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阁已经做好了年夜饭,就算我们没有过年的心情,也要营造出那么一个氛围来。毕竟,今晚一过就是新的一年了,这是又一个开始。
阁主那边依旧昏迷不醒,我和初音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并且对阁中一切事物都已经熟悉。蓝羚他们冷眼旁观,看我似乎并没有扔下他们和初音私奔的心思,也渐渐地放下心来。不再对我的一些命令带着怀疑的看法,对黑豹和青鹤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其实再怎么有敌意,也是他们俩有错在先。就像当初蓝羚极力反对阁主把我派出去执行任务一般,他给出的理由是我还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育”,有再逃跑的可能。
阁主给出的回答是,会不会再逃跑,放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和蓝羚当时都被噎得不行。
言归正传。
暗影阁的暗卫影卫来自天南海北,估计厨子也是天南海北,哪儿来的都有。年夜饭的单子,初音特意拿给我看过,上面马奶酒、烤羊腿什么的都是小菜,最大的一道是烤全羊,当然不是单纯的烤全羊,是一只羊肚子里面塞着几只鸡,鸡肚子塞着几条鱼,鱼肚子里面塞着鸡蛋。听说只有一个鸡蛋,不一定谁会吃到。而吃到的那个人会是今年的“福星”。据说,这是西域传过来的菜式。原本是一只骆驼里面塞着羊、鸡鸭等物,但是我们这里没有骆驼,厨子就直接烤羊了。
还有什么八宝饭,酒酿圆子,芋圆,都是合初音口味的小吃,以及龙虎斗这种……怎么说呢?如果我有一只猫,绝对给它训练成一只史上绝无仅有的探子猫,而不是想着把它做成菜。最有内涵的当属“佛跳墙”,要是没人告诉我,我还真猜不出来那就是所谓的“佛跳墙”。乱糟糟的一坛,什么都有,真看不出有什么珍贵。
看了一圈,最合我口味还是一大碗的鸡汤虾肉馄饨,光是闻着就很鲜美。
金陵地处江南,这里在过年时要吃甜食。但是厨子今天也做了不少的角子,这是中原及燕云之地的习俗。传说张仲景在冬至那天为了给人们治疗耳朵冻伤,特地把药包到面里,做成耳朵形状,放入水中煮熟,分给病人们,叫做“祛寒饺饵汤”。病人从冬至吃到除夕,冻耳病便治好了。后来人们把这个形似人耳朵的东西叫做饺饵,也叫角子。
我是晋阳人,小时候过年家里就会做上好多这样的元宝形状的角子。但是我说实话,对这种食物并不是很喜欢,准确地说,是没什么大感觉。只是一种食物而已。
除夕,我和初音心安理得地推开了暗影阁一切事物,坐在一起看众人准备大年夜需要的东西。看来看去,心里实在痒得很,直接上去帮忙。那边,蓝羚在用自己那难看到不行的字写出了一个福字,还问围观的人他的字如何。众人嘴角抽搐,没人敢回答。这时乾主一手捋着胡子一手背在背后,慢悠悠地过来,说了句:“比去年的有进步。”在蓝羚欣喜的表情中又说道:“这字,很适合挂在刑房门口,比里面的刑具还能震慑人。”
坤主蓝羚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然后吩咐手下暗卫贴到刑房门上去,他说:“咱生来就是掌控刑罚的料儿,你们是羡慕不来的。”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暗卫影卫都打了个冷战。
乾主没有丝毫的愧疚不安,看着暗卫领命而去,又是哈哈一笑,然后就走了……走了。
我手里拿着一堆写好的对联,和初音躲在一群暗卫后面偷偷笑。蓝羚一个眼光扫过来的时候,我连忙恢复了正常,站在梯子上往墙上贴对联。
一个不小心,贴歪了。
等我好不容易把贴歪的正过来,才发现蓝羚那边已经写上瘾了,在场的暗卫影卫一个都没跑掉,都被“赠予”了一张福字。蓝羚还兴致勃勃地说,回去让他们都贴在门上,不说别的,辟邪的作用是有的。
年夜饭很快就摆好了,无论是负责内部事务还是外出执行任务回来的,一个个都换上了新衣服,大家都很高兴,坐在座位上说说笑笑。一年仅此一次,再怎么放纵也只是这一晚,以前阁主不管,现在我也不管。坐在一边小酌,等着饺饵上来,图个吉利。时不时和黑豹碰杯,免得他心里烦躁。
饺饵是初音亲自端上来,她拍手道:“今天晚上的饺饵可是好东西,都尝尝,看看谁是今年最有福气的!”
众人欢呼着动筷子。
不多时,有人哈哈一笑,循声望去,正是一脸笑容酷似弥勒佛似的乾主,他吐出一枚铜钱,“看来本座是今年最有福气的,你们这帮年轻娃娃还是不行啊!”
众人赔笑。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大家肯定伸手去摸,要沾沾所谓的“福气”,但是换了乾主……别看此刻他笑意款款,要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摸,弥勒佛能变成阎王爷。
我打定主意不去掺和,抱着一盘饺饵和初音一起分享。至于黑豹,他和青鹤两个人对饮了好几杯,已经吃掉了三盘饺饵,却是一个铜板都没吃到。
“看样子,他们俩明年也不会太顺。”初音低声和我说道。
我正打算说顺其自然,忽地有暗卫到我身边,他说阁主醒来了,现在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