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清了清嗓子,正色对王太后说:“我其实根本不想原谅王后。”
“象王后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在民间,也要被浸猪笼,沉塘而死!何况在戒卫森严的王宫,她竟然有法子将个真男人扮成假太监,进入宫闱。这样的心机和手段,实在令我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不是看在母后的面上,她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敢妄想王后之位吗?”
萧慎说这番话,无非是想表明,即使跟他的条件比起来,还是吃了大亏的!
“王上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呢?”王太后直奔主题。
萧慎也就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地说:“先前母后曾经要求过,林婕妤产后不但要将孩子交由您抚养,还必须将林婕妤任由您处置。我希望,您能收回这两个要求。”
王太后虽然早有预料,听到这里,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她是既想要新生儿;也想除掉那贱人!
不过权衡利弊之后,王太后咬了咬牙说:“好。一言为定!”
暂且先放你们一马,至于以后,哼哼!王太后暗中思量着。
萧慎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反剪双手,皱着眉头说:“母后,我一直在疑心,关于将英翰送入梓宁宫这件事,有可能是里应外合。不然的话,英翰这个人选,是怎么来的?如果追查下去,说不定能查出里应外合之人呢!”
王太后摇了摇头:“英翰不是招认了吗?完全是他自行操作,进入梓宁宫后,才施展他的阴谋诡计,迷惑住了王后……”
她怕萧慎纠缠不清,赶紧手扶额头,一付摇摇欲坠的样子,口里说道:“哎哟,哀家又晕了,心口也不舒服。”
萧慎便喊人:“快些请御医来!”
其实英翰这事,傻子也能猜到,必定是与杨氏家族有关联的。
只是,要扳倒杨氏家族,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王太后一边捂胸口,一边对萧慎说:“王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萧慎点了点头:“好吧!王后可以继续做她的王后,但她最好是抱病不出,免得丢人现眼!”
王太后面色沉了一沉,却是无话可应,只得又哎哟了两声。
萧慎等御医来了,吩咐了几句,便托辞有事,走了。
从慈安宫出来,萧慎马上去了庆琳那儿。
庆琳已经听到王后发疯的消息,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让萧慎坐下,亲自奉了茶,这才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萧慎喝了一口茶,凝神了好一会子才说:“一个死了,一个疯了。死了的自是活不转;这疯了的,也不晓得还能不能正常。”
“到底谁死了,谁疯了,你倒是说个明白呀!”庆琳演戏演全套,故意这么问。
萧慎回答:“英翰咬舌自尽;王后疯疯颠颠的,先抱着英翰哭;接着又说英翰来接她走……”
庆琳对王后一向没有好感,这会子听见说王后疯了,静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英翰哭?看来是真的神志不清了。”
萧慎嗯了一声:“没想到,英翰这家伙还有两根硬骨头。宁愿死,也不肯招认出真相。”
庆琳冷笑道:“王上,就算英翰招认了,他又能得着什么好处呢?我敢保证,不但他不会有好结果,有可能还要连累到他的亲人,不如一死百了的好!”
萧慎知道庆琳说的话有道理,只是长吁了一口气。
庆琳掐指算了算,轻轻摇头说:“不对。”
萧慎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不对?”
庆琳挑了挑眉:“我只是怀疑,王后那没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是英翰的种?照王后怀孕的日子算,还刚好对得上,英翰那时刚入宫。”
萧慎怔了一怔,随即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王后肚里的孩子连天日都没见过,就死了,还追究这些做什么。”
庆琳瞟了萧慎一眼说:“我只是好奇嘛!王后的孩子若是能出世,碰巧还是个男孩,呵呵,故事就更精彩了!”
“惟恐天下不乱是吧?”萧慎似笑非笑地看着庆琳。
庆琳轻轻吐了吐舌头。
萧慎忍不住在她面颊上捏了一把:“都说怀孕的女人会变丑,你怎么脸上越发有红画色的?”
“想是要生个女儿呢!都说女儿会替娘打扮。”庆琳口无遮拦地应道。
“女儿我也喜欢。”萧慎不以为然地说。
“对了,今儿个你要怎么谢谢寡人?寡人可是替你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啊!”萧慎一付显摆的架式。
庆琳自然要追问究竟,萧慎这才把自己同王太后的交易告诉了一遍。
“这个老妖婆,就喜欢做些面子功夫。哪怕是个驴粪蛋,也要把它抹得光溜溜的,骗人说它是个金蛋!”庆琳讥讽地说。
萧慎被庆琳的比喻给逗笑了。
笑完了,萧慎言归正传:“哎,你还没回答寡人,到底要怎样谢我啊?”
庆琳一本正经地说:“王上您就是我天空上飘着的一朵云,想下雨就下雨,想飘走就飘走,由您说了算!”
一句话,让萧慎又笑了起来。
他摆摆手说:“得了得了!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啊!我还是得等你把肚子里的货卸了才行!”
庆琳大模大样地说:“那还不是你的货?我就想找个英翰,也没人跟我里应外合的。”
萧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要胆敢找什么英翰,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庆琳听了也不恼,反而一脸诧异地说:“这话听着好耳熟啊!似乎我以前常常说的。哎,怎么被你学了去啦?你交了学费吗?”
一提起以前,萧慎也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属于他的女人,从前可是再狠毒不过的!
可现在呢?轮到他对她说,你如果什么什么,我就剥了你的皮!
萧慎的心里,掠过一种苦涩而又略带甜蜜的感觉: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是神奇异常。
曾经互相敌视的两个人,究竟是怎样走到一起,转变为相知相爱的呢?
萧慎的唇边,不自觉地又挂上了笑容。
庆琳的脊背忽然绷得很直,她原本巧笑嫣然的脸,突然变得痛苦不堪;原先宝光璀璨的眸子,也黯淡无光起来。
“痛!”庆琳从牙缝里冒出一个字,用手紧紧捂住了肚子。
“谁?是谁害的你?”萧慎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