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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发现新闻线索(2)

4.党政文件与领导人讲话也能供给新闻线索。各级领导机关掌握全局或某条战线、某个系统的情况,又肩负着管理运行的职责,具有天然的宏观性优势。它们所发的通知、通讯、简报、情况反映、工作总结、领导人讲话、谈话、报告、批示等,均是捕捉新闻线索的好材料。1982年,北京市高等自学考试委员会刊发一则简报,反映北京市有3900多名自学考试参加者获得单科合格证情况。这个消息许多报纸已发表,不足为珍。有心的某记者却能于其中找到准备给一位老年自学考试者颁发“勤奋奖”的字样,终于,他采访到了一位74岁老人两次参加哲学与语文考试不及格、教育部部长亲颁“勤学奖状”的独家新闻。

5.从各种会议中找新闻线索。会议是新闻线索的富矿,它的议题、与会者、现场氛围等,常常是许多记者十分垂青的题材,它们蕴涵着无穷无尽的新闻。

“以会议报道著称”的记者郭玲春在这一领域取得了傲人的成绩,她的《金山追悼会在京举行》,《行家们论崔嵬艺术评论界谈王朔作品》等早已成为了典范的运作。

背着“以会议报道著称”的包袱,总想写出点新奇来,却又谈何容易。我动用了并不富裕的积蓄,包括浅浅的人生经验和文学储存。在看似轰轰烈烈或清清冷冷的会议上,常常故作轻松,实则全身警戒,我捕捉着每一句发言,乃至每一声感叹。我观察着大的背景,也不放过一个细琐的情节。以至与我的知己朋友闲谈,还别有企图地想抠出点“意料之外”来。

郭玲春的成功在于她游走的目光与自由的嗅觉,在会议这块难以处理的材料面前,她点化历史,纵横人生意味。写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领奖,她问:是否注意到你们也踏着“运动员进行曲”的步点上台?在彭子冈的追悼会上,她以转笔引出了“因为她默默地离去,人们怀念她当年叱咤风云的岁月”……

会议新闻线索当然也来自各种策划性的行动,这是十分危险的一个关口。在诸如各种公关部门所提供的资讯中,在各种会议声明中,记者们极容易被左右,他们的新闻敏感要么被淹没在酒精里,要么被兴奋所控制,他们暂时丧失了辨识能力。

前白宫副发言人詹卡的讲话“泄露了天机”。他说:“以前基辛格时代的策略是,一点一滴地提供新闻去喂记者老爷们,但里根时代则改变做法。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给他们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他们每天都需要新闻,你如果给他们一些消息,他们就会心满意足地走开。每天喂他们新闻,把他们喂得饱饱的,又有背景说明资料,又有事实、统计,又可以找到人访问,记者每天都有事可干,有成就感,他们就不会乱找碴。如果他们没有新闻,一定会想东想西,东挖西挖,想要从事调查采访,那就不妙了……我们的策略是用泛滥的消息来淹没记者。”

企业公关活动的情形也多类似。1992年4月23日原王府井北京麦当劳开业时,曾向记者提供了6份相关材料:(1)麦当劳公司简介;(2)麦当劳哲学(质量高、服务好、整齐清洁、物有所值);(3)北京麦当劳资料;(4)北京市农工商联合总公司介绍(因北京麦当劳系与此单位合办);(5)食品生产;(6)麦当劳叔叔儿童慈善基金帮助儿童改善生活,捐助北京市儿童福利院京特殊奥运会。公关部门有意突出了“雇佣当地”居民、建材“当地供应”、“开发当地物资供应”、“在当地采购”等信息,力求最大限度的“亲和力”。不久,各大媒体上出现《麦当劳善待“上帝”》、《麦当劳经营有方》、《麦当劳带动了中国的养殖业》、《麦当劳在吃什么》。企业公关是借供给材料来“左右”与“影响”新闻记者,负责任的记者应当认真对待。

一个极端的例子是“大海鸟的故事”。英国的报纸和电视台的许多记者都被吸引到遥远的奥克尼岛,因为,据说有五个古怪的人乘船远航探险,去寻找已灭绝150年的一种海鸟——大海鸟。人们的热望被岛上土著人发现此种鸟的报道所燃烧。当这种鸟终于现身时,才发现这种鸟不仅没灭绝,而且可说是数不胜数。这原来是一家威士忌公司所设骗局,意在广告效应。

6.从查询、急救电话中获得线索。例如,一些拦路抢劫、火灾、空难……的线索可以由消防、警局、救护中心、海滨救生员处获得。记者可以打电话查询。另外,一个有效的方式是将收音机调到急救服务台的波段上,在允许的范围内迅速获得情报。

7.从其他新闻媒体上获得新闻线索。新闻工作者是在竞争中求得成功并获致职业骄傲的,大多数人都会以高度的注意力关注着同业的表现,以确认他们是否提前一步抢到新闻,以及是否错过了什么。找到空隙的目的是为了判断并跟踪报道。跟踪一条新闻意味着核查并发展它,以发现新的、更有价值的角度,或者获取更为厚实的材料。

山西省平陆县民工中毒事件发生在1960年2月3日,不久,新华社即发了一条几百字短讯,表扬了北京特种药品门市部的职工,叙述了事件的大概过程。 《中国青年报》记者王石等人在《北京晚报》上读到这则消息后,与编委会取得共识,确立了“一三五方案”(即1个版篇幅、3个人出去采访、5天见报),终于在2月28日刊布了《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这篇影响颇远的新闻报道。而今,它早已成为了一种典型的话语样态。

另一个例子来自西方世界。两家相互竞争的电视台都在晚上相邻时间播出“寻找父亲”的节目。独立电视台的“从海岸到海岸”节目是6点到6点半播出,BBC电视台“今日南方”节目从6点35分到7点播出。“从海岸到海岸”找到一条最新的消息:一名本地商人被利比亚释放回国。该商人所在公司的老板拖欠债务,而他又是负责人,所以被监禁。如今,他即将重获自由并要在今晚飞回家中。“从海岸到海岸”将此消息作为新闻稿件予以报道。“今日南方”一直在监看这则节目,并立即让记者打电话给加得威克机场,想办法采访等待儿子归来的父亲。“从海岸到海岸”节目刚刚结束,“今日南方”马上开播,现场记者被告知暂时不要离开,等待最新的变化。几分钟过去了,有消息说飞机一小时内到达,一个现场记者直接播发这则消息。在节目即将结束时,他终于找到那位商人的父亲并采访了他,商人的父亲说很高兴他的儿子能回家,利比亚是禁酒的国家,所以特意带了几瓶儿子最喜欢的啤酒来庆祝。

独立电视台开了个好头,但是BBC却拿到了头彩。

这只是事实形态的一方面。后续新闻线索也值得关注。记者也可以在某一报道的新闻事实之后一段时间寻得理想的富矿,让最真实的情报完整地透析出来。

还有一种表现是利用传媒的已有报道寻找新的线索。李湛军对此做过详细的分析与总结:

(1)细心揣测新闻背景,捕捉反常事态的蛛丝马迹。例如美联社驻莫斯科记者对苏共中央总书记契尔年科逝去的率先报道——“人们纷纷推测,苏联主席(当时契尔年科还担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已经逝世。因为莫斯科的广播电台今天播放了严肃的古典乐曲,国家电视台也换了节目……今天上午8点,国家电视台第二频道没有播放原定的早操节目,却播放了简明新闻。半小时后,苏联电视台第一频道取消了原定的足球赛节目。莫斯科电台原定上午7点广播的喜剧节目也取消了……”

(2)注意了解新闻与周边事物的联系与影响,追踪发掘相关联的其他新闻线索。例如,塔斯社报道契尔年科当选为苏共中央总书记这一新闻。一般记者不会对此过多地细究,而法新社的记者却由此想到了各国政府尤其是各国共产党的反应这一问题,并细细推究,终于发现并报道了曾向安德罗波夫发过任职贺电的法国共产党却没有向这位新上台的总书记发贺电。

(3)寻找报道中的破绽,追踪求证新闻的真正核心。例如,在安德罗波夫逝世前一段时间,这位苏共中央书记有很长时间没有公开露面,由于苏联方面巧妙的公关效应,使外界无从知晓真实情况。在扑朔迷离的烟雾中,《华盛顿邮报》记者达斯科·多德尔从报道国防部长乌斯季诺夫推迟访问印度和安德罗波夫之子、出席欧洲裁军会议的苏联代表团副团长伊戈尔·安德罗波夫突然离席回国的两则消息中,发现了破绽。这些报道破绽使他意识到,苏联越是不安地否定安德罗波夫的健康问题,越是表明了安德罗波夫健康问题的严重性。他依据这条线索发现了苏联更多的反常现象,从而迅速地得出结论:“安德罗波夫可能已撒手尘寰”,并抢先发出了报道。

(4)预测新闻发展方向,追踪进行补充报道。在许多成功者的经验里,一定要对已经报道而仍有发展可能性的新闻做追踪调查,这是获取成功的一种法宝。即使这则新闻最早由他人报道,也不例外。例如,美国互助广播公司记者罗斯·辛普森获悉里根遇刺消息时,事件早已过去,许多记者都已满载而归。辛普森并未为沮丧所俘获,他潜入总统就医的三楼,追踪采访,结果,发回了大量的有关里根遇刺的伤势情形以及政府官员的思想动态的细节报告。

(5)变换角度,突出未被人们重视的新闻事实。例如,英国每日邮报记者发拍了一条泰晤士河出现海豹的珍闻,而路透社记者却另辟蹊径,由治理河流污染角度来报道:

一百五十年第一次

伦敦泰晤士河出现海豹(题)

[路透社伦敦5月1日电]最近,一只海豹沿着泰晤士河逆流而上,游过了议会上下两院所在地。此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电视台向全国播发了海豹吞食河鱼的镜头,报纸也作了报道。

这是150年来人们第一次看到海豹出现在这条一度有毒历史名河的河水中。人们对此兴高采烈,认为这条污染了几百年的河流治理了20年之后,终于实现了世界上同类工作中最为成功的一项工作……

泰晤士河管理局把死去的泰晤士河变成了一条令人喜爱的河,吸引来成千上万名钓鱼和游泳爱好者,许多人原先曾说,这项任务是无法完成的。在50年代中期,这条河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说是“死亡了”。它的含氧量为零。今天,这条河流处于最宜生存状态。氧气含量达98%,适宜于100多种鱼生存。

8.靠运气获得线索。例如,你正在走路或吃饭时,一个千载难逢的事件发生了,那么,成功在向你招手,下面要做的工作就是抓住它。

新闻线索的捕获途经万千,不一而足,关键在于敏锐地发觉。例如,克朗凯特习惯于在聚谈酒吧里获得信息,例如,许多国家警察间交流所用的暗号也可以是你线索的来源。这些暗号经常用10与不同的数字组合。比如,要说“开始行动”,警官可能会说“10到10”,然后跟着说地点。英国学者安德鲁·博伊德举示过一些用法:“10到31”表示犯罪正在进行,“10到32”表示一个人带着枪,“10到33”表示“情况紧急”,“10到34”表示“骚乱”,“10到35”表示严重犯罪警报,“10到50”表示事故,“10到57”表示攻击并逃离,“10到79”表示通知验尸官……记者可以以它们作由头,仔细检验后再行运作,但一定注意不要违法。

记者是如此依重他的新闻线索,他应当努力地开发他的信息来源,并不断保持它,扩大它,当然,一定要努力保护它。

但记者也绝不可将自己的荣誉完全押在各种线索上,他不能对任何人或物有绝对崇拜或信任感。例如,2000年3月15日中央电视台对陕西群众面粉厂生产的“爱菊”牌面粉的报道,就是过于信赖陕西技术监督局提供的数据所致。在检验该面粉的某项指标时,技术部门误使小数点后置了一位。这则信息的传布,最终使该产品受到了残酷的打击,毁掉了多年努力得来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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