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抖动念珠,引一身佛元,纳八方雷劲,掌中卍字佛印灼热燃烧。枉度慈航冷眼注视,右手高举,再现名招:“举手杀佛!”话音一落,云霄背后隐隐浮现破碎如来像,仿佛映照着佛门的悲剧无可更改,沛然掌劲,属性相克,印向对手天灵。快,快得时间静止;狠,狠得日月噤声。就在两人掌力即将对垒的瞬间,忽闻慈航一笑,枉度三生厄运。“哈!”
冷笑声中,枉度慈航身形一闪,竟然从邪说佛语的包围中脱身而走,一化为二,越过弥勒佛。两道残影在在弥勒背后再合而为一,随即一掌去势不减,打向隐蔽在一边的药师。轰然惊爆,灵山震动,是计谋被破之后,以二敌一的惨败。无声的瞬间,飞溅的血液,随着尘埃一并落下。随后,便是两声惨叫,贯彻众人耳际。“啊!”“啊!”弥勒被十二字邪说佛语钻入体内,冲破经脉而出,爆体而亡。而药师则被举手杀佛击中天灵,一缕佛魂与还未来得及出手的偷袭一起,消散天地。“哼!不堪一击!”枉度慈航俯身拿起血块中的人种袋,放出了同伴。可是那金挠却是坚固无比,水火不侵,没有咒语根本无法完整破开。于是云霄利用狂荒佛手硬生生将之撕裂。曾经因为困住齐天大圣而名传三界的法宝,就这样变成了一块废铜。三人合招,再运佛语之力。顿时被两位圣人修复并且加持的大雄宝殿化为一片废墟。
“好友,前面就是藏经阁了。”孽度普贤道,“那里典籍无数,如果付之一炬,则可以断灭佛教再兴的机会。”灭度普贤点头道:“现在的佛门力量一定全都集中在藏经阁附近,正好一网打尽!”“不仅如此。”云霄激动道,“我曾经听轮回道尊说过,佛门有至宝,名唤黑白双玉佛,藏在藏经阁之下的毁蔵经室,乃是接引准提成圣之时斩出的善尸。他们将两尊玉佛放在灵山地层深处,用来保护佛教根基的一线绵延。天地之间能够将之毁去的屈指可数。很不幸,佛门禁忌三凶就有这个力量!”孽度笑道:“好!你我三人合力,废了那黑白双玉佛,血葬灵山!杀!”“杀!”“杀!”三生喊杀,再起佛门争端。誓行道,鬼凶问罪业。一路腥风血雨,拦路武僧,难逃死厄。灭度三尊闯入藏经阁,却在楼阁之外,与佛门最后的力量照面。
“大胆妖孽,竟敢犯我佛乡!”一名长须白发的僧者手持宝杵,足踏盾牌,慨然挡在三人眼前,“还不束手就擒。否则,我佛力断杀生业!”“哈!有趣!有趣!”灭度文殊哂笑道,“莫非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俱留孙?好个悖祖忘宗的小人。”“哈哈哈,好友都说是小人了,哪里还用得着训斥?”孽度普贤哂笑道,“我听人说:口虽称佛语,眼前俱名利。有名有利食主上,黄泉向谁讨金银?”“你你们该死!”俱留孙被讽刺得体无完肤,正要勃然大怒,被人抬手挡住。那人一身翠绿色的袈裟,头戴孔雀翎,手摇五行扇,姿容绝代,凤凰之姿。“哦?莫非这一位就是佛门被称为孔雀大明王的菩萨吗?”枉度慈航哂笑道,“孔宣师弟,这才几千年不见,你竟然连男儿身也不要了?”孔宣道:“万法空相,色身无常。三千法们,殊途同归。云霄师姐,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长进!”“哦?那你就把色身炼得非男非女?又或者着佛门阳气太重,你准备体验一番为人母的滋味?”“什么?你”佛母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云霄说不出话来。云霄见好便收,凤目望向佛母背后之人:“看你黑袍金羽,隆准鹰鼻,该是那如来娘舅,佛门护法金翅大鹏雕吧?”“哼!”金鹏惜字如金,一双眼,像是毒虫一样锁定三人。就在此时,孽度文殊做出了惊人的动作拿出一块烤肉大快朵颐起来。他边咬便道:“各位要不要试试?有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旁边坐。”云霄奇道:“该是佛祖心头坐吧。”“啧啧啧,好友啊,你杀佛太多,怎么练思维也变得这么僵化了?”孽度普贤笑道,“就说那些虚伪的佛,喝酒吃肉犯戒,还要把佛祖公仔心头,真是罪过。让他坐在旁边,我喝我的酒,吃我的肉,又与佛何干?”“哈哈哈有理有理!”灭度文殊笑问道:“还要有哪里弄来的美食?”“方才在山门外,看到有仙鹤飞舞,甚是肥美,我就嘿嘿。”话音一落,却闻对方阵营一声悲痛欲绝的惨叫,金翅大鹏雕持宝杵猛刺而来。其余三人各自眼神一换,踏着盾牌飞身而至,围杀灭度三尊。僧兵也各尽全力助战。其实,他们三人早知道那仙鹤是金翅大鹏和白鹤所生。如此行为,正是为了激怒对方。佛者盛怒,心境必然失衡,还未开战,先添三分败势。灭度三尊暗自一笑,冲入战环。
藏经阁外存亡战,云海深处生死分。真相揭晓,心境被破,灵明石猴孙悟空在无祸的实力与语言攻势下已然失去了抵抗之力。可悲的一声,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上演着三界一同取笑的戏码,对于一个自名为英雄的存在,这是何等的不能接受?一枪破命,连退数丈,锵然之声,带着斗战胜佛不败的传说,击碎孙悟空一身傲骨!“哈哈哈我我果然可悲!原来我这一生,都在走自己最厌恶的路,还浑然不知。哈哈哈”孙悟空挣扎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坚守着那份不知来自何方的高傲,挣扎着站起了身形,“结束了!都结束了!吾身,回敬,佛门!”最后的誓愿,是觉醒之后无声的反抗。只见那灵猴身躯渐渐石化坍塌之际,赫然一道魄元破空穿云,如同奔雷走火,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金鳌岛上,我和芳儿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一方面为自己的徒弟欢喜,一方面却也不免扼腕长叹这位曾经的齐天大圣。他的一生却是都是虚无,但是最后的选择,依然不负“大圣”之名。传说,神话,真实与虚幻之间,其实就看自己如何取舍。
藏经阁之外,俱留孙佛,孔雀大明王菩萨与金翅大鹏雕一手持盾,一手挥杵,攻守结合之间,竟与灭度三尊战得难分上下。招来招往,气劲横扫,周围佛兵死伤枕籍,藏经阁也开始坍塌,无数经卷飞散而出,散落点点佛光。
“好个圣人亲传的韦陀五方阵!可惜,缺了两人,到处都是破绽。”枉度慈航冷笑一声,邪说佛语应声而出,顿时大杀四方,带出遍耳哀嚎。“微尘莲风!”佛母孔雀大喝一声,三人抛出盾牌,在空中化为一朵莲花,散落满眼金芒,抵挡邪说佛语。无奈五方却二,难挡三尊锋芒!就在关键时刻,两道身影窜入战局,挥动盾牌宝杵,弥补缺憾。霎时大阵威能再增,占据了有利优势!孽度普贤喝道:“白雄尊者,创世梵天,两位也要自寻死路吗?”那梵天一头金色舍利子,法相庄严,宝杵一挥,昂声道:“隔阵!”五人抛出盾牌,顿时在空中化为数十丈长宽落下,仿佛数面围墙,将灭度三尊彼此隔离。随即,五把宝杵飞投向天,尖刃相对,绕着一点飞旋,形成一个巨大的卍字佛印,弥天降下。眼看危机加身,枉度慈航亦拼全力,不世根基,催动三大禁忌顶峰力量,指天而起。“鬼佛万宗罪!”佛门护教之法,对上禁忌灭教之招,霎时藏经阁周围山移地走,整座灵山四分五裂,岩浆喷涌,鬼哭神嚎,一片人间炼狱。双方比拼根基,竟是平分秋色!就在胜负即将分晓的千钧一发,赫然一道魄元破空而落,直灌佛门最后的尺寸之地!
轰然一声,如同酆都开门,好似五雷灭世,千年功德一朝丧,八百旁门付灰尘。恐怖的力量震飞眼前的一切,连灭度三尊也身受重伤。而佛门最后的幸存者,也在这股爆炸中灰飞烟灭,徒留一地黄沙,随风消散。
“灵山被夷为平地了!”孽度普贤站在一处断崖之上,看着足下不断向岩浆中塌陷下去的山体,心中百感交集,“刚才那道力量是什么?似乎是某种怨念极大的神魂,内中蕴含着精纯的佛气。”“这与我们无关。”枉度慈航从岩浆中跃出,左右手中各拿着一个玉佛,一黑一白,通体透亮,栩栩如生,“两位好友为我护法!”两人立刻将功力灌输三凶之上。佛门禁忌似乎感应到宿命的临近,所展现出的凶狠力量远超先前在云霄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两尊玉佛被漩涡包裹,轰然粉碎!
佛门瓦解,信仰破碎,天地同悲,草石同泣。身处混沌之中的西方二圣感同身受,齐齐吐出了一口鲜血。霎时星辰之力贯体而过,重创圣人之躯。与此同时,通天教主落下关键一子。“这一招,要你们果报!”灵宝道尊将那噬魂虫炼制的剧毒凝练到指尖,形成一枚黑子,点在全局致命之处。霎时接引准提四周黑暗乱涌,侵污圣人。“师弟小心!”“该死!居然是噬魂虫!”两人大惊失色,连忙催动元功抵挡。可是现在,天道隐退,圣人也不能源源不绝借助天道之力,被噬魂蛊报国之间,两人法力急剧消耗。“该死!真没想到通天这么狠!”准提咬牙一怒,心中却有了计较,“喝!”悍然发力,却是对身边之人。接引猝不及防,只觉背后一股雄力赞掌,眨眼之间,竟将他送出了这个大阵!回身,却看到准提被噬魂虫吞噬的一幕。“师弟啊!”接引圣人悲怒难当,竟然逆运真元,从自己的眉心生生逼出了一颗本命舍利!“喝!”舍利爆裂,星辰破碎,华光过处,噬魂消散。接引飞身抱住准提,急急而退。
“可恶。就差那么分毫而已。”密室之中,通天教主恼恨道,“本想把这两人直接送上《邪圣榜》,却没想到这卑鄙的准提居然还有舍身救人的气魄。”“那就是说命不该绝喽?”我的神识透入,微微笑道,“放开心吧。你的两把神兵已经炼化,佛门也已经覆灭,算是成功了大半。”“可是我总觉得他们没这么简单。”通天沉声道,“那两位算计深沉,不可能让事情这么顺利。”“也许吧。即使他们真的隐于幕后,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现在最关键的,是即将到来的大战。我们真正的对手,是元始天尊!”
此刻,天地间受到这场浩劫影响最大的,要数北方血海了。翻腾的血浪,卷着修罗的尸体,怕打着岸边的岩石,更拍打着冥河老祖滴血的心脏。
“他们做到了!居然真的做到了!”无天惊得心神巨震,“天呐!我魔教正在瓦解,我修罗一族有覆灭的危机啊!师尊,快想办法!”“先用元神黑莲定住血海。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寻找我魔教之中是否在信仰尽头有残存佛脉,以魔血养之,或者还有机会。”冥河老祖在万般无奈之下,找出了这样的方法,却也在无形中埋下了魔教最大的变数。
灵台方寸山,斜月七星洞,一个翻滚着青蓝色浓稠波浪的池子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隐隐浮现,正是那灵山浩劫之中牺牲的千僧万佛每人一点灵识。借着与魔界冥冥之中的某种牵引,准提接引将这些灵识尽数引入血海深处,悄然隐藏,等待着重生的机会。然而,佛门的变故却也由此埋下开端。噬魂蛊加持着我与通天两名圣人力量,在准提的灵魂之上侵蚀分离。他一生善恶参半。被压抑的黑暗,借着这个过程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