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是怎么给那些秀女们封的啊?”养心殿里,娴贵妃摇着扇子,问着皇上。“你想知道啊?那朕告诉你,不过说了,娴贵妃你可不能吃醋啊!”皇上把娴贵妃揽入怀中。娴贵妃贤淑美丽,端庄之中不失俏皮,在**的妃嫔之中举止得当,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和皇上独处时又是小鸟依人,喜欢撒娇。白皙的脸颊上有一双大眼睛,一点儿不输莞灵。喜爱妃色的娴贵妃今儿穿着深粉红的旗袍,旗袍上绣着牡丹。旗头上也有一朵牡丹,旗头的两边是金凤凰,嘴衔红宝石,垂在两侧。**之中除了皇后,没有人可以用凤凰做发饰的,而娴贵妃是皇上特批可以用,而且娴贵妃今年只有廿三,即被封为贵妃,本来按照常理,封妃即可,可是皇上向皇太后特批,登基之后不出数月,便封为贵妃。如此可见皇上对娴贵妃的喜爱。
“朕这儿可没有皇后的懿旨,你可记得有谁?”皇上剥了一个葡萄给娴贵妃问着。“臣妾记得啊,有一个叫洛芷然的。”娴贵妃吃进了皇上给她的葡萄,眼睛却盯着皇上。“啊,洛芷然啊,他父亲可是洛贤俊,朕的一个忠臣啊,你说,朕封她做贵人有何不妥?”娴贵妃靠在皇上的怀里,摇摇头,说:“皇上,您继续啊。”“嗯,还有顾世良的女儿顾湘竹,他也是朕的一员虎将,朕固然也不可亏待他的女儿,便封了湘竹‘顾贵人’。还有是陆婉柔,朕听说她的刺绣是非常好的,连太后身边的蒯嬷嬷都夸呢,朕想就把她封做贵人也不错。”“皇上,臣妾真该好好拿个镜子给您瞧瞧,看您一脸的兴奋劲儿。”娴贵妃装着吃醋一般起身。“哈哈,朕的素贤生气啦?”“臣妾才没那么小家子气呢!”说罢又钻到皇上的怀里,问道:“皇上为何不封她们答应?全都是常在以上的?”“这次不一样,你看这次只选了六个人,又都是朕的重臣,朕怎能亏待她们?**和前朝是一向不可分开的。”“那皇上如此宠爱素贤,可是因为前朝?”“你看你,素儿,你和前朝的谁有关联?朕还不是因为疼你才对你好的嘛。”娴贵妃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皇后娘娘驾到——”听是皇后来了,娴贵妃赶紧从皇上身上起来,下榻恭迎。“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看着娴贵妃,笑着说:“哎呀,不知道娴贵妃妹妹在此,早知道我就不急着这么早来呢。”“不碍事,我也只是来请个安,皇上、姐姐你们聊,臣妾先行退下了。”娴贵妃礼毕,便出去了。
“娴贵妃真是体贴皇上,还给皇上带了葡萄。”皇后看着桌上的葡萄说。“不是,这是吐番进贡的葡萄,可甜了,皇后你也来尝尝。”皇上招呼皇后坐在他的身边。“谢皇上。”皇后信步走来。“皇上,新来的几位贵人和常在臣妾都安排好了,皇上晚上要翻绿头牌了。”“行,朕知道。”皇上摸着皇后的手,说。“皇上,有件事儿臣妾跟你说一声,那个郭勋的女儿郭清琼礼仪还学得不佳,臣妾让方嬷嬷去教她了,所以今晚的绿头牌就不挂了。”“清琼?哈哈,郭家就她一个女儿,她又是最小的,难免有些礼仪不懂,不碍事,多调教调教便可。”“是。”
话说这边芷然到了延禧宫,看到正殿的门是开着的,便问随从:“正殿里住着谁吗?”“回禀主子,那是伊嫔娘娘。伊嫔娘娘身体一直很糟,所以常年不外出。”“哦,是这样。你是谁?”“回主子,奴婢贱名水仙。”芷然好好地端详了水仙,看年龄也和自己相仿。因为水仙家里十分贫寒,水仙十二岁便靠着舅舅的三品官入宫做了宫女。“那么你又是……?”芷然转向身边的那个姑娘,一个年龄都差不多的女子。“奴婢贱名斐杏。”“斐杏,你今年多大了?”“回主子,十七。奴婢的爹爹是同县的县衙,前年爹爹去了,奴婢为了奴婢的妹妹、母亲和几房姨太太,来宫中做宫女。”芷然听了,低下头想着,同是年龄相仿的女子,为何有的人能够高高在上地做着主子,而有的只能忍气吞声为奴为仆呢。“主子,这是咱们宫的太监,小魏子和小顺子。”芷然回过头才发现,后面跟着两个太监。
说话间,到了芷然住的延禧宫的偏殿“临翠阁”。斐杏开了门儿,芷然进屋看了看,果然是皇宫啊,比她家里住的地方要大上两三倍呢,而且这只是一个宫殿的一个偏殿而已。屋子收拾得格外雅致,家具多是水曲柳的。正厅很大,左边是卧房,右边是会客的地方。有一张桌子,还有卧榻,卧榻上放着一张小桌子,榻上铺着的是非常柔软的垫子。芷然摸着桌子,看着上面摆着上好的陶瓷茶具。打开了卧房的门,看到的是个黑漆木的屏风,上面描绘着泰山风景,床很大,够两人睡,被子是丝绸段子的,摸起来很舒服,枕头也是镶了玉的。床外照着一层帐子,防着蚊虫。浴室前有一个屏风,用来放置衣服,屏风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木桶,浴室的地板都铺了波斯毯的,走起来很舒服,防止洗完澡滑倒。芷然点点头:“真是个格外好的地方,本宫甚是满意。”奴才丫环们听了,赶紧下跪谢恩:“多谢主子夸奖!”“你们这是干嘛,快起来,以后在本宫面前不必如此拘礼。”“那哪儿成啊,我们做奴才的就是要让主子高兴才行!”芷然笑着扶起了他们,道:“行了,我们先去拜访一下伊嫔娘娘吧,毕竟她是延禧宫的主位啊。”水仙赶紧阻止道:“主子可别去,伊嫔娘娘得的病可是不治之症,整个皇宫的人都不愿意搭理她,就连皇上也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了。以前还有几个太医,上个月都撤走了,说是已经没有得救了。奴婢跟您说句实话……”水仙凑近芷然说,“伊嫔娘娘其实也是要去的人了,您去看她不是沾得一身晦气。”芷然惊讶地看着水仙的眼神,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冰冷的话来。“主子您别这样,奴婢知道您心善,可是主子要知道,很多东西是不可以犯忌的,在宫中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而不是可怜别人,一旦您可怜了别人,就会有人要落井下石啊。”斐杏似乎看出了芷然惊讶的表情,扶着芷然坐了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芷然看着水仙和斐杏。水仙对斐杏使了个眼色,斐杏赶紧去关了门。“回主子,奴婢来这宫里已经四年多了,奴婢对皇宫里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水仙坐在了芷然的旁边陷入了回忆之中:“其实**现在看上去一派祥和,并没有什么矛盾,但是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有一个侧福晋就被现在的伊嫔娘娘害死了。”斐杏点头附和道:“这个我听说过,当初伊嫔娘娘还是王府中的一个丫鬟,伺候的就是一个侧福晋富察氏,好像还和当今的皇后娘娘有亲戚关系。一个雨夜,富察氏生了孩子,伊嫔就用了一个乞丐的孩子换了富察氏的孩子,想害侧福晋。那个乞丐的孩子奇丑,那时的皇上还是四阿哥,他就很嫌弃那个孩子。因为侧福晋生大阿哥的时候受了风寒,后来就一直体虚,又伊嫔照顾着,身体更加不好,于是富察氏在皇上登基前夕就死了。”
水仙接着斐杏说:“皇上登基以后看伊嫔照顾侧福晋很辛苦,便封她做了伊嫔。可是有一天,娴贵妃娘娘查出了真相。据说娴贵妃娘娘一直怀疑大阿哥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后来命人去查,发现果然不是,真正的大阿哥在那个雨夜就被冻死了。那个乞丐当时说伊嫔只是给了她很多钱,说保证她衣食无忧,就把那个破布包着的孩子给了她。皇上听了恼羞成怒,下旨杀了那个乞丐和所谓的大阿哥,并且要将伊嫔打入冷宫。可巧的就是伊嫔那时候怀孕了,太后让她先生了孩子再受罚。”芷然皱着眉头,叹道:“可怜之人真是必有可恨之处啊……想不到伊嫔以前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那她为何现在还居住在延禧宫。”斐杏说:“都说是伊嫔命不该绝,皇上是廿五登基,还未登基之前,阿哥和格格都是夭折。皇后的二阿哥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娴贵妃娘娘曾经小产过,皇上好不容易有个大阿哥却不是真正的阿哥。可是伊嫔的肚子争气,她一股脑儿地为皇上生下了双胞胎,都是阿哥,太后笑逐颜开,要皇上赦免她。皇上无奈,只好追谥侧福晋富察氏为‘哲妃’。而皇上恨透了伊嫔,伊嫔产完双生子以后得了重病,高烧不退,皇上不闻不问,只把她的孩子带去给奶娘,让太医照顾,太医是救了伊嫔娘娘的病,可是却长久不能痊愈,上个月太医都说无望了,便都撤了去,所以就是主子您现在看到的景象了。”
芷然感慨着,又问道:“听说皇后很得宠啊,除了皇后,**还有谁比较有威信的?”“那就必定是娴贵妃娘娘了。”水仙答道,“娴贵妃娘娘也是如日中天,深受皇上喜爱,她虽然得宠,却不侍宠若娇,在**,她与皇后娘娘形同姐妹,只要她们没有矛盾,**就是一片祥和,一些妃啊、嫔啊之间的明争暗斗倒也成不了气候,皇后和娴贵妃倒是非常的和睦,当然,皇上最宠爱的两个女人只要没有矛盾,那**就没有什么可争斗的了。”芷然打趣道:“我看不然,只是现在因为娴贵妃和皇后娘娘都没有子嗣,若是有,就不见得还能如此和睦呢。”水仙摇摇头说:“非也,娴贵妃能和皇后娘娘如此和睦,主要是因为两位娘娘都不太爱好斗争,当初皇后还是福晋的时候,生了二阿哥,娴贵妃娘娘作为侧福晋仍然侍奉左右,没有半点儿怨言。后来可能就是因为她为了皇后娘娘过度操劳,才没有觉察自己早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然后不幸小产。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皇后娘娘很自责,可是娴贵妃娘娘还让皇后娘娘不要为了死了儿子又害她小产而两边伤心。在王府的时候,皇上专宠皇后娘娘,很少理会身为侧福晋的娴贵妃娘娘,娴贵妃娘娘也不争宠,自己养花养鸟,还和其他侧福晋一块儿刺绣,皇上登基那天,她绣了一副万龙呈祥的图案,皇上才发现她的好,然后才宠爱她的。”
“那副万龙呈祥可算是一种心计?”芷然笑着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沁人心脾,比家里的茶要好多了。“主子,外面陈常在在殿外等候着呢。”芷然听了那么多的“宫心计”,见是若琴来了,便赶紧说:“快请她进来!”若琴看到芷然,高兴地拉着她说道:“姐姐,我放下东西便来了,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呢,姐姐这儿可真是雅致啊。诶?姐姐你和谁一起住?”芷然拉着若琴说:“和伊嫔娘娘,不过她在病中,我便没有去探望。”“姐姐倒是好,这里没有人在,我那边儿倒是有几人,正殿没有人住,偏殿住着两个答应,一个姓白,一个姓上官。我没有和她们说话就赶紧过来了。”“那想必妹妹也饿了,今晚就在我这儿用晚膳吧?”只见若琴害羞地低下了头,说道:“今晚皇上也是要找人侍寝了啊……”芷然一怔,对啊,要侍寝了,我竟然要做皇帝的女人了,也不知道做皇上的女人是福还是祸呢……“姐姐?姐姐?”若琴的喊声才把芷然拉回现实。“啊?我们说到哪儿了?”“说到侍寝呢,莫不是姐姐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让皇上魂牵梦萦了吧?”若琴打趣地说。芷然顿时脸红了:“你说什么呢你!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便要起身打她,若琴闪了开来,笑着说:“姐姐脸红了,看来妹妹猜对了!”她俩正嬉闹着,门口若琴的贴身婢女孤雪说道:“二位主子别闹了,时候不早了,陈常在也该回去准备了。”听到孤雪说完,若琴才依依不舍地说:“姐姐,不知将来我们还能不能这般嬉闹呢,我先回去了,以后得空便来看你。”“嗯,你路上小心点儿。”
且说长春宫中,皇上在和皇后用着晚膳,桌子上摆着各种的山珍海味。晚膳用毕,皇后说:“皇上,今儿臣妾已经都把秀女们安顿好了,晚上该是她们侍寝了。皇上今晚可要翻绿头牌了啊。”皇上点点头,身边的御前太监袁青来了,还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新来的五位小主的绿头牌。“五个……先从贵人开始吧。”皇上翻过了陆贵人的绿头牌。袁公公拿着托盘便下去了,然后吩咐一个嬷嬷,到景仁宫的欢妤堂通知陆贵人。
消息传到了欢妤堂,里面的丫鬟都忙开了。婉柔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去了浴室。兰汤沐浴,婉柔一边在兰草的芳香中享受,一边听着嬷嬷讲侍寝的规矩。婉柔一一牢记着,点头称是。嬷嬷夸她落落大方,将来必是会成为皇上的宠妃。“多谢嬷嬷夸奖。”婉柔起身,从木桶出来,踩在波斯地毯上,由宫女擦干身子,接着一群太监用一床被褥包住她,抬去了养心殿。一路上,婉柔的表情都十分放松,她想到刚刚进宫之时,母亲就告诉自己,不要总想着争宠,要端庄温柔才会有人喜欢,宫女太监肯定会十分忠诚,尤其是长辈,若是能讨到太后欢心,比直接讨皇上欢心好得多。将来若是能够掌握**的大权,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想着想着就到了养心殿,太监们把婉柔放在了床上,皇上温柔地看着被子裹着的陆贵人。婉柔倚在皇上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婉柔从来没有想过皇上竟然如此英俊,浓眉大眼,高挺的鼻子,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充满着爱意,仿佛能够把自己融化。好像就是那一瞬间,就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什么妃子、皇后,都不重要,只要我能够在他的心中有着一席之地,便足够了。年年侍寝的小主都是这么想的,可是皇上的心里还要装着国家,装着皇后和娴贵妃,哪里还够这些人分呢?此时婉柔与皇上“芙蓉帐暖度春宵”,那边的寝宫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难眠了。
芳馨殿中,莞灵望着空空的大院,她知道今晚皇上是不会招幸她了。“主子,睡吧,这个时辰了,皇上已经有人侍寝了,奴婢刚刚听说,是景仁宫的陆贵人侍寝……”澈萱看着莞灵小声说。莞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榻上站起来,去了卧室,坐在了梳妆台前。“澈萱,你说,像我这样的常在,将来可能受宠么……”莞灵的眼神没有任何生气,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很怨,怨自己没有受到皇上的恩泽。澈萱一边帮莞灵摘去旗头上的饰品,一边说:“主子别这么说,听说当今太后当年入宫也不过是个常在,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按着以往的规矩,皇上每个新秀都会临幸的,这个主子放心,只要主子能够好好地利用好机会,将来升嫔做妃岂不都是迟早的事儿。”莞灵看着自己,是啊,等着,等我侍寝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你们都比下去!
这边的延禧宫,芷然也失眠了,皇上没有招幸她,想必是其他人侍寝了。空空大大的床上,芷然独自躺着,以后大多数宫中的日子,怕也要是这样了。突然,她听到殿外十分喧闹,反正也睡不着,芷然便起身从床上下来了。“水仙?外面出什么事儿了?”芷然披着一件衣服出了寝室。“哎呀,主子别受冷了!”水仙又给她披了件衣服说,“伊嫔娘娘薨了。主子回吧。”芷然惊呆了,此时的皇上在与其他女人享受着春宵,可是这边的伊嫔却只能孤独地死去,一个皇宫,两个世界,一份感情,几度离愁。芷然不禁叹了一口气,想来想去,早知道便不入宫也是好事儿。
第二天,芷然看着挂满白条的正殿,不禁感到些许孤寂,里面没有哭声,静得可怕,据说伊嫔娘娘入王府的时候是哲妃的陪嫁丫鬟,早年就没了爹娘,如今也去了,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她死的时候,皇上不在身边,连死后皇上都没有来看过她,不免让人觉得凄凉。其实她虽然害人,但是还是为了能够得到皇上的爱怜而已,只是心狠了些,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主子,关门吧,晦气呢。”水仙拉回了芷然,斐杏关了门。芷然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不说。“主子,我知道,您肯定是觉得伊嫔那儿萧瑟是吗?”水仙问。斐杏斟了一杯茶,说:“主子,您别再惋惜了,伊嫔这样也是恶有恶报,谁让当初她害了皇上的子嗣,又骗的一个嫔位。”芷然抿着茶水,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湘竹吹的《湘妃怨》。“主子,时辰差不多到了,该去长春宫和皇后娘娘请安了。”斐杏扶起了芷然,走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中,芷然不是最早到的,她看见了若琴和湘竹。“给皇后娘娘请安。”芷然行礼。皇后笑着说:“起来吧。洛贵人,本宫听说昨晚伊嫔薨了,你可睡好了?那些事儿没有吵到你吧?”“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没事,倒是今早看到满眼都是吊孝的白布,不禁有点儿怕了。”“是啊,一大早就看到那么不吉利的东西,不然,本宫让你先住到其他的宫殿吧?等过了四十九天,本宫让法师做完法事,你再回去?”“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还要搬来搬去的,怕是多有不便。”芷然婉拒。“皇后娘娘,不如让洛贵人和我一块儿住吧?正好景阳宫正殿是空着,不如……”“那不行,正殿是嫔以上的人住着的,怎能随便住人?”忻嫔从门外进来说道,“反正景阳宫偏殿甚多,不若去一些小殿住着,这些时候,先委屈你几天了。”忻嫔看着芷然说。皇后顿了顿,对着忻嫔说:“你一进来可没有向本宫请安啊。”“还没来得及嘛,给皇后娘娘请安。”忻嫔做了一个特别不标准的行礼姿势,皇后皱起了眉头。“你好歹也入宫三个多月了,怎么行礼一点儿样子都没有,要不要本宫再让个嬷嬷去教你?”忻嫔不悦,却只得陪着笑脸说:“臣妾知错了,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必定好好回去学习礼数。”皇后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姐姐,不然我把黛霞殿给你住吧,我去住旁边的小偏殿。”若琴对芷然说。“不用了,有你这份心就够啦。”芷然笑着说。两人正谈得欢,忻嫔走了出来,她们赶紧行礼:“忻嫔娘娘金安。”“起来吧。”忻嫔看着芷然,“你倒是长得标致,可曾侍寝了?”“不曾。”“那想必也快了。陈常在,本宫有事要和你说。”若琴一愣,转身对芷然说:“那我先走了。”言罢便行礼,芷然也对忻嫔行礼,之后若琴就随忻嫔走了。随行的斐杏对芷然说:“今儿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省的老是憋在屋子里闷坏了。”慢慢地散步去了御花园。
去御花园的路上,芷然看见湘竹和婢女。“姐姐留步!”芷然在湘竹后面喊着,见面两人便相互行礼。“洛贵人有何事?”湘竹看着芷然,嘴依然是向上翘着的。“姐姐,你我也是姐妹一场,就是姐姐妹妹地叫吧,别生分了。”湘竹一笑:“好啊,那妹妹找我不知有什么事情呢?”“在储秀宫的时候每晚都听姐姐吹笛子,真好听,现在怕是没有耳福了,姐姐可住在永和宫?有时间妹妹可否去拜访?”“那自然是没问题,妹妹有空可要常来。”“妹妹正好想去御花园,姐姐同行可好?”“好啊,正好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妹妹请。”两人走去了御花园,御花园现在已是满园的秋色,花也败了,叶也落了,满眼是萧瑟之景。芷然看着这些残花败柳,又想到伊嫔的死,心中一阵一阵地惋惜。“抱病独泪空阁待,落英萧瑟无人采。花败还等翌年开,人去不再随春来。”芷然拨弄着一朵已经枯萎的花,轻轻地感叹。
“娘娘,小心点儿。”芷然和湘竹回过头,看见了一个挺着肚子的女子,旁边的宫女都认真地扶着。“见过愉嫔娘娘。”湘竹下跪行礼。芷然见了,也赶紧下跪行礼:“见过愉嫔娘娘。”愉嫔抚着肚子,笑着说:“起来吧。”湘竹和芷然平身,愉嫔看着芷然说:“刚刚那首诗可是你说的?”芷然意识到自己可怜一个心狠手辣的嫔妃,犯了忌讳,赶紧跪下:“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有心的,只是……”“起来吧,本宫没有要治你的罪。”愉嫔看着芷然站了起来,便道:“伊嫔死不足惜,本宫知道你可怜她,只是你不懂得丧子之痛罢了。”愉嫔今年十九,入宫两年了,如今是永和宫的主位,现在有八个月的身子了。皇上说等他诞下皇子,便封为妃。愉嫔是一个性格感性的女人,和蔼可亲的面容,更像她们的姐姐,年轻貌美,皇上也是很疼爱的。“以后可小心便是。”愉嫔扶着婢女,走了。湘竹和芷然行礼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