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
秦轻音知道瞒不住,倒也爽快的应了。唐瑾眉头皱的更紧了,只是还没有动作,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
“大哥,听说青青又闯祸了?”
听这声音唐瑾便知道正主来了,他的眉毛一挑,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你且看看谁来了?”
唐瑜还有些疑惑唐瑾的高深莫测,就见眼前突然间窜出一个人来。
“唐瑜,我且问你,你说出的话可是算话?”
“那是自然!”唐瑜看见秦轻音,眉头也皱了起来,想来他也不想再见到眼前这个人。
“那就好!你曾说,你会治好我姐姐的眼睛,那能不能劳烦你现在就去,她现下又中了一种毒药,普通郎中查不出,也治不了。既然你的医术在江湖都有传言,想来你定有办法,还请你救上一救?”
秦轻音终于低下了她的头颅与高傲,再不复之前的趾高气扬。
“我只答应了治她的眼睛,可没答应她会给她解毒!”
显然唐瑜并不是那么好说话。其实,唐瑜这个人在江湖上素来好说话,若不是他与秦轻音有旧怨,估计早就出手相救了,可惜,唐瑜恩怨分明,他就是不想见秦轻音过得太好。
“可若是她的命没了,那你也就食言了,愧疚会跟你一辈子!”秦轻音认真的看着唐瑜说道。
秦轻音的眼睛清明而又澄澈,让人望之便心生喜爱。秦轻音也足够聪明,她先不说求,先抓住唐瑜的短处,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高些,之后也好谈判。
“你要怎么才会去救她呢?不就是我毁了你妹妹的脸吗,赔她一张又有何妨!”
秦轻音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不想失了秦弦歌这条命,她就孤身一人来到蜀中;她想了解与秦弦歌的纠葛,她就用自己的一张脸去换回秦弦歌的眼睛和命。
哪个女子不爱美,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即便都不爱,可那切肤之痛呢?秦轻音拿着有些钝的发簪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脸划破,这尘世又有几个有这样的魄力?
“你!”唐瑜震惊了,他赶忙上去拦住秦轻音还想再划上一道的手腕,看着秦轻音血流不止的脸颊不知如何是好。
秦轻音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有些发疼的手腕,笑了:“你这个人,还真是嘴硬心软,我只是划上一道,你便软了态度,我还以为少不得要划上三四道呢。”
本来娇艳的面容,而今在右侧的脸颊上有着一道非常可怖的伤口,一笑起来,再没有往日的美丽,反而有些惊悚。许是秦轻音怕自己留手,下手重了,鲜血不一会便流了满脸,止也止不住。
唐瑜看着止不住的血水,烦躁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他讨厌的刁蛮的姑娘原来这样的果断决绝!这可是她如花似玉的脸蛋,这可是切肤之痛,她怎么就……如此随意就毁了!
再看厅内,经历这样一场变故,连刚刚还在生气的唐青青都已经惊得手忙脚乱,更何况他人!不用说,唐门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呵呵,你是不是认为我手段够狠?手段不狠又怎么能请你出手呢?”秦轻音抬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嬉笑的望向唐瑜。
唐瑜本身就比秦轻音要高,秦轻音为了方便他治伤便轻掂着脚尖,仰着一张血淋漓的脸凑近唐瑜。
唐瑜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流着血,却还在笑着的女子,满心的复杂和无奈。
可那个女子却是不以为意,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姐姐几年前曾生过一场大病,当时所食汤药里有一味药材,药名秋石。我虽不通医理,可却听人说秋石若与丹樨混用,那便是一味无解的毒。我也明白你疑惑我为何这么笃定的就过来找你,可那人脾性我了解,她不可能会骗我。再说我来时姐姐病症还不显,如今也已过了一段时日,想来也该发现端倪。我不清楚赵霖渊的本事,可至少我知道,在这江湖上,医术差不多而我又够得到的,就只有你了!”
说完,秦轻音便笑了笑,拂去唐瑜的手指,彼时她的脸颊已经不在流血,可发簪划破的伤痕裸露着粉嫩的皮肉显得甚是可怖!秦轻音还真是下了大气力!
秦轻音轻轻地推开了周围的人,慢慢地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反正对于唐家的人来说,她本就是一个恶人,如此无礼倒也没什么。
“我从没想过你会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我,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原也没想过会如此容易。这世上啊,有因就有果,因果循环,我即种下疯丫头的因,自是要承而今的果,一报还一报,这样很公平!唐瑜,我明白你我之间结有仇怨,可毕竟医者仁心,你唐门素以暗器闻名,难得出了有一个名声甚好的医者,还望你应下。你若答应去救我姐姐,那之后,我这条命便是你的,任凭你处置,反正......”
秦轻音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唐瑜无奈,他也没有说不救,原本他就对秦弦歌怀有亏欠,既然秦弦歌有难他自是要救的。只是这秋石加上丹樨,他却还是要好好查询一番才对!
另外,治秦弦歌眼睛的药也养个差不多了,刚好一起解决了。
唐瑜心里盘算着,一边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便是!只是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行。我先给红叶山庄去封信,让他们先按照我的方子抓一些祛毒的药。”
“那便劳烦公子了!只是还烦请公子不要提及我的事情。”秦轻音虚弱的笑笑,“我与姐姐置气,想来她现在该在生气才对!”
许是因为失血的缘故,秦轻音的脸色苍白的过分,隐隐带着几分的透明。
“我应下就是了。”唐瑜无奈。他向来觉得自己耐性还算可以,脾性也还不错,可往往当他自认为是的时候,总会有人打破他的幻想,让他生出阵阵无奈。一如唐青青,亦如秦轻音。
而另一旁,秦轻音慢慢撑起自己的身子,缓慢的走向唐瑜,无比认真的向他施礼道谢:“如此便多谢了!轻音欠公子一条命,公子若有事,可随时来找轻音。告辞!”
有的时候,人就是如此的矛盾,明明上一秒还恨她恨得要死,下一秒却又为她的性命而奔波。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怨,只是这些爱恨终归要建立在人活着的时候。人若是死了,那便什么都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