩咐道。
‘是,大人’,鬼三答应一声后即消失不见,他就像一个幽魂一样忽隐忽现,下一刻又出现在了高眄的身旁,他对着高眄耳语几句,高眄点点头,而后暗中传语给两个鬼卒,让他们不要伤了轻云的性命,只要跟他耗着,耗到轻云没有了力气把自己累趴下就可以了。
两个鬼卒正打的激烈,眼看就要取胜,一听此话立即就又收敛了起来。轻云本来已经是节节败退,突然见对面两人枪法上开始变的缓慢混乱,好似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他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心思多想,依旧是拿出浑身的本事与两人大战,直到累的气喘吁吁,宝剑几次差点被人长枪挑飞。
‘不好,看起来他们是要活捉我了。’,轻云猜测,‘听人说阴司有十八层地狱,各种各样的刑罚层出不穷,这里的酷刑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没有的。’
一想到自己要活活的被刨腹挖心扔油锅,轻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无论如何也要闯出去,就算是跳进业海被烧死也不能被他们拉去吃掉!’
想到这里他翻身后跃,离开二鬼四五丈远,而后盘膝坐下,咬破舌尖,‘噗’,一口先天精血喷出喷在广寒剑上,‘锵...锵...’,宝剑发出悦耳的铮鸣之声。
‘疾!’,轻云一声大喝,广寒剑好似一条游龙飞到二鬼身边,劈,斩,挑,刺与二鬼的枪战在一处,杀了个难解难分,二鬼卒也闹了个手忙脚乱。
虽然成功的压制了二鬼,且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但是轻云自己的消耗更大。他需要耗费法力维持广寒剑,一旦法力耗尽,广寒剑无主就会自己飞走落入他人之手。更为急迫的是,他的神魂徘徊在泥丸宫上,就像井里的蛤蟆,前爪已经拔在井沿上随时可以跳出来,挡也挡不住。
‘那就不管了,随他去吧’,轻云心道,聚精会神指挥宝剑大战二鬼。鬼卒地位处于阴司的最底层,没有学过什么法术,就算有点法力也很少,所以刚才白绫才能一招就让一个鬼卒魂灭。此时轻云运用法力与其大战,二鬼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咔嚓’,广寒剑如一条银蛇围着枪杆一绕,枪杆立即断裂,枪头掉在地上,长枪变成了短棒。那鬼卒看着手中的短棒稍一愣神的功夫,广寒剑欺身而上在他身上也是一缠一绕,鬼卒一声惨叫化成了一缕飞烟消失不见。
另一个鬼卒一看同伴死了,不由得有些害怕,举着枪踌躇不前。而正在此时,柳轻云突然召回宝剑,宝剑在他身边上下左右转个不停,好似一道银色屏障将他的身体包围起来。
‘这是做什么?’鬼卒惊奇的看着轻云,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当他看到轻云的神色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就像夜猫子叫唤一样。‘小子,拿你的魂来!’,鬼卒说着,‘哗啦'一声从腰里抽出铁链,一脸的幸灾乐祸。
果然,一道神魂突然从轻云的泥丸宫里飞了出来。
‘妙啊!’,三元忍不住道,‘没想到才修行一年而已就能达到这种地步’。
轻云神魂轻轻迈步,走下碎骨滩。
‘哗啦’,鬼卒抖了抖手中的铁链,尖笑着朝轻云神魂走去。
‘慢’,高眄伸出大手将鬼卒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