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倾世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再看一眼床上的人,轻轻的关上门,视线被慢慢关上的门板挡住,当门板完全把卧室和客厅分开后,确定卧室里的人不会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后,雪倾世才长长的哀叹一口气。
看着如狂风入境般狼狈不堪的客厅,雪倾世发觉,自己几乎要把自己后半生要叹的气要一并预支完了,原本只是想着来看看,诺斯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出事,打算看到他安然无恙就回去的,可是,见到他,又忍不住把他搬到了房间,还帮忙把衣服都脱了,让他睡的舒舒服服的,这下她可以离开了吧?
背靠着身后的门板,闭上眼睛想了想,鼻子也轻轻的嗅了嗅,弥漫在客厅的味道让她头晕,睁开眼,好吧,她就是有洁癖的,所以让她看着这样的环境而不整理,真的是在挑战她的忍耐力,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轻轻挽起袖子,明媚的大眼蓦然闪过一道寒光——
开工,一定要把这个像是垃圾窝的地方整理干净!
绝对不承认,绝对不是,她只是受不了这里太过不整洁,不是担心诺斯半夜会不舒服,她只是有洁癖,想要打扫整理罢了,对,就是这样。雪倾世一边整理着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一边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留下了的举动找……借口。
在天亮之前最黑暗的时刻,躺在大床上的诺斯微微动了动,脑子离开就如同要炸了般的疼痛,伸手轻轻揉着太阳穴,适应了一会儿,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诺斯慢慢睁开眼,入目不是客厅的沙发,而是自己房间装修豪华天花板,意识一时有些不清楚,手肘慢慢的撑在身下,想要坐起来,手臂下柔软的触感,让诺斯渐渐的反应过来,他现在不是趴在客厅的沙发上,而是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
慢慢的坐起身,一只手捧着自己刺痛不已的头,轻轻的靠着身后的床头,实在不明白,自己之前明明是在客厅沙发旁的地板上喝酒,什么时候回房间了?而且,顺着他坐起的姿势,身前的薄被也慢慢的滑落在腰间,感觉有些不对劲,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眉头慢慢皱起,之前,他也记得自己有穿衣服的,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诺斯轻轻掀开被子,被子下的自己,除了下身一件贴身的内裤外,再无其他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裸睡,或者喝醉酒就脱自己衣服的习惯,而且,以前,他也有过喝醉的经历,每一次醒过来,也不见自己是现在这副模样,或者说,这大半个月来,他都是在喝酒和喝醉之间,没有一次醒来发现,自己不仅回到床上,还把衣服给脱了。
想了想,这些绝对不会是自己在半梦半醒,或者说是半醉半醒间自己做的,是杨洛于吗?只有他有自己这里的钥匙,而且在之前也是有例可循的,以前他因为雪倾世的事情,嗜酒如命,喝醉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杨洛于来为他善后的,可是,之前杨洛于也仅仅是把喝挂了的他扶到床上,却没有像这次一样,还怕他睡的不舒服,帮忙把衣服都脱了。
难不成,他在喝醉后吐了?不得已间,杨洛于才不得不把他扒干净?想到这里,诺斯的薄唇却微微勾起,要是自己真的吐的那里都是,估计下一次,杨洛于就决计不会再管他了吧?
也不在意自己的****,诺斯想着,就算是杨洛于来他这里,帮着把他扶上了床,也绝对不会在他家里停留的,因为杨洛于是知道的,他不喜欢有人呆在他的空间里,他很不习惯,就连打扫的钟点工都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把一切都做好,在他回家前离开。
所以,诺斯丝毫不担心会存在走光的危险,只有他一个人在,有什么?因为宿醉的原因,诺斯不敢动作幅度过大,慢慢的把双脚放到地上,温热的肌肤碰到冰凉的地板,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会一时间受不了的打个寒颤,这一凉,反倒精神多了。
最近大半月的时间里,诺斯几乎都是与酒为伴,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此刻,他不仅肚子饿了,胃也有些抗议,而且,还很口渴,摸了摸一旁的矮几上的水壶,拿起来,晃了晃,发现里面已经一点儿水都没有了,忍着口渴,诺斯慢慢的站起身,拉开门,准备去厨房喝水。
一开门,诺斯就直接愣在原地了,要说之前他还在怀疑是不是杨洛于来过了,现下,只是拉开卧室的门,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诺斯就知道了,一定不会是杨洛于干的。
每一次,杨洛于要是发现他喝醉了,只会把他往床上一放,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绝对不会帮忙收拾客厅的狼藉的,而现在看在眼里的,客厅的地上没有了之前自己喝了大半个月没有清理的空的酒瓶,也没有之前自己摔坏的电话的残骸,以及之前因为醉酒而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客厅里呛人的酒味消散了,那闷死人的空气,现在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儿,一直紧紧的拉上的窗帘,现在随着夜晚的凉风,慢慢的飞舞着。
要不是诺斯认识这是自己的房子,要不是他此刻是清醒的,虽然有些宿醉,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展现在他的眼里,半个月没有打扫整理的房子,一下子就和自己喝醉之前的样子不一样了,简直就像是换了个房间一样的,干净,整洁。
四处打量一下,明明他的房子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杨洛于有钥匙了,别的人一般是进不来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说明了什么?不要告诉他,杨洛于一时间有了善心,好心的为他整理了,他知道他的那个老友是有洁癖的人,绝对不会主动动手碰之前的那些垃圾的。
但是,到底是谁过来过了?疑惑间,诺斯的视线转到自己之前醉倒的沙发处,眯着的蓝眸瞬间睁大了,那是,那是……
诺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就连之前打开房门,看到自己的房子突然间变的如此干净整洁,看到自己浑身只留一条贴身内裤,还要惊讶,原本以为,自己以后或许再也看不到的人,居然就站,呃,是躺在他的面前,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还在醉梦里,因为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梦,梦见了自己最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沙发上,一个穿着浅色长裤,白色衬衣的女人,蜷缩着,侧躺在沙发上,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她的身上,原本就很小,很精致的脸蛋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小了,秀气的眉毛微微的皱起,卷翘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一样,向来明媚的杏眼紧紧的闭着,小巧挺直的鼻子,轻轻浅浅的呼吸着,绯色的唇瓣微抿,或许在睡梦中有些不安,红唇微微嘟起,在客厅里晕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楚楚动人,也格外的引人怜惜。
蹑手蹑脚的,慢慢的走到沙发前,慢慢的蹲下,仔细的看着睡梦里的人儿,诺斯不敢动,连呼吸都悄悄的,不敢太用力,害怕,只有自己一动,眼前的一切都会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伸出手,轻轻的抚上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不敢用力,像是在抚摸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薄唇不由自主的弯起,向来冷漠的神情都忍不住的柔和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儿,诺斯的心里是一片柔软,眉眼弯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生怕这一幕就是梦,等到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诺斯的双腿都蹲的发麻,直到没有知觉,刺痛从腿弯处传来,他才慢慢的相信,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的,那个自己想见,又不敢见的女人,真的就睡在自己的眼前,没有消失,一直都在。
再也忍不住,想要碰碰她,抱抱她,可是手才慢慢的伸出去,在即将要碰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她突然嘤咛了一声,吓得诺斯闪电般的收回手,以为她醒了了,心里惴惴不安,屏气凝神,不敢动一动,直接僵在原地了。
等了等,见她只是微微伸展了一下手脚,并没有清醒,诺斯才敢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手再一次伸出去,可是却在碰上雪倾世的脸蛋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用力的吞咽下口水,喉结性感的上下滑动。
想了想,头慢慢的靠近,闭上眼,轻轻的,虔诚的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印下一吻,然后飞快的离开,像是做了坏事一样,冷酷的面容上,居然破天荒的飞上了两抹红晕。
看着她蜷缩着,诺斯的眼里都是心疼,伸出双手,这次没有迟疑,轻轻的抱起她像是没有重量的身躯,脚步轻盈的走向自己的卧室,慢慢的把她放到自己才离开不久的被窝里,心满意足的看着她在接触到柔软的大床后,自动自发的卷起被子,还用柔嫩的脸颊蹭了蹭。
看着雪倾世可爱的小动作,诺斯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之前还宿醉头疼呢,此刻,却好像是喝了最好的解酒药一样,神清气爽,不仅头不痛了,口也不渴了,也跟着上床。
才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去的时候,雪倾世就已经主动缠了上来,纤细白嫩的小手,搂上他健硕的腰身,诺斯讶异于她的主动,不过很快就转变成欣喜了,三年前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习惯这样抱着他,不管是不是睡着了,看来,过去了三年,这个习惯依旧没有改变,很好,很好。
躺下去,主动环上雪倾世散发馨香的身体,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诺斯有些心神荡漾,身下的欲望一下子就被唤醒了,可是,诺斯知道,他不能动,也不想动,好不容易两个人有如此平静的时刻,他不想打破。
心满意足的搂着温香软玉,刚要闭上眼睛,就听到雪倾世在自己怀里嘟囔了一句,本来诺斯没有在意什么,可是在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以后,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脸上的神色也从刚才的欣喜,变的冷漠,脸色苍白。
雪倾世主动窝进诺斯怀里,把自己努力都塞到他温暖的怀抱里,嘟囔了一句:
“梓,我冷,抱抱我。”
一句话,把刚才心情像是要飞上天的诺斯,瞬间就打到了地狱,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意,瞬间就传到了四肢百骸,僵直的任雪倾世把她的身体都塞到自己怀里,搂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啊,梓,好疼,不要乱动。”睡梦中的雪倾世感受到身体上被施加了外力,让之前因为摔倒的伤口都隐隐作痛,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在什么地方,以为还是在自己家里,在令狐梓的怀抱里。
听到雪倾世喊痛,诺斯慌张的松开怀里的人,低头看着她,发现她还是没有醒,似乎还在睡梦里一般,只是,诺斯苦笑,只是在她的梦里,没有他,有的是令狐梓,她嘴里喊的不是他的名字,是令狐梓,在她的心里,以为是令狐梓抱着她。
想到这里,诺斯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是不是令狐梓也这样抱着她,就像他抱着她一样,这么亲密,或者,这三年来,****伴她入梦的都是令狐梓。
想到令狐梓也像自己这样亲密的抱着她,也看到过,像他之前那样看到的,她在自己身下呻吟,求饶,还有精致的脸上那妩媚的神色,诺斯就嫉妒的发狂,他想要大喊,他想要打人,可是此刻的他,却什么都不能做,毕竟,之前是他自己放开了她,是他自己混蛋,选错了,那就没有资格要求她,这三年来像他一样,守身如玉。
他没有资格,可是却该死的嫉妒,嫉妒的想要杀了也曾拥有过自己最爱的这个女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