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比赛,这我倒是听说过。根据学院以往的传统,每年开学的时候,会有一场盛大的魔法比拼。但是数年下来,造成人才的无辜伤亡却不是帝国承受得起的。所以前任校长退而求其次,开设了这种斗兽的模式。所谓斗兽,便是以魔兽的决斗代替魔法师本身的决斗。魔兽一般都是自己饲养并且签订契约、完全听命于主人的契约兽。因为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任何魔法师要想得到契约兽,都必须拥有相应的实力,没有投机取巧的可能。所以,契约兽很到程度上与主人的实力持平。决斗的结果也就很说明问题了。当然,即使有实力,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魔兽签约的。一来运道同样重要。好的魔兽可遇而不可求。二来,魔兽蛋价值不菲。这样的比赛,根本就是贵族之间互相攀比烧钱的游戏。现在看来,明天的比赛,这些狂战士会设计一个巨大的赌局。输赢背后,隐藏的又是什么呢?
不提明天的盛会,现在看来,场中央的两人已经决出高低了。本来胜券在握的雷系魔法师全力一击,破开层层水遁防御,便可以直达对方心脏,不了雷电沾身,眼前之人竟是毫发无伤!决斗,生死战场,哪容一丝疏忽,等到那少年回过神来的时候,足下无数水剑激射而出,无数魔法能量贯体而过,顷刻之间,漫天血雨。胜负判定,我无奈道:“一场厮杀,不过换来无谓的虚名,以及,几枚金币粉饰的残忍,可悲!可叹啊!”那狂战士好爽笑道:“傲月家的公子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这些金币使你应得的了!”说着,他拿出一张票据递到我眼前。我伸手接过,双手一搓,揉成了一团废纸,反手丢到了垃圾桶中。“傲月星芒你什么意思!”见到我的所作所为,输钱最多的金克尔顿大怒。我反身离去,一句话也没有说。暗中使力,那名被水剑贯穿的少年倒是奇迹的活了下来。
餐厅之中,一个环境优雅的角落,三女对坐,默然不语。晨曦自顾自的抿着茶水,而爱丽丝则是低头坐在一边。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像关注着这里的一切,又好像完全处在另一个世界。爱娜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一个美若天仙,一个却面容如贵,但是在那个男孩的面前竟是得到了毫无差别的对待。而身份高贵的公主,他却连正眼也不看一看。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爱娜心中翻江倒海,想开口,却难发一言。
“爱丽丝。”放下茶杯,晨曦悠然一笑,“你用眼前的茶水,再现星芒当初的棋局吧。”“什么?”爱丽丝微微一惊,“用茶水?这怎么可能?姐姐我”“物我两忘,这是那局棋最基本的体悟。要是你连这也做不到,那就枉费了星芒对你的教诲了。”“啊,是!”爱丽丝不敢多言,缓缓伸出手,端起茶杯,闭目,凝神。少女欣怡静,仿佛周遭顿时陷入空无的世界。满眼喧嚣,静止,湮灭。唯有一念,魔法,最本源的阐述。爱丽丝一手拖着茶杯,一手在杯口轻轻一弹,顿时杯中茶水竟然全部飘到了空中,互相交融,悬浮成晶莹的一团。晨曦早已经催动魔法,水神共工之力,玄元控水之决,配合异界魔元,在周围筑起一道无形屏障,隔绝别人的窥探。但是这如何瞒得过我?我正在不远处密切关注着这里的一切。只见爱丽丝在空灵状态之中,右手盖在那一团晶莹之上缓缓搓动,水线拉成棋盘,水珠铺开棋子,方才的棋局现在居然重现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爱娜一声惊呼,也惊醒了爱丽丝,悬在空中的水珠失去了力量支撑,立时便要落下,晨曦玉指一抬,全数飞回茶杯之中。爱娜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根本没有魔法元素波动!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规则。道的法则的冰山一角。”晨曦轻言着,挥手之间,周围空间一阵波纹震荡,再一次让三人沉入喧嚣之中,“看到了吧?你能够从星芒对爱丽丝的说教中找到一丝丝明悟,真是有不小的机缘。”“机缘又有什么用!”爱娜赌气道,“他什么也不肯教我!姐姐,你帮帮我好吗?我知道他一定会听你的的!”晨曦失望地摇了摇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错?”爱娜一惊。她自认为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很符合贵族礼仪的,哪里犯错了呢?晨曦问道:“我家夫君哥哥带着你走过那一段亦幻亦真的路程之后,你心心念念的是什么?”“当然是要他教我了!”爱娜急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天水公国的大公主。我们的国家五年前被天穹帝国灭掉了。本来是为了阻挡魔兽而囤积的兵力,在末世剑宗插手之后没了用武之地,居然突然袭击,打破盟约把天水给吞并了。我的父亲战死在王城城墙上。我的母亲跳到井里,还被那帮禽兽士兵拖出来侮辱了!我和妹妹当时在安培拉才躲过一劫。这么多年东躲西藏,受尽苦楚。国破家亡那一刻我就发过毒誓,我一定要天穹帝国付出代价!所以,求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他肯帮我,那我一定可以报仇的!我给你跪下,给你磕头!”爱娜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晨曦一把按住:“够了!这些话到此为止吧!”
“我来告诉你吧。”晨曦满眼郑重而崇仰道,“星芒所说的道,从这个世界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诞生了。一万八千年是一会,十二会称之为一元,五万元叫做一量劫。而所谓的无量量劫,便是整整四亿八千万量劫。从大道诞生到现在,三百六十三各无量量劫已过。大道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一直在为护佑苍生、保护世间而努力。人类便是他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创造的种族。人类诞生到现在,也已经两个量劫不止了。相比之大道的执着,你的仇恨又算什么?为了你内心小小的阴暗,便要星芒教授你窥测大道的无上妙法,你不觉得太异想天开了吗?对于这样的执着,你能付出的又是什么呢?”“我”爱娜听得变体冷汗,一时语塞,呆立在当场。“当然,要想悟道不是要你忘情。而是要你放下自私。如果仇恨是你唯一的动力,那么报仇之后,你就会入邪道,万劫不复。”晨曦将她拉回座位上柔声劝道,“要想变强,这世界有太多机会了。剑宗,精灵女王,教皇或者各大神系的使者,都是最顶尖的存在。但是你想要悟道,当今天下最合适的老师,除了星芒,只有剑圣了。当初,你能够在旁听那本属于爱丽丝的棋局的时候入定片刻,可见天资非凡。也正是因为这份天资,星芒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晨曦说完,不再多言,拉起爱丽丝,付过钱之后变径直离开了,只留下爱娜孤零零呆坐在原处。
晨曦刚出门,便与我装了个满怀。我万分满意地吻了吻她的面颊,笑道:“没想到晨曦你还是一位这么优秀的老师呢!”“讨厌,明明是你的事却来麻烦我。现在还取笑人家。”我伸手搂住爱丽丝的肩头,欣慰道:“你只是听过一次道,就能有这样的体悟,真是让我惊叹呢!”“没没有。是星芒你教得好。”小丫头满眼羞涩地低下头。我拉着两人道:“赶快回去吧,第二堂课该开始了。”“嗯!”“是!”两人齐齐应了一声,随我回到了教室。
蕾莉亚是一位尽责的老师,将魔法的运用于魔力的修炼原理讲得深入浅出。不过我和晨曦倒是没怎么买账。在听说了傲雪公主的事之后,她就开始和我暗中传音起来:“按照圣塔瑟的说法,傲雪公主拿下了令牌,就是同意篡位了嘛!因为面对强者,她还不至于堵上自己的命,只为了区区三分之一的圣光骑士团。星芒哥哥,以现在的状况,要是圣光骑士团被抽走三分之一,那么嗜血一族必定会大举入侵的!你有办法吗?”
“无所谓。要是血族想发展,圣山随他们去弄吧!光明教廷有多少用白骨堆砌地基的教堂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报应总要来的!我答应过明暗血皇,给血族一次机会。现在我更关心的,不是血族,而是王都之中的风雷涌动。”
“嗯?夫君哥哥的意思是,这次篡位导致的****中,我们傲月家的立场吗?这有什么难的?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公主和影月两败俱伤了!我们从中取事,全不费功夫。”
“现在影月家族的实力明面上远比傲月强大。王室经过这一场****之后一定会更加衰微的。公主如果能够保持冷静审时度势,那一定会与我们合作。等扳倒了影月家族,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公主。最好能让她成为我们的傀儡。”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执天下牛耳!对于那些不安分的公国,我们有还有四年时间来一一平定。打着护卫王室的旗号,将紫金帝国纳入我们的麾下。蓝月帝国交给莲风不落。然后我们前后夹击,在末世剑宗的照应下拿下天穹。这样,这个半壁江山都是我们的了。”
“说得简单,你要怎么控制公主呢?用法力当然可以。但我知道你不屑于这么做。夫君你要怎么办呢?美男计?嘻嘻,这倒是不错的主意。看得出傲雪公主还是蛮在乎你的呢!”
“呵呵,要是兰儿在这里,她绝不会出这样的馊主意。”
“对啦对啦!我怎么比得上你的兰儿呢?夫君哥哥去找你的‘蕙质兰心’好了,何必问我呢?哼!”
“哦?生气了?我怎么感觉好酸啊!”
晨曦虽然温柔娴淑,可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小女儿态,显得非常可爱。云梦和凝霜早已经关注到了这里。凝霜回头向我做鬼脸,云梦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一笑不要紧,上面讲的兴致勃勃的蕾莉亚不高兴了。当看到凝霜回头,不由秀眉一挑:“傲月凝霜,你站起来!”凝霜立时给了妹妹一记白眼,无奈地起身了。
“我问你们,刚刚我说的,魔法师冥想的时候,最好的三个时间是哪三个?”“啊?”凝霜一愣,随即纠结道,“那个不是五个吗?”“哦?原来你知道有五个最佳时间啊!”蕾莉亚恶作剧一般地一笑,“不过我只说了三个。所以,你要是答错一个,就请我们的烈火凝霜把这个问题抄写一百遍再吃午餐吧。”“啊?”凝霜一阵头痛,刚刚根本没听老师讲了什么。周围的男士想要英雄救美的大有人在,可是一心想要整一整姐姐的调皮妹妹云梦运动一身魔力,生生阻隔了姐姐身边的讯息。两人的实力本就是半斤八两,如此一来,凝霜只好苦着脸讨饶道:“老师这怎么好意思呢?午饭我请了。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放心,我会端着午餐来一边吃一边看你抄的。”蕾莉亚斗篷下看不出表情,可是声音充满了戏谑,“赶快,否则我可要剥夺你回答的机会了哦。”凝霜心一横,脸上露出了邪邪一笑,抬头道:“三个时间对吗?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对我傲月凝霜来说,最好的三个时间就是听夫君哥哥弹琴的时候,和夫君哥哥品酒赏月的时候,还有就是晚上躺在夫君怀里的时候了。这三个时间,我的魔法造诣提升最快,冥想效果最好。哈哈!老师你羡不羡慕啊?看得出你还没有男朋友哦!”
此言一出,满场惊愕。羡慕?当然羡慕了!几乎所有男士都在羡慕我。我周围的目光都带着凛凛杀气。真不愧是英姿飒爽、敢作敢为的烈火凝霜,这个还能时候调、戏老师,顿时把对方逼得恼羞成怒。“好啊!好啊!上课分心还敢取笑老师!”这话出口,蕾莉亚斗篷下的下巴都已经红透了,“你说到你的夫君,好啊!傲月星芒,你留下,和她一起抄,一人五百遍!不抄完不准吃饭!”“啊?我?”我一阵苦笑。现在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这么做了,根本就是想拉我下水嘛。可是我还没开口,云梦不干了,噌的站了起来:“她和夫君哥哥在这里共患难,居然没我们姐妹的份?不行!我也抄!五百遍太少,我们一人五千遍如何?”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随即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