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所有快乐和不快乐,都源于自己的心境。很多事情,你想的简单了,它就简单,想的复杂了,它就复杂。
最近,宋一的脑海总是浮现出很多关于孤独的话题。听过这样一句话,“孤独,是因为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每一个成长的路上,都是一段孤独的旅程,不管沿路的两旁是山花遍野,春光烂漫,还是枯草落叶,荆棘密布。不管你是一人独行,还是众星捧月,或长或短,或痛或醒,都是无可回避的过程”。
孤独,或许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为了再一次的久别重逢。
“你最近消失了?你说你躲秦铭也就算了,干嘛也不接我电话?我很生气,快向我道歉。”电话那头杨春华直直嚷道。
“我哪里躲他了,哪里不接你电话了?你不知道我最近在忙一个专栏的事,天天加班我们主编都快把我催死了,我也想像您一样有那份闲情逸致,但我没您命好,所以现在我真的没有时间听你讲经啊!”宋一不满地回道。
“这是什么烂理由嘛,难不成你24小时都在加班,真有那么忙,骗鬼呢,我才不信。”
“爱信不信,我没空跟你这说相声,没别的事我挂了。”
“喂……有……”
没等杨春华说完,宋一果断地挂掉了电话,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她的时间真的很紧,不容许任何人耽误,哪怕只是一秒钟。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又响了,“我还没说完,你就挂我电话,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讨厌的很。”
“姑奶奶我求求你,你就不能放过我。浪费一个人的时间,等于谋杀她的生命。我是真的没有时间,而且脑子乱的很,我真恨不得把一秒钟当成一小时用,我要是赶规定时间拿不出方案,我们主编会杀了我的,我还不想死,所以你别再烦我了,等忙完了这一段时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带着祈求的口气,此时的宋一真的感觉可怜巴巴的。
“不行,你每次都放我鸽子,我就不信了,你们主编还真以为自己是武则天?是慈禧?掌握别人生死大权,你拍电视剧呢,别唬我了!”电话那头杨春华仿佛拆穿了阴谋一样得意洋洋。
“我真的不像你天天这般悠闲,你有老公养着,我没有。我失业了,你养我啊?”
“那有什么问题,你真失业了,当然姐姐养你,我老公不就是你老公么!”
“不过呢……”
“不过什么,赶紧放!”真的没有半秒的耐心了。
“不过呢,我正室,你充其量就是个小妾,哈哈哈。”
真是脑子坏掉了,听着杨春华这些恬不知耻的话,宋一的眼前似乎浮现出许乐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样子,把自己老公拿来与别人分享,看来只有她才有这份胸襟。
“快说,这么纠缠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知道啊,我老公又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实在太无聊了,都快憋出病了,你就不能出来陪陪我吗?”
“我才要忙吐血呢!你是只有我一个朋友吗?一个人在家享清福不是很好么?我巴不得天天放假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羡慕你这种生活,别得寸进尺啊!”
“朋友嘛,还真不少,但闺蜜,好姐妹就剩你一个了,嘿嘿嘿。”
“好不好嘛?明天周末,你就不能给自己放松一下的机会么,这么拼命是要评劳模吗?”杨春华撒娇道。
已无再听下去的勇气了,要是不答应,这个女人会骚扰自己一晚上,她真的比唐僧念经还可怕。
“好吧,我输给你了,明天来我这,然后再说吧!”
“OK,亲爱的,那我先挂了,明天我帮你找灵感,多大的事!那我就不啰嗦了,还要贴面膜呢,明天见。”杨春华打了胜仗,无比轻蔑自豪。末了,还又加了一句:“千万别又放我鸽子,千万别。”
耳边终于得到片刻清净,深呼吸几口,被这货絮叨的都有些缺氧了。被杨春华这么一打扰,宋一心里更加烦躁,再也没有心思写东西了。
写稿子这种差事,灵感往往源于一瞬间,看来这话真不假,此刻她只觉得脑子里像被灌了铅一样笨重。
该死的偏头疼又发作了,抓起桌边的药瓶,两颗白色的药片落在掌心,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打转,随即遍布全身,宋一不由得锁紧了眉头。近来,偏头疼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已经不晓得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落下的病根。
依旧没有睡意,索性站在窗前,夜晚的城市,喧嚣已逐渐退去,通明的灯火点缀着每一片拥挤的街道,照亮每一个行走在路上,时而迷茫时而充满勇气的人。环线上的车流缓慢地挪动着,倒映在窗前玻璃上的身影,此刻只觉得更加形单影只。
喜欢夜晚,是因为它没有白天的忙碌和浮躁。或许只有夜晚的平静才能让白天奔走在工作岗位上的,如此平凡的人们甩开沉重的包袱,卸下伪装的外衣,彻彻底底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咚咚咚……咚咚咚……整齐有序的敲门声惊醒了还睡意朦胧的宋一,揉揉干涩的眼睛,才发现已经快11点了。
“来了,来了……”打着哈欠,也不管门外的人是否听得见。
开了门,就看见杨春华无比风骚的杵在那,把自己妆扮的像是要出席什么颁奖典礼一样。
“你可真是,我都敲了好半天了,打电话也没个回音,还以为你又玩消失了。”
“什么啊,昨晚睡觉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听到,进来吧!”
“我说,你还是女人不?”刚迈进门,杨春华就仿佛进了盘丝洞一样,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真像见了鬼一样。
“我怎么不像女人了,你看我哪里不像女人了?”宋一不满。
对也是,虽然还穿着睡衣,但宋一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还算凹凸有致。“那你也不能把自己家当成垃圾回收站啊,你看看,这么乱,你就不能把都东西放好么,亏你还是处女座的!”
“哪里还有时间,有心情收拾房子,我去洗个澡,你随意吧!”
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胡乱的散着,黑眼圈还不算严重,哎!真如杨春华说的,这都过着什么日子,确实不像个处女座女人。
半小时后,换成了宋一目瞪口呆,这还是自己家吗?散落在地上的稿子书都已整整齐齐的回到了书桌上,衣服也已经叠好放在床脚,就连厨房里堆积了好几天的碗筷盘子都闪亮亮的架在了壁柜上,发出的白光刺的眼睛都不敢睁开。
杨春华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满心欢喜的等待被夸奖。
“我要是个男的,娶了你就真享福了,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你是个贤妻良母,果真我的眼光好极了!”
“那可不是,这句我最爱听了,你的眼光和我老公一样好,嘻嘻……”
换好衣服,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人这才出门。
天气很好,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确实很久没有如此享受生活了。生活其实要用心感受,你会享受,就是生活的主人,被牵着走,就成了生活的奴隶。不是有这么一句特有哲理的话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确实有太多相似的场景,一下子好多记忆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不留余地地拽出来。
生活还是继续着,只是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少了又少。什么时间才是最好的检测工具,它会帮你过滤掉生命里太多的虚无缥缈,太多的匆匆过客,只留下所谓的真谛。这种话太苍凉,惹人伤感。
“好怀念以前我们一起,只是现在大家都……”
“哎呀,你别总是这么多愁善感,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散散心,调整调整,好了不说了!”杨春华不等她说完插嘴道。
“……嗯……”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真的没有必要再为难自己,走吧!”
周末的街上更是人山人海,平日里不管如何忙碌,大家都抓住这短短的时间相聚。两人也挤在这人潮攒动的街上,缓慢的,小心翼翼的游走着。
“他妈的,不出门还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一到周末全放出来了。”杨春华似乎受不了继续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哎,老了,比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宋一自嘲。
两人终于成功挤出人群,都累到不想动,看见前面的咖啡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默契地奔走过去。
还是老样子,宋一的潜意识里似乎特别偏爱拿铁,从第一次喝不惯到现在喝到吐,一直如此,从未换过,看来自己还真是一个特别专一的人。
杨春华已经开始和桌上的甜点较劲了。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宋一觉得特别可爱,特别真实,一下子就想起她们第一次去咖啡馆时的情形,忽闪忽闪的,挥之不去,记忆如昨。
“老看我干嘛?”感受到有目光灼热的注视着自己,杨春华停下来,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时,你一个人吃掉了6份甜点。”
“哦,当然……不记得了……”杨春华故意道。
宋一没有再说话,看着桌上咖啡杯里年轻的咖啡师调出的精美拉花,她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的记忆那么好,又怎么会忘了那么温馨甜美的时刻。
“你好,给我一杯浓缩。”
好熟悉的声音,宋一抬起头,看见一个身材姣好,戴着墨镜,打扮入时,手拿最新款普拉达手提包的女士站在前台。
一刹那,她呆住了,她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徐璐。她意识里的大学四年的好友,同一宿舍的姐妹。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也只是她以为的。
“喂,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同坐一张桌子,宋一也没有听见杨春华说了什么,此刻,她的心情特别复杂,复杂到已经双眼呆滞,两耳失聪了。
没得到回音,杨春华不满,却顺着宋一眼神的方向瞟过去,她也震惊了,嘴角边残留的蛋糕渣都来不及擦掉。
时间定格在那一瞬间,两人都不说话,此时此刻的场景,脑海里积攒的矛盾,就像身上有千万只蚂蚁爬过,揪心着,疼着,煎熬着,又莫名其妙盼望着,期待着,凝重的空气无一不再提醒着,她回来了,她还是回来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是希望她能看见她们,还是希望她没看见,又或者看见了,却忽视了。
心里七上八下,好多事情都不会按照我们所想的给予答案,它总是在你充满希望时,带给你失望,在你彷徨无助时,借给你依靠,却又在你以为圆满时,带给你毁灭。这样才能体现出生命的弯曲波折,波澜壮阔,瞬息万变,多姿多彩。才能让你知道,自己活着,而且被命运操控着。
缓缓地回过神,颤抖的发现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身上的裙摆已经快要被她撕裂了。她能感觉到汗水顺着后背急匆匆地落下,甚至一向神经大条的杨春华都变得极其安静,异常沉默。
没有人知道在她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为何会如此紧张。
生命里,本已尘埃落定的痛苦,还是要被翻出,被曝在众目睽睽之下。
很多伤口,才刚刚愈合,就又要被划伤,一刀一刀,新伤旧疤错综交杂,绝不给你喘息求救的机会!
她好像也看见她们了,落落大方地走过来。
刺耳的高跟鞋声,嘀嗒嘀嗒,应在耳朵里,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闭上眼睛吧,即使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也比如此直白来的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终于,她掠过她们,在旁边的位子上优雅的落座。
宋一知道,她看见她们了。只是如今的她们,只在她的眼里,早已不在心上。
重逢原来如此的沉重痛苦,远不是人们经常说到的激动万分,泪言相向。
那些最深的爱,最痛的恨,最甜蜜的希望,最苍凉的失望,从来都不是对别人,而是自己对自己的,我们与之周旋一生的,从来都只是自己。
所以,永远不要说再见!
再见,旧情不在!
再见,我们都已经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