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刚踏入大厅,就听到一道温润的嗓音,像是等了很久一样。
闻声抬头,看到的就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微微对自己笑着的令狐梓,刚才的那句话,就是他问的,像是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一样,不过,话说回来了,她去哪儿,做了什么,应该都有人告知他了,不然,他每天和自己睡在一起,怎么会不担心?
“恩,宝贝呢?”这个时间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儿子都已经醒了,按以往的情形,此刻应该守在客厅,等着诺斯来的。
“还在睡觉。”令狐梓站起身,缓步走到雪倾世面前,伸出手,顺了顺她略显凌乱的长发,然后,轻轻的握起她的手腕,拉起她的衣袖。
在看到她莹白的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红黑色的凝结在一起,因为昨天受伤后,都没有好好处理,有的伤口连着衣袖,尽管令狐梓只是轻轻的拉起,还是牵动伤口,血又流了出来。
“主上,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弄的?”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令狐梓脸上的笑意没变,可是声音里已然带来些许的心疼。
雪倾世现在在意的不是自己的伤口,而是令狐梓刚才的那句“还在睡觉”,不应该的,儿子的生物钟很准时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起床,甚至已经吃过早饭了,怎么会还在睡觉?
“梓,宝贝怎么了?”应该是昨天都疼过了,今天即使又流血了,依然不觉得怎么疼,只是问着儿子。
抬眼,对上雪倾世的明亮的,写满担忧的双眸,令狐梓微不可察的叹口气,小心的牵着她,走到身后的沙发处,轻轻的把她按坐在沙发上,转身去拿医药箱,边走边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要是不告诉她答案,她一定不会罢休的。
这就是一个母亲,即使那个孩子不是她生的。
“小少爷没什么事,只是昨天晚上有些发热,所以,之前吃了点白粥,又睡了。”知道说出来她会担心,可是,他还是不愿意骗她,或者说,只要可以,只要不伤害她,他都不会欺骗她,永远不会。
一听到儿子发热了,雪倾世坐不住了,都怪她,要是她昨天晚上回来了,儿子或许就不会……
拿着医药箱走了回来,重新把她按下,安抚的开口:“放心吧,主上,小少爷没有事,昨天也只是用药后的正常反应而已,今天再好好睡一觉,小少爷就好了。”拿出要用的药品,慢慢的,开始处理她手臂上那些,流血的,已经不流血的伤口。
令狐梓没有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知道,如果她不想说,不管自己怎么问,她都不会说,反之,要是她想说,就不用问,只是有一点儿,昨天主上是去见诺斯了,这伤,应该不会是诺斯关系。
看着面前的令狐梓小心翼翼的为她处理伤口,疼的时候,她只是一动,令狐梓都会立刻停下来,然后轻轻的吹一吹,然后再继续,这么多年了,对她,他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那么用心,也因而,她有事情的时候,最不想瞒,也瞒不住的就是他了。
“昨天我摔倒了,刚好地上有一些塑料的碎片,所以……”迟疑了一下,雪倾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令狐梓闻言没有说话,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些伤口是摔倒得来的,要他说什么?说她这么大了居然还会摔倒?还是鼓励她,伤口都流血了,居然当时没有立刻就处理?
说什么都不太合适,索性,不如不说。
令狐梓不说话,雪倾世也就不说话,两个人都静然无语,只有偶尔疼了,雪倾世会倒吸一口气,然后令狐梓就会像之前那样,轻轻的吹一吹,直到两只手臂上的伤口都处理好。
令狐梓站起身,收拾着医药箱,雪倾世看着面前微笑的人,眉头纠结的皱起,像是有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样,欲言又止的。
抬起头,看一眼她,令狐梓拿起医药箱,在要离开的时候,还是站定问了一句:“主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其实,我身上也有些疼。”揉了揉腰侧,昨天她是趴着倒下去的,可又不是正正的趴在,一边的腰好像直直的摔在坚硬的地板上,让她当时差点儿没有哭出来。
“……”令狐梓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少顷,叹口气,明明还是微笑着,可是雪倾世就是从令狐梓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的担忧,嘴角扬起,眨巴着大眼:“梓,很疼的。”
“主上,把衣服撩起来吧。”有走了回来,这次没有坐下,反而蹲在趴在沙发上的雪倾世一边,看着她右侧的腰一片红肿,隐隐还有些黑色,一看就知道摔得不轻。
把刚刚收起的药品再拿出来,这次,令狐梓手上的动作更轻了,生怕她会疼一样,几乎是一点力道都不敢用。
他想,以后不管主上去哪,他还是跟着为妙,省的他不在,她又把自己给摔成这样,还不知道处理一下。
叹气,他令狐梓就是保姆,还是必须贴身的那种。
…………
上完药,雪倾世拍拍令狐梓,就上楼出看儿子了,令狐梓则再一次收拾着医药箱,把医药箱放回原处,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走到大门口,很快就看到了那辆,停在别墅外的车子,很熟悉,是大半个月之前,天天都会到别墅报道的某人的座驾。
走到车子前,在副驾驶座的窗户前站了站,发觉里面的人没有发觉自己,不得已,轻轻敲了敲车窗,提醒着车里的人。
听到声音,诺斯扭头,看到的就是长身玉立站在车外的令狐梓,依旧是一脸温柔的笑意,那以往什么都看不出的异色双瞳里,写着了然两个大字。
按下中控锁,倾身打开副驾驶边儿的车门,令狐梓立刻就弯腰坐了进来,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他先开口。
诺斯在令狐梓上车后,没有看他,或许是一直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她,还好吧?”
之前在雪倾世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问,知道不管他怎么问,她都不会和自己说的,昨天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可是今天,她刚从床上下来,他就发现不对了,先是她的衣着,白色的衬衣下摆缺了一块,而衣袖上有隐隐的暗红色,而且,她时不时的会揉一揉右腰侧。
“主上还好。”令狐梓知道,只要是注意主上的人,都会第一眼看出主上的不对,只是,他有些奇怪,主上的伤口像是昨天的,如果诺斯知道的话,怎么没有立刻帮主上处理?
不过,这些事情,主上没有说,他也不想问,因为问不问什么都改变不了,又不是问了,主上身上的伤就会不疼,就会立刻好了,而且,他此刻最关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哦,是吗?”淡淡的回应,像是不甚在意一样。
令狐梓侧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大半个月不见,他似乎消瘦不少,可是看着他这样,他反而更开心了,证明这段期间,他过的也不好。
“都弄清楚了吗?”令狐梓明知故问,要是诺斯不知道一切,也不会消失了这么久,可是,他就是想要诺斯亲口说出来。
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清楚?怎么会不清楚?应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这么清楚了吧?
“我,我很抱歉。”虽然,箫恋幽不是他开车撞的,可是毕竟是他的妹妹,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即使什么都知道了,也不忍心让她真的承受什么惩罚,所以,明知道一句抱歉弥补不了什么,但是,还是说了出来。
“抱歉?是对恋幽小姐说的?小少爷?还是主上?”令狐梓言辞犀利。
他的一句抱歉,可以弥补什么?他又是对谁说的?他对谁亏欠的最多?而他又要如何做,如何去弥补?令狐梓都想要知道,也必须知道,因为,他想要看看,诺斯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一切,有没有能力,可以抗过去一切。
闻言,诺斯还是没有看令狐梓,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眉眼间满是坚定:“很多,几乎是所有人,所有事,都要说抱歉。”
他不能否认自己的错误,他愿意去直视一切,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弥补所有人的机会,但是除了一个人,雪倾世,对她,他不仅仅是要去弥补,更多的是,想要去爱她,愿意用自己余下的所有生命,好好的爱她,呵护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即使担心她是不是受伤了,都没有办法问出口,还要从另一个男人的嘴里知道,她好不好。
“只有抱歉吗?”令狐梓追问。
扭头,这次,诺斯终于看向令狐梓,薄唇边的苦笑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
“你已经都知道了,我也说过了,而且,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他爱雪倾世,可是也没有办法在一个男人面前重复第二次。
点点头,虽然与他想要的答案有些出入,但是,令狐梓也明白,向诺斯这样骄傲的男人,在他面前说了一次爱了,应该不会再说一次,不过,他话里的意思是相同的,这就够了。
“诺斯,要对主上好,不然,”令狐梓嫣然灿笑,一笑倾城,“我会把主上枪回来的。”
对上令狐梓认真的目光,诺斯难得的也笑的开怀:
“你不会有机会的!”
因为他会一直,一直爱她,对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