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同行车友
单手靠在车窗檐上,钟友伟整个人倚在座椅上,微微侧着头透过两层厚厚的“玻璃”看着窗外飞速过往的景物,一条泛浊的江水蜿蜒前行流进那青色昂然的峮嶙之中,即使此刻的天气略显阴沉,但钟友伟回家心切之情也情不禁泛滥出来,想到自己考入W市大学已经有两个半月许久,临行时家人脸上的欣慰和殷殷期盼在记忆中清晰可闻,霎时自己内心充满了激动与心酸。这次节假日,学校放假一周,钟友伟便趁着时间比较充裕打算回家看看,虽然钟友伟急切地想回家,但不表示他还不够独立。
钟友伟的家坐落于K市的市郊,近年来当地政府正在进行城乡改造,K市市区面积要扩张,而钟友伟的家也在改造所圈范围内。因为是郊区改造成市区,所以环境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当地的一些自家种植的植被会被移除掉,更有些人家的农田都荒废了,这样无疑更加助涨了粉尘污染的气焰,但这是必然结果,即将成为居民的当地人将来要迎来的是无田可耕的生活,即知如此,当然是早早的外出寻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最是实际。
钟友伟想起今年夏天下的一场大雨差点把自己家的后屋变成游泳池就有些不寒而栗。钟友伟的家算起来还是有些年代的,打从钟友伟老爷一辈直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前屋是水泥切砖还算得上牢固,后屋则是木梁瓦顶就显得有些复古了。每当下大雨时,屋外是雨声淅沥沥,后屋内则是水滴锅碗瓢盆滴答滴答响,对此钟友伟家里人还请过捡瓦匠给整补过一次,奈何老房历经多年风雨已是病入根骨。因为后屋设有灶房,而当时的抽油烟机俗称:烟囱却不怎么好使,所以常年的烧柴造饭产生的油烟不从烟囱飘出去而是飘升到屋顶,日子久了后屋的房梁和瓦片的内侧都被熏成了黑灰色,当然那时的瓦片本就是黑色的,只不过钟友伟家的瓦还带了一层油烟摆了。当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阳光从一些破坏的瓦片缝隙中照射进几缕来,倒也是别有一番惬意,而一遇到雨天,顺着瓦缝落下来的就只有一滴滴黑渍,诺是雨再大些就有可能把屋檐处松动的瓦片打落,有时钟友伟看着都有些倾斜的梁柱,暗暗惊心不知哪天就会突然塌了下来。钟友伟想到这些,心里不禁担忧起家人的身体健康来。
静静坐靠在座椅上的钟友伟本已微皱的额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头上的额纹更加凸显了。钟友伟思索了一番,还是轻轻摇摇头,轻声的自语道:“哎,早点城乡改造,自己的家人就可以搬入小区,也不用继续担惊害怕地生活在颤巍巍的老屋下了,本来是件好事,怎么自己就庸人自扰了起来。”
钟友伟微微紧了紧地拳头,心中告诉自己要努力,才能更好的回报家人。钟友伟坐起身子做了个深呼吸,用手正了正自己所戴的那副厚厚的眼镜。因为眼睛的镜片材质是树脂做的,所以前面钟友伟看景物透过的两层‘玻璃‘,只有车窗的才算是名副其实的玻璃,还是钢化的。
“嘿,钟友伟,你想什么呀?”:一声惊语在钟友伟耳边响起。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钟友伟的临座同行车友孙维,一个性格大大咧咧,慷慨大方,‘豪迈’,喜欢装男子气概的女生。另外,孙维的家也在K市,只不过是住在市中心,听说家里有个做小老板的老爸,虽然家庭很好,但孙维不同于别家的千金小姐,随性的行为作风很是让钟友伟欣赏,总之孙维和钟友伟是老乡显而易见。至于会在同一辆车上,还坐在一起,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当然这并不是偶然,其实孙维和钟友伟还是W市大学的校友,更是同专业的,所以放节假便一同结伴而行。回过神来的钟友伟内心苦笑,但表面还是一脸自然的道:“孙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刚才在看外面景色,很不错的,就一时失了神没听见你在招呼,不好意思哈。”
“哦,外面的景色真那么好看,让钟老弟都失神了,快身子撤开,我看看。”:孙维兴奋地嚷道。钟友伟刚听了前半句的那个‘钟老弟’,霎时额头冒出了黑线,不料郁闷之时,自己又被扯了开去。结果当然是孙维起身探着半个身子在钟友伟的位子上,而钟友伟自己则被死死地挤靠在椅子上。钟友伟心里那个汗,脸上却微红不自在的翻了翻白眼,因为同车的其他乘客早已闻着动静向钟友伟投来一股股来意复杂的眼神,有的像是在询问:‘这可是客车,怎么也算是公共场所,你们年轻人怎么就不能注意点呢‘、‘哇,他们在干什么,那个是什么动作啊’、‘真是的,这让我孩子看到,准不定被影响带坏了’......钟友伟心里一个劲的无力解释道:‘你们误会了啊,我们没什么,真的没那种关系啊......’。
禁不住尴尬的钟友伟终于要伸出手准备将孙维拉回来坐好,可惜还是行动赶不上思维,这时孙维竟然自觉地撤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钟友伟怔了怔,正准备开口。“什么嘛!”:却是被孙然抢先说道。钟友伟逻辑反射地说道:“什么..什..么意思?”。一旁的孙维显然听的泛起了糊涂,扑朔着她那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看钟友伟,接着又看看窗外发声说道:“钟友伟你刚才说的没骗我。”
“啊,什么,我刚才骗你”钟友伟不解了,这都扯到哪儿。孙维听了,一脸愤愤道:“钟友伟你能不能别每句话都什么的什么,装,没意思。”
钟友伟刚想接答道:‘什么...’,又急忙闭上口,敝眼瞧了瞧还在盯着自己的孙维,暗自叹息一声,张口说道:“你说吧,我又哪里错了,得罪孙兄了,本人定知‘错’悔改。”说完,钟友伟本已为自己够谦让了,孙丫头也懂得起别再乱闹才好,可是看着孙维一副了然的神情,真窝气啊!
钟友伟默默哀息着,终于孙维开始发问了:“喂,钟友伟,你不是刚才说外面景色好看的紧嘛。我怎么就瞧不上眼了,看了那么久,不就是山水,山山水水吗,这也能让你失神。”
“哦,也许是刚才我看到的更好看一些。”钟友伟然然地说道。“切,说点实在的”孙维听了钟友伟的话不信地瘪瘪嘴说道。
钟友伟再次把目光看出窗外,看着窗外的山水,原本还有伴着河水的一岸落座的农家小屋也渐渐变得无迹可寻了,眼下的一切显得格外恬静,似乎更亲近的自然地本色,是车已经驶入了山地的深处了吧。
一旁的孙维看着钟友伟怕是又要失神了,急忙出声干扰道:“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这人怎么搞得,当我空气啊”
在短暂的思索后,钟友伟还是整动了下坐姿,但眼睛还是看着窗外,眼神不禁越发伸向天际,这也许是身为近视眼的渴望吧。孙维看着钟友伟一副神游天际的样越发感到不耐,终于只听钟友伟悠然语出:“同样的景物,各人的欣赏角度不同,给人的感受自然不一样...”不等钟友伟说下去,孙维插话说道:“什么理由嘛,能不能别这么抽象,恩...要不你说出你的欣赏角度,我试试灵不灵。”钟友伟不理孙维的胡闹继续说道:“欣赏事物的角度哪能用实质的法则去规定,那是无规律可寻的,就像是偶然的有感而发,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感受再结合外部的环境,正是所谓的情景交融,这样才能用心真切的感受出美好的存在。人们光用眼睛看的只是事物外表的美,当然有些事物表面看上去平凡不奇甚至还让人们觉得反感,这并不能说明它的存在没有意义,也许当你换一种角度去欣赏时,带给你自己的则会是惊艳一方之美也说不一定哦。”孙维听得没头没脑,看着向自己望过来的钟友伟只是呆呆的应了一声:“哦”。钟友伟看孙维情形还道自己刚才说多了,孙维接受不了,正要开口说几句,这时车内骤然暗了下来,不过没一会就从车窗外射进了泛黄的亮光来。钟友伟想了想,车子这是驶进了穿山隧道里了,黄光则是隧道墙壁上安置的人工照明灯发出的。了然于胸的钟友伟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让钟友伟出奇的是旁边的孙维同样静静地坐着没说话,这一刻车子里格外寂静,钟友伟不自在地偏头看了看孙维,只见孙维似乎诺有所思,便没有出声打扰。
因为行驶在山地,盘山而过的道路虽然铺的是平坦的沥青道路,但道路的走向用眼睛看却是看不出具体的走向,有的蜿蜒,有的非斜即倾,道路窄不说,两根双行道,一边是陡直峭壁,怪石嶙峋;另一旁是水汽飞腾,江水滔滔,诺是抬头一望,低头一憋,心都跟着颤一颤的,所以秉存着珍爱生命的使命,司机大叔很是敬业地安全架势大巴车前行着。隧道中那刻寂静显得不是很长,但对于某些人却是有几许留念。大巴车使出了隧道,许是垮了地界的缘故,骄阳渐渐从云层中探出了头儿,阳光洒在周边漫山的青色树木上更显生机盎然,而人们却是感觉慵懒了起来。钟友伟似乎都快睡着了,连钟友伟自己都感到惊奇,隧道里才经过多久啊,虽然环境适合睡觉,但自己也不至于闭眼就能睡吧!钟友伟取下眼镜,揉揉了眼,想想着车还要座几个小时呢,还是小憩一下,就当回家前的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