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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再遇蓝翎

领悟了幻术后,自认为对魂断的使用上精进了不少,便决定放松几日,将原有的画符量减少了一半,网游的升级也让瑄儿代替了。她的身体里藏了我的整套DNA,自然也不用担心登陆游戏时的核对。

矜幽在我家养伤,虽然看起来已好了个通透,但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便让她就这样住下来了。正好我将武云轩家的女仆尽数遣了回去,由她帮我刷刷碗也就够了。

如果说是瑄儿是甜而不腻的草莓汁,那矜幽便是无糖的咖啡。若不反复品尝,只会错失了她的韵味。我安然在家中享受着“齐人之福”,当然只曾把瑄儿推倒,却无论如何不敢动矜幽分毫。

就在那天下午,一个意外的访客来了。

“蓝翎,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与他对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无事就不能拜访?”他端坐着。

数日不见,他已不会再如同以往那样,用甜甜的声音叫着魂心哥哥,往我怀里冲。而他的语调也从以前的装可爱变成了装深沉,或许是真的深沉了。我打量着他的改变,心里的计较自然不会浮现在脸上,只用平常的口气与他说话。

“近日可好?”

瑄儿送上茶来,放到蓝翎面前。蓝翎仿若无视,冷声道:“我很好,但你不好。整天被这妖女迷着?能好到哪儿去?”

我望了瑄儿一眼,本以为她会生气的。可她只是调皮一笑,然后钻进我的怀中拥住我。我顺势也抱住她。

蓝翎“哼”了一声,“魂心,你让他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瑄儿调笑着:“凭什么?”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我知道,瑄儿已经在生气了,只是压着不发作而已。

“瑄儿。”我轻呼。

“我不跟假人说话。”蓝翎硬硬地说。

瑄儿作势跃起,欲冲向他。我则从后面抱住瑄儿,口上对蓝翎说,“这是我的私事,你今天如果只是因为这事找我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他笑了:“我当然有事找你,你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瑄儿回头看我,泪光闪烁。我摸摸她的脑袋,用眼神安慰了她,说“去给矜幽喂招吧,她正烦着她的新招呢。”

瑄儿昂首迈着娉婷的步子走了。

我看着蓝翎:“正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呢。”

蓝翎开头了:“那你先说吧。”

我说:“如果我说了,你就说不出口了。”

蓝翎说:“我绝对说得出,你先说。”

“那,好吧。”我淡淡一笑。

蓝翎啊……

大厅里现在就我和他两人,我双手环胸,静静得看着他。

“快说吧。”他心里有事,便忍不住催促我。

“小翎儿,我不想你进来的,真的。”我拿起杯子,喝了口。然后放下杯子,坐到他身边去,抱住了他。他错愕万分,而后也不挣脱我的手,就让我抱着。

“嗯,可是,瑄儿她……”他犹在为他的目的解释着,只是语言已经破碎。

抱了一会儿,我放开他,柔声说道:“爱是什么?男人对男人的执念吗?”

“呃……”他思索一会儿,皱着眉。

“你也觉得不对,对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又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我偷偷在心里弯弯嘴角,“爱是一种存在对另一种存在的执念才对。”

“所以……您想说什么?”

我看着茶杯中的澄清。

“瑄儿也是一种存在啊,是和我,和你同样的存在。你为什么会能接受玉儿,排斥瑄儿呢?”我凝视着他的双眸,而他的目光却在闪烁。

我又将他搂在怀里。

寂静片刻后,我的话浓浓地在他耳边散了开去。

“蓝翎,你真的忍心害我吗?”

这次,他在我怀中忍不住抽泣起来。

“对不起。”

我拍着他的肩,等他的情绪渐渐平稳后,说,“嘻,我就说你现在说不了你想说的吧。”

我又摸摸他的脑袋,而他揉着眼睛说:“可玉儿等在门外呢。”

我一惊,转头却见到了她的笑颜。

她原来一站在我们身后很久了。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大黑伞,看样子可以挡住所有阳光。

蓝翎见状,说:“我去洗脸,你们先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回来。

“魂心哥哥?”

我用了睡符,蓝翎一下子倒在我身上。我将他靠在沙发上,然后将玉儿拖进怀中。

但想象中的重量并没有完全到我的身上,我看到她的影子并不是实体,便一下子明白,这只是一个灵体。

“小受。”她靠在我怀中,揽住我的脖子。我低头看着她,“你原来就这样清瘦吗?”

“小受,我想你,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瑄儿的身影。

“小受,”她用娇小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一点一点,很轻很柔,像是要把我铭刻在心上的模样。

“傻玉儿,我都为你的失却哭了那么多回,你是要让我白哭么?”

玉儿嘟起嘴:“反正你的眼泪也不值什么钱,还有就是,我宁死也不愿忘你!!”

我宁死也不愿忘你……

宁死也、不愿忘你……

我心中一暖,而手却颤抖了,但下一刻,我捏紧了神之静灵符,“玉儿,对不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将符打入她的体内。

我看着她惊愕地瞪大眼睛,然后化作点点的白光,弥漫在空气中。没有时间让自己的心转变过来,请让这或许错误,又或许是正确的行动先执行下去吧。无论如何,我不会乞求挽回的!

神之静灵符吸饱了灵力,幽幽发着蓝光浮在我面前。“接下来,该轮到你了。”我低头看着蓝翎,再次运起神之静灵符,这次,它的作用是替我护驾。

我用朱砂在周围慢慢描摹起一个阵法——遗忘之阵。

神之静灵符的纹路一共分四层,第一层控凝固静止;第二层控能量流向;第三、四层的作用,我还未研究出来,但现在,前两层就已经足够了。我取指血,沾上少许唾液,在蓝翎的额上作出了特殊标记。

取代了契约内容,我将少许的无之力慢慢注到刚被我画过的纹路里。

“我用无之力封印了你的记忆,你会将我忘记,忘记第一世界的存在,忘记这些经历,你将于此再无瓜葛。”我运气无之力,开始了这场封印。他许是被我的力量惊醒,却不得动弹,只能瞪大眼睛。

我看着眼泪流下,动了动嘴唇,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封印完毕,他的身体泛起了一阵蓝光,这蓝色代表着我的力量的颜色。蓝翎坐了起来,无声地抽泣着。

“对不起。”我低着头。

“魂心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他抬眼看我。

力量仍在他的周身虚浮,过一会儿就会侵入他的体内。到时候,他会忘记我。

“我不想让你陷入这场纷争,所以……”

他用怒吼打断了我的话:“可你问过我吗?你问过我要忘记你吗?!我不要忘记你!不要!!!”他抱住了我的腿,跪倒在地。

“对不起。”

“魂心哥哥,快撤掉吧!求求你!”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对不起。”我将他拥住,“你是个好孩子。”

“魂心哥……哥…………”

我再次用咒让他昏睡过去,此时,眼前已是一片迷蒙。

“主人!”瑄儿的惊呼声让我放心地倒在地上。

眼前的黑暗和麻木的四肢告诉我,我似乎又将力量透支了个精光。然而,此时的脑海里,却突兀地响起了与瑄儿的声音十分相像的某句哭喊:“小受,我是玉儿,我真的是玉儿啊!”

心尖处剧烈的疼痛,像是粗糙的锉刀,将肌肉纤维一根根地磨断,然后再揉捏成一团,我知道我睡了很久的,但不愿醒来。

我会闻到瑄儿的发香,听着她的呼唤,有时,我会不由自主的流泪。但马上,我就能感到凉凉地手抹去了我的眼泪。

“玉儿……”

“哼,越来越有出息了呢。”倾影看着昏迷的魂心和蓝翎。瑄儿无助地跪在一边。

倾影伸手抚着神之静灵符,口中吟念道:“以影尊之名,注销傀儡。”

蓝翎呻吟了一声,便不再有了气息。

“幽,将他丢回炉子里,融了吧。”

“尊可确定?”

“他已经没用了,那个一直与我等作对的小织梦者的位置已经曝露了。”

矜幽弯腰,将蓝翎抱起,而后者如今只是一块死物。

“瑄,别告诉他蓝翎的事。”

瑄儿垂眼:“……是。”

“以及……别告诉他,玉儿的半个魂魄在这符里。”倾影取下神之静灵符,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空白符,用手指飞快的画了起来,须臾,一张一模一样的符就画好了。

她把符塞进魂心的口袋。

“他会睡一天,但应该会觉得过了很久吧。”

“咳——”蓂雪一口血喷在书桌上,将她刚画的一页风约染得一片血腥。

“雪儿,怎么了?”垠久眯起眼。

“不知道……咳咳,好像有能量冲来了。”蓂雪拿纸巾想抹掉血迹,而手却抖得厉害。

垠久扫了风约一眼,将纸巾递给蓂雪,见她的手连这都拿不稳,便帮她拭了个大概。

蓂雪点着风约,“收”,风约上的血迹一扫而空,她皱眉翻了一页,却在背面发现了一个血字:诛。

“快,快逃!”

垠久笑得洒脱,“我已经不怕她了。”

“听我一次吧,垠久。”蓂雪拿起风约。

垠久低头亲吻她,舔去了她嘴角没有擦干的血。

蓂雪静静得看着他,任由他动作。

垠久终究受不了她的目光,“那就听你一次,仅此一次。”

光雾来而又去,人影自然不知所踪。

影尊双手环胸,看着地上遗落的血迹,抿嘴一笑。

“这次做的可真绝。”帘漪坐在秋千上,而秋千则静挂着,她只将它当悬椅。

“你不忍心?”倾影懒懒地躺在树枝上,惬意地看着天空。

“未曾在乎,谈何忍心之说?不过,三殿下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帘漪将最后一句话的音调又抬高了一点。

倾影点头:“没必要让他知道所有的事。”

帘漪沉默,“吱嘎”一声,秋千的关节磨响了,帘漪荡起了秋千。

“没想到随影也可以炼成自己的魂魄……不如,将她散了吧。”倾影闭上眼。

帘漪无话,“吱嘎”“吱嘎”地又荡了两个来回,猛的停了下来。

帘漪说:“难道他下手的时候,真的一点也认不出她了?”

倾影笑:“魂心从来就比看起来的更决绝,即使知道是她,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帘漪摇头:“他重情,我不信他下得了手。”

倾影又笑:“他重情,但更重视自己。玉儿这次回来是否带着什么使命?是否会借机伤害他?是否会颠覆现在的赢面?而回来后,瑄儿又该何去何从?他曾在垠久的攻势下九死一生,或许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改变,但潜意识里,已经将排除隐患当成了本能。”他还会努力劝服自己,杀掉的不是真的玉儿呢。

帘漪嗤之以鼻:“他才不会想得这么深刻,我看纯粹是误杀。”

倾影叹息:“小帘子啊,玉儿已经死了。”

是啊,死去之后,灵魂再破碎,也不能称之为死了。帘漪默然怅叹。

他或许,真的是想到了的,绝不能小看他的心智。他毕竟是我选中的人。影尊这下一片碧绿的叶,将它化成小鹊,目送着它飞上了天。

矜幽看着瑄儿扛了一袋袋的萝卜,冷笑:“这是遇到了萝卜减价吗?”

瑄儿将萝卜丢在地上,转头看了看掩实的门:“他只想吃这个。”

矜幽默然,随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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