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身边的人,雪倾世不是很明白,明明是她提议的要带着儿子去游乐场玩儿的,怎么最后变成了三人一行逛街了呢?身旁的男人抱着儿子,向来冷漠的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在外人的眼里,最起码在这一路上会盯着他们看的路人眼里,他们三个人恐怕就是一家人吧?
“我说,你今天怎么又来了?”雪倾世在诺斯把儿子放到地上,让他自己去不远处的试吃摊点吃东西的时候,不由得开口询问。
早上他不是没有来吗?怎么她只是换个衣服的时间,儿子和他变的亲近,连令狐梓都一脸含笑的和他谈天,还让他陪着自己带儿子出门玩。
“我不是天天都在吗?”诺斯的蓝眸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小身影,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把他给丢了。
一句话就被人给堵了回来,是啊,最近一段时间他是一直都跟着自己,可是,明明今天早上没有见到他,为什么会在下午突然间又冒出来?
“你……”雪倾世原本想要问他怎么在上午没有出现,可是话没有问出口就发现不对,自己干嘛要问那些?他去哪儿了,做什么,又不管她的事情,虽然说先在他是她的情人,可是,也只是那种只是玩玩意思的情人,于是,不再说话,只是学他一样,把视线放在儿子身上。
看到儿子向她招了招手,雪倾世挂上笑,施施然的走了过去,半蹲着,和儿子一起试吃刚烘烤出来的曲奇饼干。
诺斯也慢慢的跟着走了过去,就站在她们母子身后,微微弯腰,护着她们,看着母子两个相互喂着饼干,一向毫无波澜的蓝眸里闪过一抹温柔。
其实他知道,知道她的意思,昨天因为听到她说让自己做她的情人太开心了,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回去的路上,他就隐隐明白什么了。
她不是像三年前一样说让他做她的男人,而是情人,情人是什么意思?他想,绝对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有情人的意思,或许就是那个在现在最普遍意义的那个,但是,即便不是他想要的,可是,都比起之前好,不是吗?
现在的他很知足,他不妄想自己一下子就被雪倾世完全接受,毕竟是他伤了她,是他自己把她的爱弄丢了,那么,他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弥补她,把他自己弄丢的爱,慢慢的找回来。
而且,如果到了最后,自己依然不能让她再爱上自己,那也没有关系,三年前是她在爱他,现在就让他用自己的爱来回报她,只不过,他希望,她可以给他个机会,让他可以一辈子都爱她。
只要给他爱她的机会,他就会好好努力的,现在他只是想要爱她而已,别的,也不敢奢求。
…………
“你说,暗去了她身边?”淡淡的声音响起,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像是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一样。
“是。”炼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窗户边的主人,恭敬的回答。
在暗说要保护小姐,离开以后,炼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暗是他的兄弟,他不想和他为敌,可是,主人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在思考了一晚以后,他决定先回来,回禀主人后,看主人是不是会有其他的想法。
可是,当他真的回来,看到主人,把一切都告知他以后,却发现,主人没有想自己以为的那样,生气,发火什么的,只是淡淡的问一句,然后,就不再说话后,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炼只知道窗外的天色渐渐的变暗了,窗前的主人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就如同雕塑一样,就在他怀疑主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主人突然说话了。
“命令不变,只不过,把暗给我带回来,记住,要活的。”淡淡的声音又响起,依旧没有动作。
“不变?”炼在听到主人的话后,很是吃惊。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已经相信了暗的话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知道暗是不会说谎的,那也就是说,主人只会对小姐笑,对小姐会有情绪的变化,而且早在暗说之前,他就有所耳闻,小姐对主人来说是不一样的,但是,为什么主人一定要杀了小姐呢?
“没有明白我的话吗?”窗前的人微微动了动。
闻言,炼身体一震,明明,主人的声音语气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是淡淡的,可是突如其来的冰寒却让他心惊,立刻低下头:
“不,属下明白。”
“出去吧。”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是。”恭敬的回应,然后直直的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刻都不敢停留。
这次,他明白了,主人是要他们一定杀了小姐,不管主人目的是什么,炼知道,自己只要执行命令就好了,至于暗,主人说了,要带回来,而且还可以的加了一句要活的,也就是意味着,只要留他一口气不让他死就好了。
想到这里,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先不说小姐对主人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就只是说暗,他跟在在主人身边三十三年了,而且,还听说暗是上任门主的义子,也就是说是主人的义兄,且对主人忠心耿耿,到了这一刻,也只不过是留下一条命而已。
一向都知道主人很狠,却还是会被他毫不留情的狠绝做法惊到,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主人以为是背叛,估计都不会有好的下场吧?心里不由得叹气,暗啊暗,这次,他们是真的要对上了啊。
摇摇头,炼不再想什么,直接走到不远处等着的车子旁,坐上去后,车子立刻就发动离开了。
“暗,不愧是暗啊。”坐在窗前,千叶鹜看着车子在渐渐暗下来的院子里开走,轻声的感叹到。
伸手,摸到一旁的遥控,轻轻一按,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霎时间,房间一片光明。
窗前的千叶鹜赫然坐在轮椅上,伸手熟练的拨动轮椅,让轮椅带着自己到了一旁的书桌边,捧起桌面上的一朵血红的花朵,像是爱抚着自己的恋人一样,轻轻的抚弄着,没有神色变化的脸上蓦然出现一抹深情。
“快点,再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不是要杀我吗?一定不要忘了,一定要记得有多恨我,一定要记得来取我的命。”呢喃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和,诡异。
突然,胸口一阵闷疼,呼吸也变的急促,捂上心口处,咳嗽的声音就响起,不停的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苍白的脸上因为不断的咳嗽,升起两抹不自然的红色。
“这也是你留给我的,是你仅留给我的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千叶鹜像是毫不在意心口的闷疼一样,嘴角却挂上一抹笑意。
微微低头,像是对待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没有血色的唇瓣凑到那血红的花朵上,闭上眼睛,很深情,很虔诚的印下一吻。
“不要我等太久,我怕我等不及,我的命,只能是你的!”似有若无的声音飘渺的在房间里慢慢的飘荡着。
…………
令狐梓站在房间里,环视着这个自己几乎用不上的房间,属于他的房间,好像没有一丝生活的痕迹,弯起的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从十岁那年,他被送到主上身边后,除却那十年,他一直都跟在她身侧,无一例外,他就像是她的影子一般,守着她,做她的后盾,无论她要什么,他都可以毫无保留的给她,并且是心甘情愿的。
今天,他只是含着笑,看着她和那个男人一步步的走出他的视线,依旧是心甘情愿的,他想要她开心,想要她幸福,哪怕,最后他什么都不是,也甘之如饴,没有怨言。
是什么时候爱上主上了呢?令狐梓皱起眉头想着,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不,应该不是,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好奇,对那个明明是宗主的女儿,却没有生活在箫家的岛上的女孩儿好奇。
那么,是在被宗主送到栖梧园的时候吗?应该也不是,那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是不甘,不甘离开岛上,离开家却只为了守护她,甚至可以说,那时的他是讨厌她的吧?尤其是在后来的时间里,她对他也只有刁难而已。
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了呢?什么时候明明知道不会有回报,不会有结果,却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呢?
恐怕就是在那夜,在她冷冷的身体完完全全的窝进他的怀里的时候,在她害怕被拒绝而故作蛮横的那一刻,自己就动心了吧?
动心了,就变的不一样了,所以,在以后的时光了,一天比一天的更爱她,一天比一天的离不开她。
很多人都说过,包括雪家主和宗主,夫人,都说过,说主上一刻都离不开他,可是她却一走十年,没有他,她依旧好好的,甚至还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犯了痴病。
记得三年前刚回去的时候,雪家主在看到主上的第一眼,他就叹气,叹了句“痴病啊”,当时他不明白,可是,慢慢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前行,他懂了,他要守护一生的主上,爱上那个男人,就不会再改变了,即使她以为自己不爱了。
三年,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明白了,穷奇一生,主上不会看到他,而自己可以为了她,做一辈子的影子。
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