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却是掩嘴不语。招手拖过一旁也是不知所谓的上官昊,拉着他的前襟,踮起脚尖,轻声附在他耳边仔细吩咐。而闻言的上官昊面色阴晴巨变。最后等到东方玉交代完后,居然也是呆呆的看着李瑉腰下,面色由赤转青,耳尖一抹绯色不去,眼角斜望着东方玉,却不动不语。
东方玉见状,狠推了一把,低声怒道,“好歹是你兄弟,难不成要我去看么?”
一听此话,上官昊脸色大变。连忙一把扯了李瑉,躲到房间一角。东方玉和红娘一把拖过不知所措的秦云秦风,背对那兄弟二人,竖起耳朵,等着上官昊的回应。
四人却听见那两人呆的角落,传来一阵衣服拉扯的声音,李瑉揾怒的低喝,“五弟。住手!”上官昊充耳不闻依旧不依不挠,一声“秦王恕罪!”飞快的点了他的哑穴,定了他的身子。扯下李瑉的内裤,蹲在他面前细细观察。却不敢抬头看李瑉那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最后羞怒成紫色的面庞。
没过多久,那角落传来上官昊粗哑的声音,“貌。。貌似并无特别。”
东方玉右手撑这左手的胳膊,左手托着下巴,仔细回想几遍。又开口问:“颜色可对?”
“啊?”的一声惊叹加疑问传来。
东方玉突然想到上官昊在看李瑉哪个部位,面色一红,连连出声为自己解释着:“不对不对。就是。。就是那个。。有没一点或者一片墨色,或者赤红。。。啊。。总之就是有没特别不同于周边肤色的嘛。”随后还嘀咕埋怨一句,“笨昊哥哥。”
那边稀里嗦啰一阵声响,回道:正常!
生怕上官昊有遗漏,导致功亏一篑,又结结巴巴的叮嘱着:“那个那个。。昊哥哥,那个后面那两个。。也要看!”越说声音越小的东方玉面色绛红,耳尖桃花。
“这。。。唉。。。”又是一阵尴尬气氛传来,“正常。”
“好啦。那赶紧穿上吧。”东方玉如释重负的快声说道。
同感压力的上官昊飞快接了李瑉的穴道,赤面抱拳而遁。
李瑉银牙咬唇,面色如墨,扯起底裤,穿好亵衣,唤来秦云秦风伺候穿戴。之后,一步一步走回座子。一旁机灵的红娘一早已经给上官昊打来水,正在伺候他净手。旁边作势玩虫的东方玉却羞得不敢回头,依旧拿背对着李瑉。
心知上官昊和东方玉是为他好,但是刚才确也万分尴尬。李瑉只能低声说:“你们告诉瑉,瑉可以自己看的。”
大吃一惊的东方玉,突然顶着大红脸回头看着李瑉,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呀,自己可看得到的么?”
满屋寂静。上官昊一阵干咳。心知肚明的其他人,暗自低头不敢言语。
知道自己问错话,飞霞满面,东方玉尴尬万分,嘴里却死不悔改的继续说,“那个。。。那个,我以为那个。。。位置。。看不到嘛。。”
见她如此做娇羞女儿状的李瑉突然忍不住的一阵大笑。
恼羞成怒的东方玉狠瞪了他一眼,口不择言:“我又不是男子,我怎么知道你们可以自己看得到的?那。。。那昊哥哥也没提醒我啊。”
上官昊突然有点心虚,连忙呆站一旁,手足无措的解释着,“昊,昊,没想到!”
满头黑线的李瑉扶额长叹,“你俩赶紧成亲吧。真是。。。”
而后东方玉告诉他那个是苗蛊。他中的是一指情蛊。又嘱咐李瑉小心自家吃食。之后拖着收拾妥当的上官昊急急离去。
从未见过东方玉脸红得如此诱人,上官昊如此尴尬。一脸畅意的李瑉,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吃亏,笑意含春的回了秦王府。
补充:《乾州厅志》记:“苗妇能巫蛊杀人,名曰放草鬼。遇有仇怨嫌隙者放之,放于外则蛊蛇食五体,放于内则食五脏。被放之人,或痛楚难堪,或形神萧索,或风鸣于皮皋,或气胀于胸膛,皆致人于死之术也。”
传说放蛊的手法有三到四种,以手法的不同可鉴别法术的高低:伸一指放,戟二指放,骈三指四指放,后果各不相同。一二指所放的蛊,中蛊人较容易治愈,三指所放就较难治了,倘若是三指四指所放,几乎属于不治之症,中者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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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突来寻春暖,闻说鸡鸣知日升。
不畏花繁遮望眼,自缘身在此局中。
回府的东方玉上官昊寻了精于医道的思秋问过情蛊一事,果然不出所料,一指情蛊太过普通,只能说是剑南道苗家而出,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过了酉时,在碎玉轩的上官晟回来,也是没有丝毫进展。只是不出所料的,玳钰背后之人果然出于东宫。如今东宫也是知晓前日之事,出了两名暗卫相护,想必他们对此掳人事件也是没有头绪。
三人各怀心事,闲坐无聊。正巧上官明差了人来询问一双儿子的近日功课,三人便一不做二不休,连身而动,齐齐去询问丞相大人的意见。
听完三小儿说完李瑉最近所遇祸事,以及三小儿怀疑碎玉轩所谋不归之事。上官明面色凝重,略有所思,随即扭头望向东方玉,问了一句,“琉璃,可清楚世家在我朝之地位?”
“世家?”东方玉呢喃着,面色平静的望想上官昊上官晟兄弟,示意他们提示。
“自从皇上继位以来,非常重视老百姓的生活,提倡休养生息,轻贫民徭赋,促其广开田地,采取了一些以农为本,厉行节约,;而且设立三省六部,留心吏治,选贤任能,知人善用,从谏如流,重用寒门子弟;明面上仍是不少世家子弟位居高位,可是其中真正掌权的人并无超过五指。”知道东方家族不盛关心朝堂之事,上官昊望着自家小娘子,缓缓的给她解释着。
“而且,皇上曾鼓励各地广办学堂,更是允许私人办学,使得好多的寒门子弟得以受教。还有,皇上意欲文教复兴,完善科举制度等政策科举之法,只重才学,不论出身,虽然为了照顾世家的情绪取录了不少的世家子弟,可是,其中取上来的寒门子弟的数量绝对比世家子弟只多不少!而且不同于世家子弟的虚衔,寒门子弟大都握有地方实权!对否?”见父亲有意考量兄弟两人的政见,有意从仕的上官晟不甘示弱面无表情的说着,最后冲父亲上官明反问了一句。
看到上官明点头承认后,上官晟没理会低头琢磨的东方玉,和满眼赞许的上官昊,继续悠悠的说着。“当今朝中上最为高位的世家便是皇后之父苏太师,与苏家交好的武将便是怀化将军杨勇,六部中有实权的礼部尚书梁仁莆。苏家祖宅乃是河南道的洛阳,杨家乃是河北道的太原府,苏杨两家世代交好原是,杨家豢养私兵苏家洛阳水路提供粮草。而礼部梁尚书则是**惠妃的同宗堂哥,皆属剑南道。秦王母妃愉贵妃乃工部尚书杜大人的亲妹妹,出身寒门,来自江南道。和杜大人交好的林将军乃当朝骠骑大将军,亦是林琼将军之父。而窦靖则是杜大人得意门生。再来就是莫名其妙被点做秦王侍读的哥哥,不得不交好的丞相府了。可对?”说完眼睛无奈的瞄了眼上官昊。听自家弟弟提到秦王侍读一事,上官昊无奈低头不语。
“父亲和杜世叔身为我朝实权新贵,想来平时也有不少地方得罪过那些大牌的世家吧?”不待上官明回答,上官晟继续说道,“所以父亲和杜世叔才会和一起从草根出身的武将们,相处的这样融洽。”
“不错!”房玄龄捋着胡子,满是赞赏的看着小儿子上官晟,又大方的补充道,“剑南道大世家是遂州吴家,但梁家是支持皇上的,可是毕竟有着世家之名,听闻**之中惠妃和皇后也是走动较勤,况且六皇子亦是和太子交往过甚。你等小儿不知,这长安城中青楼半数归于怀化将军府羽翼。”
“混账,难道各大世家要逼宫夺权不成?”突然大悟的东方玉猛地一拍桌子,低声怒骂道。
东方玉突然冒出这句前言不搭后语之话,惊得上官昊兄弟失措的看向父亲上官明,期待他的指点。没有料到东方玉能从此处就听出端倪的上官明也是表情一愣,随后含笑摸须道,“师兄果真神人,琉璃小小年纪,居然如此通透。”转眼见俩儿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点头默许着东方玉的言论,“你们两兄弟久居于长安,耳通目达,却不如琉璃颖悟绝伦。”
兄弟两人耳听父亲对东方玉观点的赞成,心里憋了口“不输于女子”的气,也不张口询问。默想既然知道结果是逼宫夺权,便静下心来各自苦思冥想起来。
既然知道当今圣上的施政之道与大世家冲突,那么各大世家因为皇上对他们的无论是财或是权的打压十分不满也实属正常。然而东宫太子有一半是江南苏家世家血脉,那等到皇帝百年,太子登位之后,各大世家又能恢复前朝的财势。如今皇上为了巩固朝堂,不惜背后如此动作打压各大世家,就表明不会容忍各大世家,在太子继位前会把他们清理干净,以防将来步入后周之祸,让各大世家挟天子以令天下。现今,户部在上官明的管理中,已经慢慢的把本朝粮财丰库,各府各司人员亦管理得当,估计也能和各大世家持平。倘若在近几年,皇上拿不到事由,把各大世家借机铲除,那势必就是要武力解决他们。想必各大世家也是做如此打算,若是皇上武力相逼,他们亦不会坐以待毙。而今长安内城禁军将领乃是昭武校尉林琼,乃当朝骠骑大将军之子。这林家肯定是忠于皇上的。那怀化将军杨勇兵马肯定是世家的。再细分下去,这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十军居然被当今皇上用及其微妙的方式,各自分成了势均力敌的两大派系。但当朝正处于均田和租庸改革,新制下的征兵,募兵和府兵并存的情况下,能和各大世家府兵,相提并论的便是平国公府内了。
难怪出生寒门的愉贵妃之子--秦王的指婚变得如此波涛暗涌。平国公府的嫡女李妍最后花落哪个派系,都有可能把这种常年平衡的状态打破。各大世家势必是想把平国公归于自家门下,把她指给太子当侧妃,还是指了年轻的魏王,都可以增加世家的武力。即便指了不属于两个派系的子弟,也能保持住这种平衡,为世家也是为皇上增加更多时间筹备后续。所以灭杀秦王,则侧底让皇上百年之后,太子和魏王都是世家血脉,永绝后患。那皇后欲指江南道的江家嫡女塞进秦王府,估计是以防万一,若是刺伤无望,秦王日后嫡子嫡女亦是世家血脉,那也能空了皇上的愿想。
想到此,上官昊醒悟道:“难道,玳钰那边是皇上出的手?”
上官明不语,微笑挑眉看着东方玉,示意看她如何解释。
却见烛火之下,东方玉嘴角轻佻,打了句禅语:“愚人不知觉,与自仇敌行。”见上官昊两兄弟一脸茫然,心中知小丫头已经完全看破内情的上官明抿嘴眯眼,叹道,“不畏花繁遮望眼,自缘身在此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