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昆仑子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用昆仑剑阵包围住。昆仑子大笑道:“萧青子,这回我看你是插翼难飞了。”
余飞看看柳露莹,深情道:“莹莹,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与他们一拼,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柳露莹泪光闪闪,幽幽说道:“想不到我们大仇未报,却横遭此劫。”
李若枫道:“公子既然说不是萧青子,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是不是道风院的人?”
余飞冷冷道:“刚才还说我是什么萧青子,现在怎么问我是不是道风院的人?”
李若枫道:“在下是武当派大弟子李若枫,决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请公子把真实身份告诉李某。”
“武当派的李若枫?”余飞打量了李若枫一翻,道,“是白尘道长的弟子吧?人说武当派的人个个作风正派,以维护武林为已任。但在你身上我却看不出来。眼下木棉教人猖獗无道,而你们却一口咬定我是萧青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武当派的。再说,我杀了你们近十个人了,你们当然不会放过我的。”
李若枫道:“这个当然。你说不是萧青子,那又会是谁?”
“这个无可奉告。”
昆仑子道:“若枫,别跟他们罗嗦了,你让开吧。”
柳露莹看着昆仑子,那是曾经如此和蔼可亲的脸容,如今变得那么可怕,那刚正不阿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柳露莹很早已认得昆仑子,但这时她表明身分,昆仑子会不会相信呢?他们已杀了衡山派的好些弟子了,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就是柳杨的女儿,有谁会相信呢?
江上飘道:“昆仑前辈,萧青子见是你老人家来了,怕逃不了,所以不承认。我们不能相信他们的鬼话,木棉教人一向狡诈善变,不能上他们的当。”
那些衡山弟子大声道:“对,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一时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的喊声不断叫着。
昆仑子示意衡山弟子停下,高声说道:“各位,我昆仑子今天一定为你们作主。再说,殊杀木棉教乃我等名门正派的责任所在。他们两人杀了你们的人,我昆仑子一定为你们讨个公道回来。”
江上飘道:“晚辈谢过前辈。萧青子武功厉害,我等武功低微,不是对手。”
余飞道:“前辈既然要为他们讨公道,怎么不问问事情的经过呢?”
昆仑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飞接着道:“我们来拜祭柳庄主,不知是怎么回事,硬说我是萧青子,容不得我解释,他们就动刀剑了。招招险恶,要至我于死地。我们唯求自保,才出手伤人,不然死的就是我们。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换了是前辈你,又该如何?”
昆仑子道:“要杀你们木棉教人,何必多言?要是我的话,见了你话都不想说了。木棉教人无论怎么杀都不会错,也不必讲道理。弟子们,杀!”
众昆仑弟子挥舞长剑,剑光一下子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罩住了。昆仑剑阵是武林中最著名的剑阵,内含两仪、四极、八卦的变化。攻则无坚不催,守则滴水不漏。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临敌经验少,这剑阵要比刚才衡山派弟子的围攻更厉害。余飞更是看不清他们的剑究竟从什么地主来又从什么方向去,他依然闭上眼睛,运足开山排水神功真气,竭尽全力,双掌齐发,顿时一股极大的掌风向四周发出。
江上飘大声道:“大家小心,他的掌劲厉害。”
众昆仑弟子一齐跃起,避过这一掌,依然挥剑指向余飞和柳露莹二人。柳露莹把真气运至剑尖。一个秋风扫落叶之势,几道耀眼的剑光罩向众昆仑弟子。这一次柳露莹看透江湖的险恶,生死之间就应该毫不留情。她深知你死我活的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对对手狠毒就是对自己仁慈。
昆仑弟子们还是知道柳露莹剑光的厉害,竟也不避过。当他们感到手腕一阵清凉时,他们的剑都已经慢慢地化成水了,手腕马上一阵炽痛,痛入心肝,一个个“呀呀”的叫着。当中靠得最近的由于双眼被柳露莹的剑光灼伤,一下子疼痛难忍,捂住双眼在地上打滚,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柳露莹连自己也不知她的剑光竟然如此厉害,在天山时,她未曾想过要用这双剑去杀人,现在却伤了不少人,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余飞见昆仑派的剑阵已破,拉着柳露莹就走。
可是,他们还是走不了,李若枫仗剑拦住余飞,昆仑子拦住柳露莹。
昆仑子道:“你伤我弟子,想从我昆仑子手上走掉,哼哼!让老夫来领教你吧。”
昆仑子乃一派武林宗师,在江湖中地位显赫,与世智大师、白尘道长、上官平合称武林四大宗师,德高望重。按道理说,和小辈们动手是大失身份的。但爱徒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柳露莹虽说剑法超绝,但内力却远远比不上昆仑子。一个人武功的高低,不仅要看招式,还得有内力辅助。招式无内力为辅,发挥不出功力。内力深厚,无招式也不能充分发挥。二者相辅相成的。昆仑子是一代高手,经验内力远远胜出柳露莹,柳露莹如何能敌呢?不到十招,柳露莹渐渐招架不住了。
余飞体内有开山排水神功的内力,如果能正确发挥,则可以飞花摘叶取人性命。奈何他的神功无人指点,如何能发挥出神功真正的威力?他的对手是武当派大弟子、剑法卓绝的李若枫。像这样的强劲对手,余飞不敢恋战,心系着柳露莹,没几招,他使劲靠近柳露莹,挡在柳露莹的面前。
昆仑子道:“萧青子,你来受死吧。”双掌拍向余飞。余飞知道昆仑子这一掌异样强大,自己要避过的话也会中掌,而且柳露莹就在他身后,就算避过去,柳露莹必然受伤。余飞此时还没有如此高超的脱身本领,可以抱着柳露莹一起避开。于是,余飞依然运足内力,毅然与昆仑子对掌。
这对掌比的就是内力,谁的内力强,谁就胜出。内力差的人小则受轻伤,重则五脏六腑俱碎。
昆仑子暗暗好笑。他几十年的内力修养,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呢?双掌和余飞双掌对接,一股内力冲向余飞。余飞顿感有一种强大的压力压着自己,他双脚支撑不住,被昆仑子逼得一直往后退。眼看余飞就要逼近柳家庄的残壁上了,要是被压在墙壁上,那么余飞必定被昆仑子的双掌拍死。
将近墙壁时,余飞心想,要是自己死了,那么柳露莹怎么办呢?他不可能丢下柳露莹的。想到这,一咬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体内的功力居然随着他的意念一下子再增强数倍。昆仑子十分奇怪,余飞的内力为什么会突然增强的?他再加强内力,哪知余飞的内力也跟着增加了。昆仑子继续增加内力,余飞的内力还是跟着增强。直到昆仑子积蓄几十年的功力几乎都用上了,满以为这样必取余飞性命的,哪知余飞的内力也增强到和他一样的。昆仑子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忽然之间也会有了几十年的修行。如此说来,昆仑子的几十年的修行余飞却在一刻间达到了。不仅如此,二人正在对持之时,他强烈感到余飞的功力像春泉一样源源不断,越来越深厚。昆仑子害怕起来,这简直不可思议,江湖中哪有这样的人呢?一个人修炼几十年的功力怎么可能被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子一下子达到了?昆仑子在江湖数十年闻所未闻,眼前的却如实存在。他没有想到的是,余飞正是当今江湖中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不知道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大难不死的余腾的儿子。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用的正是当初是梁仪天梦寐以求的、木棉教主唯一担心的开山排水神功。所以也不知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最大的特点是遇大增大,遇强增强。昆仑子这样一来,无意之中令余飞的内力增强了数倍,使余飞二十来岁便有了几十年的功力。
余飞渐渐感到昆仑子的内力不再增强,他继续运气,此时的他觉得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似的,一股股温和的暖流不断从丹田里涌出。一会儿,余飞把体内真气一收,再突然发出,双掌狠狠的拍向昆仑子。昆仑子知自己的力量几乎已是最大限度了,幸亏他江湖经验丰富,在余飞一掌拍过来时,他把内力一收,施展轻功,借助余飞的掌劲,身子像燕子般后跃,飞快地落到了李若枫身旁,同时他感到经脉乱了,心胸被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震得隐隐作痛,双耳“嗡嗡”作响。心道:“要是不早点收手,定会受重伤。”
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昆仑子也不敌萧青子?萧青子的内力怎么会无端端的增强了?在他们都以为昆仑子可以一掌拍死对方的情况下,居然被对方反手一掌,把昆仑子拍开。这是江湖几十年来未曾出现过的事情,堂堂昆仑派掌门人竟然被一个木棉教年轻的杀手打伤了。昆仑子武功可与木棉教的三大护教相当,要是这样,那么木棉人岂不是变得更加可怕?
李若枫忙上前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昆仑子抚了抚心口,道:“没大碍,一点轻伤而已。这萧青子果然厉害,内力竟一下子增强了,江湖留有此人,必成大害。”
鲁凡道:“不错,晚辈刚才也觉得这样。”
李若枫道:“前辈,就由晚辈来会会他吧。”
昆仑子点头道:“你要小心,不能硬拼。对方临敌经验明显不足,要胜出也不是难事。”
李若枫道:“谢前辈指点,若枫明白。”
李若枫上前对余飞说道:“萧青子,你我未曾在东江边上交手,只在岭南第一楼一起喝过酒。现在是一见高低的时候了,请不要手下留情。”
余飞挽着柳露莹,看着李若枫,道:“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然如此卑鄙,先是姓鲁的说输了就让我们走,然后又来了一群人,连德高望重的昆仑掌门也这样,轮流上阵,如果是英雄好汉,何必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杀我们呢。”
李若枫一下子无言以对。几十个人,而且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江湖高手,却围攻两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实在说不过去。
江上飘大声道:“李大侠,对木棉教人不必讲仁慈,动手杀便是了。”
昆仑派的弟子也道:“对,杀死他们,不要让他们危害武林。”
白非却在一旁低声对李若枫道:“大师兄,这萧青子厉害,昆仑前辈都受伤了,你还是不要上去罢了。而且这两个人身份不明,怎么看都与萧青子有点不一样。”
李若枫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也认为他可能不是萧青子。但他伤了这么多的门派弟子,不杀他又如何服众呢?”
“但这两人都不简单呀。再说是他们先动手的,不是萧青子先动手。”
“师弟不必担心,我料这二人未必不好对付,他们的经验欠缺,武功再高又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你大师兄的厉害吧。”
就在这时,来拜祭柳杨的武林人士与一些帮派陆续而来,人越来越多,一团团的把余飞二人包围着。李若枫一看,来拜祭柳杨的一下子增加到一百多人了,场面好不热闹。当中有浙江的毒鲨帮、四川的陆家庄等,这些门派的掌门人李若枫都认得,都是当年在少林寺上一起和木棉教决战的。他们对李若枫的才智无不折服,一大把年纪还和李若枫称兄道弟。
陆家庄庄主陆飞对李若枫道:“李老弟,这不就是木棉教第一号杀手萧青子吗?今天怎么这么也来凑凑热闹?我还以为今年来拜祭柳庄主的人会减少,原来还增加了。看来都在趁着未到中堂顺便过来的。而且还捉住木棉教第一号杀手,真是大事呀。”
江上飘道:“陆庄主,我风师兄被萧青子这斯打成重伤,几个弟子已经为此而死,昆仑派的一个弟子眼睛被那个女子用毒伤了眼睛了。刚才昆仑前辈还和萧青子交手,这萧青子实在厉害,内力居然差不多有昆仑前辈这么深厚。”
陆飞“哦”了一声,对昆仑子笑道:“昆仑兄,你老怎么不把萧青子给杀了,还留下来让陆某热身吗?”
昆仑子道:“陆老弟你有所不知,萧青子这斯不知有什么旁门左道的邪功,内力竟在对峙之时不断增强,老夫简直闻所未闻呀。”
“真有此事?我看昆仑兄你老眼昏花了吧?你我纵横江湖数十年了,哪有这样的一门武功呢?”
昆仑子笑道:“陆老弟,你一向很少看得起人,不信你可以试试看。那女的剑气凌厉,奇毒无比,能化铁为水。老夫更未曾听闻过。”
毒鲨帮帮主巫毒道:“昆仑老兄,什么毒能有我的‘化骨水’那么毒呀?我这化骨水在江湖数十年间无任何毒能比得上的,现在有比我这化骨水更毒的可化铁为水的毒?我看陆兄说对了,你老莫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昆仑子冷笑道:“你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看你们怎么死了都不知道。别怪老兄我不提醒你,轻敌反被敌杀。”
巫毒道:“多谢昆仑兄提醒,你还是自己防着点好了,小弟我不用你老担心。”
陆飞与巫毒等人武功自然不比昆仑子他们差,只是他们作风古怪,从不受其他门派的约束,喜欢独来独往,被一些门派不大看好,所以名声并没有昆仑子那么大。但他们也从不用恭维一些名门正派。
陆飞笑道:“巫兄,昆仑兄真的老了,幸好,我们还是永远那么年轻。萧青子算得了什么,我们其中之一要收拾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了。这样吧,我先上,如何?”
巫毒笑道:“陆兄,这些小事,还是让小弟先来。当初你胜出我半招,如今顺便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破你这半招的。”
陆飞道:“那些阵年旧事你还记得?”
“当然啦,到了中堂我们还要再比试一下。现在别跟我争,我来收拾萧青子吧。”
“既然巫老弟这么说,那好,就让老弟你上吧,我不争。”
李若枫道:“巫兄,还是由小弟来吧。区区小事,不必有劳你老人家了。”
按年龄算,巫毒比李若枫要大近三十岁,但他们却不像武当、崆峒、昆仑、少林等门派那么多清规戒律,李若枫生性风流潇洒,好结交朋友,深得一些非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喜欢,和李若枫直接称兄道弟。
巫毒听李若枫这么说,道:“老弟,我很老吗,怎么叫我老人家了,叫昆仑子和你师父、上官平这些老家伙才这么叫,他们才是真正的老人家。我和陆飞永远都是那么年轻。以后再不许你这么叫,不然不把你当成兄弟了。”
昆仑子道:“巫毒,你都六十上下了,还和一些年轻后辈称兄道弟,你羞也不羞?”
巫毒道:“你这老家伙又胡说什么,这是我们的事,你又不是若枫的师父,真是多事。”
昆仑子也拿他们无办法,道:“少说废话,我受伤了,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收拾得了萧青子。”
巫毒大声道:“昆仑老兄,要是我能把萧青子杀了,你是不是给我当马骑呀?”
陆飞道:“是呀,昆仑老兄,我看就这么办吧,你敢打赌吗?”
众人都笑起来。
李若枫道:“巫兄,算了,别这样。”
巫毒道:“我偏要这样,看看昆仑派的掌门是不是真的很有本事。如今连个小辈萧青子都收拾不了,还说什么身为一代武学宗师,也不知羞的。”说完向昆仑子做个鬼脸。
昆仑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毒老头,别在这么多的后辈面前胡说八道,有种的在无人的时候我们再比划比划。”
“好呀,别以为我怕你不成。陆兄,到时你给我们作证人,免得他输了不肯承认。”
陆飞道:“一定一定。”
李若枫道:“巫兄,你们先慢慢吵,我和萧青子过过招。”
“不行。我来,日后大把时间和他吵。我来收拾萧青子便是。”说完,对余飞道:“萧青子,听他们说你很厉害,连堂堂的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子都伤在你的手下了,我倒想看看。”
余飞见来的人越来越多,想走更是难脱身了。眼下唯有一拼。他看了看柳露莹,柳露莹会意,道:“余哥哥,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死又算什么。反正在天山时我们都死过一次了,死多一次又何妨呢。”
余飞点点头,对巫毒道:“晚辈并不是什么萧青子,只是趁清明之际来拜祭柳庄主的,却被衡山派的人当成木棉教第一号杀手了。你要来的,尽管上来。我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