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的树木,昏暗的月色,留不住飞速疾奔的人影。天风白秀气火攻心,魔性反噬道根,已然濒临形散之际,此刻不省人事。“快!”“快!”两名侍卫心头焦急,飞速向燕国而去。眼看国境近在眼前,不料背上的人却陡然睁眼,恰如回光返照!“此此处何地?”天风白秀骤然出声,把两名侍卫吓了一跳,猛然间止住了脚步。“将军,已到了燕国边境。”其中一人应道。“什么!咳咳咳”一口鲜血,自嘴角染红了白衫,天风白秀挣扎着起身,“我们到燕国了?”“还没有,将军,可是不消半柱香的时辰就到了。”听闻心腹之言,他心脏骤颤,声音顿时凄厉地咆哮道:“不可!不可回咳咳咳回燕国!”“为什么?将军。以您现在的伤势如果不调养,那”“住口!”天风白秀厉声喝道,“去齐齐国,九阴山!马上!”侍卫不敢不怠慢,两人扶着主人掉头而走!
天风白秀是正确的!燕国,已然变天了!总揽一国军事大权的将军孤身远征,太子丹趁机发难,周身已然大成的不灭金身,手持一把犀角神兵,闯入了神机营腹地!所有忠心于鬼谷一门的高级将领尽数被诛杀。一夜之内,血流成河,流血漂橹!“韩风,如何?”太子丹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冷然问着殿中唯一的大臣。“启禀我王,朝中被鬼谷一门收买的人,已然伏诛!现在就请大王以霹雳手段重整军队,把各方重兵聚到王都里来了!”“不急!”太子丹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王印,嘴角不出了不屑的笑意,“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让蓟都精兵把手城池,就等着地鬼谷势力的反扑好了!很快,哼哼,天风白秀,他在我大燕的时代就该结束了!我们所要做的只有等!等着那个消息传开!”韩风拜服道:“此计大妙!”是的,他在等,等神机营成为历史的消息传回国内!
齐国的九阴绝地,终年不见阳光,地处极为奇特的盆地之内的山脉,宛若锁链一般锁着大地上的生机与活力,浓浓的毒瘴与阴云将山峦之上每一棵草木变成了狰狞可怖的存在!“就是此地吗?”看着身后被毒气攻心倒地不起的侍卫,天风白秀独自踏上了一条禁忌的道路。“徒儿,齐国九阴山脉,有我鬼谷一门禁忌之物!九阴之地,九死一生啊!”老师当年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是如同锥心之刺,击打着他的心头。“九死一生?”他踢开身前的腐草,目光之中的血丝与嘴角的鲜血相映衬显得分外狰狞,“总好过生不如死!”此刻,整座山峦仿佛都在兴奋地颤抖!前方是绝路还是生路,无人知晓!天风白秀一步步向上,竟觉得体内的真力不断流失,可是原本即将枯竭的生命力却同受到了补给一般,随着脚步的踏出而充盈!可是,究竟是什么在补充着自己的生机,他不知道。但是离巅峰越近,只越来越清晰地听到一阵无端的飘渺招引:“泣幽魂,血染九州!”“血染九州又何如?”天风白秀的内心已然疯狂,“苍生弃我,我便灭尽苍生!”
这一日,赢盈,不,应该说是质子嬴政正在府中练剑,忽然,朱姬的替身匆忙推开院门叫道:“少爷,快出来看看,出事了!”“怎么回事?”收回剑势,周遭“嗡嗡”震颤的空气久久不息,赢盈应道,“不是和你说过吗?无论有没有外人在场,你都要叫我政儿,而不是少爷。记住了吗?你是我母亲的替身!”“是的!政儿。”朱姬的替身露出一丝笑容道,“那么政儿,你还是出去看一下吧。有一个姑娘,晕倒在了门外?”“是吗?一位姑娘?”赢盈面色一凛,“什么样的姑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看样子好像是饿了好几天了。衣衫褴褛的,好可怜。”“朱姬”小声应道。赢盈沉吟道:“是吗?那么去看看吧。质子府,怎么会有人到这儿来?现在这里就像是漩涡中央。圣童哥哥曾经再三叮嘱小心有意接近这里的人。希望这个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会吧。”朱姬惊道,“一个孩子而已。”“你懂什么!”赢盈冷声道,“孩子又如何?这个世界上看着像小孩,其实年纪足可以做我爷爷奶奶的人大有人在!”“额是!”
来到前厅,那个满身泥灰的小姑娘被放在一张长椅上。府上没有多余的仆婢,所以还没有人为她清洗。但是那削瘦的身子,苍白的面颊和干裂的嘴唇,以及微微的喘息,全然不似有任何的威胁。赢盈放下剑,将女孩扶起,轻轻度入一道真气。可是真气入体,竟似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了!赢盈手一颤,面色凝重道:“母亲,帮我给这个孩子洗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一些干净的衣服,再熬一锅清粥,加一些蜜枣肉食炖好,给她喝下去。等她醒来,千万别让她离开。我要出去一下。”说完,将女孩子送到“朱姬”怀中,独自离去了。
隐去身形,赢盈独自来到乌家的门前,却不料玉霄卫中的柳若絮已然在此等候。“政少爷。”柳若絮轻轻拦住赢盈,“留步!”“政少爷?留步?”赢盈一愣,“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小婢什么都知道。”柳若絮摇头轻笑道,“现在,你就是政少爷。你的来意,圣童殿下已然知道。他说,一切少爷自己决定。还有:天无情为道,人有情为灵。”“是吗?”赢盈呆呆一愣,随即笑道,“那么我知道怎么做了。替我转告圣童,就说我不会辜负他的希望的!”“好的少爷,我定然转达。”柳若絮不敢怠慢,俏生生应道。“有情?”赢盈喃喃自语,“这么说,我救的这个姑娘,不简单!”
夜,降临在喧嚣了一整天的城市上空,宛若是一种镇定心神的药物,让人们暂时平复了内心的躁动。沉沉的梦,悠悠转醒,逐渐映入眼帘的一切渐渐清晰,女孩轻轻揉着双眼,不知身在何处。忽然,她的耳际仿佛有一丝轻灵的乐曲,美妙绝伦的天音传来。轻轻推开房门,循声而上,只见澄澈如水的月光荡漾下,凉风萧瑟。浩淼的天地,谁主沉浮?忽然,在一树无名的白色花瓣下,一抹身披羽织,湛然有神的身影,静静伫立。宽大的衣袍在风中飘动着难以言表的潇洒!小女孩痴痴望着面前的景象,那道人影,已然映入了心田深处!不知是方才的梦没有转醒,亦或是现在再一次遁入了梦中。“公公子。”情不自禁的呼唤,那身影轻轻一动,转身,手中出鞘一半的宝剑挽起一个剑花,被收回腰际。“公子?我”女孩再一次开口,却是欲言又止。“下一次我在此地赏景之时,不可打扰。”那男子一步步走过她的身边,留下淡淡一语。如今,赢盈每晚都会在这里静立,吸纳着兄长留下的龙气。也只有此时,她整个人玩若是飘渺超脱于天道之外,仙心难测。“公子。”女孩子快步跟上,“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名叫雪羽落尘,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愿意为奴为婢,报答”“你是谁,不重要。你若愿意留下,便留下吧。”赢盈淡然道。“多谢公子!”女孩惊喜道,“公子,我可不可以”“想问什么,便问。”“是。”女孩低首,宛如星辰的眸子里露出了痴迷的笑意,“方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又空无一物,只有一道雪白如月的身影。那个人,是我要等的人吗?”赢盈没有回答,转身伸手,方才那一树白花飘下数百朵芬芳,落到她的手中,然后递到女孩面前。女孩立刻拢起衣襟尽数接住,生怕漏去一朵。赢盈微微一笑:“明早,用这一捧花瓣泡茶吧。”言毕,羽织飘舞的风中,款步踏入屋中。“剑指飘雪,不解红尘三千丈,无端落霜。金风玉露谁先尝,悠然三响,妙音天扬。可笑纷扰,人世匆匆为谁忙,醉梦一场。”一声清丽的诗号,仙姿不再,只留下小女孩久久伫立,不愿挪动脚步分毫。
乌家,我望着夜色下被月光笼罩的质子府方向吗,微微一叹:“嗨!善缘孽缘,赢盈啊,哥哥也无能为力了!”云裳秀眉微皱,不解地问道:“夫君,那个孩子”“那个小女孩不简单,更关键的,赢盈即将面对一次巨大的劫难。我不能出手,这关系她的未来。这次劫难过后,她才能真正完全吸收政儿留下的龙气,证得无双正觉,功德圆满。”芳儿怜惜地问道:“如此幼小的孩童,也是在劫难之中吗?”我无奈地点头:“赢盈入劫,因她而起,也会因她而结束。可是这其中会有怎样的变数,很难说,我也说不能左右。更关键的,我和你们都不可以过于插手,最多就是护卫无辜的百姓。因为一旦主导战局,龙气便会被我们分走大部分。一切,都看那丫头自己了!”芳儿咬了咬嘴唇,不解的问:“那现在赢盈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方才她的气质,怎会”我接到:“气质大变对吗?方才是龙气的影响。可以这么说吧,那个小姑娘看到的,并不是赢盈变身的嬴政,而是真正的政儿。因为在刚才赢盈领悟龙气之时,就连灵魂也被暂时同化为政儿的气息了!也正是如此,她与龙气建立了如此深厚的联系,为了考验她在有了本事之后,是否有资格继承这股力量,大道才会降下此次劫难!嗨!奈何!奈何啊!”云裳展颜笑道:“风,你还是很在乎那个丫头的嘛!没有关系的!你要相信她的本事和心性。这是劫难,更是机遇。本心不失,大道可成!”“嗯!”我搂过两女,转身,在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方才的方向,“但看大道如何定夺!”言毕,缓步走入房间内。
话分两头,军神大军虽没有军士死亡,却是人人带伤。军神更是伤及脏腑,口中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咳咳咳老师啊!”面具之下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你要是在这样折腾几下,小政可就交代在这里了呀!”就在龙刃的脚步愈来愈沉重,愈来愈缓慢之刻,天空之中,骤然聚起一片七彩的祥云,笼罩半边天地!军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叫道:“灵力!”“军神您说什么?”弃非凡问。只见主帅微微一举手,示意全军原地待命:“莫要多问,大道佑我!”果然,云端之上,朱姬见到儿子面容发白,气色极差,立刻翻掌掐诀,手中一团清露刹那间铺开百米,化为满天甘霖!龙刃将士正在奇怪这异象,不知谁一声惊呼:“甜的!雨水是甜的!落在身上,好舒服啊!”顿时,全军将士惊奇的发现雨水落到受创的身体之上居然可以治疗伤势,具是又惊又喜。军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叫道:“全军原地停留半个时辰!此乃大道庇佑我龙刃!”顿时,“大道庇佑!”的高呼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中。朱姬眼中含着清泪,手指一点,葫芦里一滴精纯的月露桂香飞射而出,直入军神头顶。军神原本正在全力恢复伤势,突然只觉得一股非凡浓郁的灵力透体而入,顿时竟是内伤尽复了。他面具下的嘴唇轻轻一添:“雨水吗?母亲的味道。呵呵,老师,娘亲,你们有心了。”眼看庆云散去,朱姬深深回望了儿子一眼,才不舍地离去。前方就是“空谷残声”,那里有水源,食物,以及天然的屏障,足以让这支部队恢复到巅峰状态。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