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让他震惊了,早就知道她武功高,只是未料到她竟有足够的能力打败他这几个堪称顶尖高手的下属,想来这世间要找出能赢她的人,很难,漠残眼里多了一丝钦佩,转而瞥了眼被点穴制服的夺命、断魂、夜叉,三人竟被凌空震飞出去,狠狠撞上墙角,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他们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同时单膝跪地,齐声道:“门主,属下该死。”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拦不住,任她闯入暗影门,实属失职,外加没用,这下可死定了。
绮云震惊地看着冷漠残,她跟本就没看到他出手,而夺命等三人不但被同时震飞,顺道同时解穴,这是何等高深莫测的武功?
“你们的确该死。”冷漠残冰冷地吐出几个字。但刚刚一掌足以让他们在床上躺上半个月,以示惩罚,非他心软,而是他们留着还有利用价值,“滚出去。”
“谢门主。”夺命、断魂、夜叉不着痕迹地松口气,消失的身影比鬼还快,能捡回条命,真是万幸!
“现在姑娘可以说出来此的目的了。”冷漠残语气平淡,绮云却觉好冷,全身竟不寒而栗,她指了指身后被她摆平的一群黑衣人,“劳烦你叫人进来把他们弄走。”
冷漠残淡瞥她一眼,“没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绮云转身,我的娘啊!她再次受惊,蚀骨化尸粉!地上躺着的那群黑衣人不知何时己经变成尸首慢慢腐烂,迅速化为一瘫血水。她这才迟钝地发现空气中多了一股异味,是浓浓的血腥味。
熏人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绮云凝起眉,她来可不是要挑了暗影门,这些人只是中了迷魂散短暂昏迷,呼吸微弱却也正常,以他的眼力,她就不信他看不出。好狠!这些人全是他的手下,是活生生的几十条人命,他竟然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不,是用不着地方,一滩血水,需要埋葬么。
“理由呢?”她直直地望进他眼里,“取走这么多条人命,总要有个理由。”
“没有理由,想杀便杀。”一群没用的废物留着何用。冷漠残语气无一丝波动,似乎刚刚的一切理所当然。她不忍轻贱人命,可他早己杀人如麻。
这淡淡的八个字,让绮云恍若置身冰窖。她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杀人不眨眼,什么叫比鬼还恐怖,不,她两年前初见他时,不是己经见识过了么?只是,现在的他,更狠。她真的很想知道,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正是他的狠绝致命地吸引她。“那,我呢,也是想杀便杀?”她语气平静,内心却奢望她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不错。”有点迟疑,冷漠残还是吐出两个最伤人的字。对于杀人,他从来都是想杀便杀,但她,他从没想过要取她的命。
想杀便杀。原来她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不同。她的心,被狠狠地划过一刀,却不死。毕竟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在他而言,他们顶多是适才在湖边相遇过一次,这不过是第二回相见,不是么。
“今夜,一名少女在湖中沐浴,岂料被一男子得见,少女认为此男子该负责,你以为呢?”绮云缓缓道出来此的目的,语气平淡到似乎在问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冷漠残愣怔。对于她知道窥视她的人是自己并不意外,但她却让他负责,这代表着他可以成为她的夫婿,成为陪伴她一生的人,伴她一生,多么美好的事,多么诱人,若能伴她身侧,别说一生,哪怕是一天,他也甘愿去死。察觉到内心这惊人的想法,他可以为她去死,这是什么,这是爱。他承认,他早己经爱上她了,从两年前,与她初见,望进她纯净无邪的眼眸那一刹,他就己经爱上了她。
我同意!我同意!他的内心狂喊着。可是他,有资格吗?他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抚上脸上银灰色的面具,面具后是一张恐怖到足以活活将人吓死的鬼脸,她会不会也同别的女人一般,被吓死?就算可以永远不让她看到他的脸,可是他身上狰狞的疤痕也足够她退壁三舍,光光是想到她会嫌恶,他的心就好痛,若是实质发生了,他岂不是会痛死。原来,他也会怕。
心底真实的声音狂吼着答应她,可是理智却强烈地讽刺他,你拥有的只是一副残败的身躯,骇人的鬼面,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绮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冷漠残内心百转千回,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紧握,理智与内心正在激烈交战,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半晌,终于作出决定。
“我认为此事纯属偶然,男子不愿负责。”他睁开双眼,语气冷漠地拒绝。天知道他多想好好把握这个可以接近她的机会,即使她要的不过是责任两个字,他也心甘情愿,可是他不能毁了她,这个责,他负不起,也不能负。
“你这是真心话?”绮云目光直直地瞅着他。她很确定他明白她是在说她跟他之间的事,她甚至看到了他眸底的挣扎,他在顾忌什么?他明明想答应的,为何会断然拒绝?他说的是不愿,而非不需,试问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被一个男人看光身子,清白早己毁,又怎能不需要负责?他不愿意负责,这点,她可以接受。
“是。”冷漠残语气回复一惯的冰冷,未经思索,直接吐出一个字。他怎么敢再多想,他怕他会心软,不忍拒绝她,连多想的机会都不能给自己。
“好,就当我刚刚说了一堆废话。”绮云爽快地道:“说句实话,就算你愿意,对于负责这种见鬼的东西,本姑娘也不稀罕。”
冷漠残挑眉,“那姑娘为何还要提让在下负责的事?”本以为他的拒绝会让她伤心,原来自己多心了。
现在他把事情转移回他自己身上,开门见山的说了,这样更好。绮云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我只是要给你个接近我的机会,可是你拒绝了,正合我意。相信你也不会是个被责任羁绊的人,说穿了,我这么问也只不过想看看你的反应罢了。”只不过他的反应似乎过了点,这能否证明他对她并非全然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