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西斜,银光笼罩着清冷的凤鸾宫,萧曼彤一个人坐在华丽的回廊中,看着遥远的月亮,心里越发孤寂。
“娘娘,夜深了,披件衣服吧。”雪凤将一件厚重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静静地站在旁边。
自从那次筵宴,彤妃娘娘抛去生死,一心只为她出头,她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人人视如草芥。无以为报,她雪凤发誓这一生都将跟随着娘娘,即使上刀山下油锅,她也要保娘娘周全。12岁那年一进宫,就被分到了钟粹宫,见惯了秀女们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庆幸的是她没有像姐姐雪媛那样卷入是非,反而意外救助了兰音的姑妈,当年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因为与兰音谈得投机,就被调往太后寝宫,一直服侍到了现在。
看着彤妃娘娘的背影,她默默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助娘娘登上皇后宝座。宫里从来就没有过太平,有的只是阴谋与谎言,如果有机会可以爬得高一些,有了权势,有了宠幸,总也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小女子,任由他人宰割。
“雪凤,你怎么还不歇息啊?”
“娘娘不歇息,奴婢怎么敢呢?”
“唉……”
“娘娘在为皇上没有来而难过吧?”
自从上次他从刀尖上把她救下来,她就再也忘不掉他深邃的眼眸,他洒脱的雄姿。在那个旖旎的夜晚,她还是拒绝了他。
忘不掉他那近乎起誓般的口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人。”他第一次没有自称为“朕”,而是破天荒的用了一个“我”字。
萧曼彤不自觉地回味着他话中的意思,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红晕。事实上,她对他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他来得太突然了,对于他不同寻常的爱,她实在是不知所措。
“自古君王多是只徒一时的花心快活,喜新厌旧是常有的事,一时专宠又能持续多久?”
“想是娘娘也听说过香菱姑娘的事吧,因为她意外身亡,皇上伤心之余,发誓五年不纳妃立后。娘娘进宫以前,后宫形同虚设。这就足以证明皇上绝非是个喜新厌旧的登徒浪子,娘娘也应该没有那许多顾虑了吧!”
“哼,就算他真是多情,也不是为了我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香菱姑娘已经是皇上的过去。只要娘娘把握现在,真心诚意对待皇上,皇上必然会为您倾心的。”
“已经一个月了,他都没有来,又怎么能感到我的真心诚意?”
“皇上不来,您可以去找他呀,奴婢想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雪凤想起德公公的话,说皇上自从认识娘娘以来,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傻傻地笑、傻傻地叹气。德公公也希望皇上能尽早结束苦行僧的岁月,幸幸福福的过日子,所以……
“算了,别提他了,好乱哦!”只有17岁的萧曼彤,对男女之事到底有些摸不着北,她越想越觉得脑袋乱乱的,还不如做些有益于身体健康的事呢,“不如我们明天去放风筝吧?”
雪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不如就去天阳门西园的喜竹桥吧?”
“为什么去那么远?”
“那里的风景好啊,娘娘不是打算一直呆在凤鸾宫,足不出户吧?”
“好啦,去就去!”萧曼彤满怀希望地憧憬着喜竹桥的风景,殊不知雪凤的打算。
天阳门西园的喜竹桥是连接太和殿与龙啸宫的桥梁,皇上每天都要在太和殿办公处理政事,到申时才回龙啸宫休息,所以在下午三四点左右,喜竹桥是皇上的必经之路。
“娘娘,您的风筝飞得好高呀!”雪凤一面兴高采烈地说,一面往太和殿方向张望。
“哈哈……”萧曼彤手舞足蹈地玩着风筝,好不得意。她做的明黄色蝴蝶风筝飞得又高又远,半空里就只剩下一个黑点了。
萧曼彤边笑边跑,不时回过头看风筝,完全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殊不知皇上的龙辇已近。
“皇上,那个好像是彤妃娘娘哦,真是巧啊!”德韵后知后觉地提醒着刘璟延,心想雪凤这丫头还算机灵,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其实刘璟延早已瞧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数日不见,她似乎越来越美了,使得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被激起千层浪。
那边,雪凤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娘娘,皇上来了!”
萧曼彤身子一阵僵硬,即刻定在原地,直到他的双臂从后面强有力的抱住她。
“爱妃今天身体可好?”那天晚上,她推说身子不适,其实是想把他支开吧。
“臣妾很好,谢……皇上记挂。”萧曼彤忸怩地说。
刘璟延见她羞红了粉脸,样子更添几分娇媚。一时心旌摇动,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了她花瓣似的唇。品尝着她特有的甜美,感受着她的彷徨无措,刘璟延不明白自己的热情为何来得如此强烈。这么多年,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她这样撼动自己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喜怒,就连香菱也不曾触摸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却愿意将他全部的柔情展现给曼彤这个丫头。
这是为何呢?
刘璟延不禁怔忡了一下,他看着曼彤,深深的眼眸仿佛能探进她的心。
“皇上……”萧曼彤情不自禁地低吟着。
“今晚朕留宿凤鸾宫,可好?”
“嗯……”萧曼彤小声应着,她既已入宫,成为了他的妃子,就注定这一生只为他一人而活。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况且她现在也逃不开了,她的心里眼里满是他的影子。
每每午夜梦回,瞧见枕边的空缺,她就不禁流下眼泪,不禁希望得到他的垂爱。
她……似乎已经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