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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疯了

星期一的早晨,杂志社照开例会。宋一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徐璐正和主编说着话,看见她进来,徐璐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朝她点头微笑后便转过身继续讲话。她在徐璐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心情极其复杂浑浑噩噩的,主编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最后看见大家都起身,才知道会议已经结束。

刚要离开,主编走过来说道:“宋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不要休息一天?”,谢过主编的好意,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徐璐就追过来狡黠地说道:“脸色这么差,精神状态也不佳,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你这样恐怕会影响到其他同事的。”

“你还有其他事吗?”宋一说完,推开门后又重重的关上,徐璐耸耸肩,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转身便走了,因为这一次她赢了。接连好几天宋一都精神不佳,不得不说她是在意的,而且特别在意。

这段时间徐璐似乎有意跟她作对,不但好几次在言语上冷嘲热讽,而且连工作上也处处针对,“一一姐,咱们这次申请做专栏的费用主编又给降低了,说这次策划部请人吃饭,公关,超出了预算,加上租场地,服装费,化妆费,都头来只能在文案这块省了。策划部是不是疯了,一下子用掉那么多钱,明摆着跟我们作对……”

下午宋一坐在办公室正沉思着,“宋一,你看看……”徐璐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将几张稿子摔在桌子上。宋一拿起来才看到,这就是之前她交给小沐做的专栏文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编辑部如果是这样的工作态度,趁早解散得了,别拖了整个杂志社的后腿!”徐璐丝毫不给别人留情面,宋一拿起甩在桌上的稿子,才发现排版和编辑都不是很完美,但徐璐也犯不着为这件事大动肝火,到底是因为什么宋一知道。

“你有事说事,我们部门解不解散,还轮不到你来说,出现这样的结果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徐璐这样变本加厉让宋一怒火中烧,感情的事情她可以忍让,但工作上绝不允许自己就这么缩着了。

徐璐没有再多说一句,挑衅的瞪了宋一一眼,夺回稿子就蹬蹬的走了。洗手间里小沐低着头,那种极力压低声线的小声哭泣,让人更加心疼。徐璐在冲进宋一办公室之前,已经狠狠训斥了小沐一番,小沐本来就不喜欢她,加之这次徐璐的故意刁难,只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也只好顶着头皮受着。

“小沐,怎么回事?”听到宋一的声音,小沐赶紧擦了擦眼角,“没事,一一姐,是我自己没做好。”

宋一走进来站在小沐身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都知道了,以后用点心,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这次的事已经改变不了了,我知道跟着我你们都受委屈了。你是老员工,部门几个新人都还指着你带呢!别太在意了,伊芙琳这个人追求完美,难免有些苛刻,她只是和我不对付,才在你们身上撒气,我向你道歉,晚上请你吃饭,就当赔罪了。”

“不用了一一姐,没事的,你放心,我知道了。”小沐的声音因为哭泣有些鼻塞的感觉,她转过身眼圈红红的。

安抚好小沐,宋一的心情更差了,四年的时间只不过是蹉跎了岁月,横在三人之间的感情牵绊反之更加强烈,徐璐并没有释怀,她也一样。

临下班的时候,杨春华打过来电话要她这个周末陪着去买衣服,身为准妈妈的杨春华,家里的衣服尺寸已经开始有些不适合她了。

今天有些奇怪,走出杂志社的时候太阳竟没有完全落下去,夕阳的余晖弱弱的照在地面上,头顶的天空竟是那么美,那么空,仿佛人所有的心事都可以仰着头对它倾诉。

宋一不打算早早回家,趁着这段时间走走也好,想彻底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可是根本办不到。

依旧毫无目的的乱走,身边经过的人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甜蜜,唯独自己装满了心事。顾诚俊出差了,杨春华现在怀着孩子,仔细想来此时真的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酸楚让她禁不住眼圈又开始泛红,深吸了几口气,搓了搓眼睛,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X市最繁华的步行街。

这条街向来都是年轻情侣的聚集地,各种精美小店林立两旁。宋一坐在街心小花园的木条长椅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就是阑珊处的那个人,她终于呆不住了,起身走了。

步行街的尽头东西延伸的那条路跟这里全然不一样,安静,空旷,这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这条路更像一个大胡同并没有多宽,抬头望着楼与楼之间仅剩下一抹余晖的落日,看着两边苍老梧桐树不时飘落的叶子,那些叶子在空中优雅的打转,肆意的飞扬,最终落下与大地结伴。

两旁的路灯陆陆续续亮起来,透出微弱的光,宋一静静的走着,心头的疲惫似乎已被驱逐到感觉和触觉的外圈,推开耳边的嘈杂,挥去心魂的忧烦,她的心渐渐舒缓不少。

原本很安静的街道突然传来几声争吵哭泣,宋一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年轻的女孩负气抹泪,男孩站在一旁无可奈何极力讨好,自行车已经横倒在路边,才不过短短几分钟,女孩就破涕而笑,男孩宠溺的伸手擦掉她脸上残留的泪珠,托起车子,女孩助跑几下便跳了上去,两人就消失了。

肚子传来咕咕的响声,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宋一这才加紧脚步,前面就是大学期间她们常去吃饭的馆子,不晓得几年的时间,那里的老板还是不是以前的人。

宋一从小特别喜欢吃辣,在这个南方城市,能找到一家川菜馆并且价格公道的店也是不容易的,只是毕业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店里还是之前的老样子很熟悉很亲切,只是老板换人了,现在是一对年轻的夫妻,聊了聊才知道他们正是之前那对老人的儿媳,老人回家帮忙照顾孙子了。客人并不多,宋一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才看见对面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秦铭主演的电视剧,她的心又一次闪过一丝短暂却明显的抽搐。

回锅肉,鱼香茄子,干煸豆角,酸辣土豆丝,三瓶啤酒,宋一报着菜名,站在她身边的女老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姑娘,你点的有些多了,吃不了吧,还有想喝酒点一瓶就行……”

“没关系,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喝点酒我写稿子才有灵感,就这样,谢谢了。”

女老板若有所思的走了,走到厨房门口还是有些困惑的转头瞟了一眼,才一头扎了进去。这顿饭宋一吃的五味交杂,终于她醉的不省人事,年轻夫妻急的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样,你去翻翻她的包,找出手机看能不能让她家人或是朋友过来一趟……”男的无奈之下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女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从旁边的椅子上拎起包找出了手机,“她手机要是有密码可怎么办?”,“你先试一下,如果有咱们再想办法。”男的显得很焦急。

女的用手轻轻一划手机就打开了,“太好了,没有密码。”女的高兴的叫了起来,可是该打给谁呢,两人又陷入了矛盾中,终于商量好就打给联系人里通话最多的那一位。

“喂,怎么了?”杨春华还没有睡下,听到这个消息便火急火燎的换好衣服,拿起包就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许乐问道。

“宋一她喝多了,现在就躺在人家饭馆里,我得去接她。”

“我和你一起吧,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杨春华夫妇驾车出门,索性这会路上车子并不多,才二十来分钟就赶到了。“怎么喝成这样?真是的。”杨春华边抱怨边招呼许乐过来,等把宋一拖进车里,又进来结完账并连声感谢老板好心。

刚出电梯,杨春华让许乐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照看宋一。许乐走后,杨春华拖着宋一走到房间门口,一阵捣鼓翻出钥匙却把手机也带了出来,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不容易把醉的一塌糊涂的宋一放到床上,才检查看手机有没有摔坏,手机上徐璐的消息就这样闯入了杨春华的眼睛。

杨春华心疼的摸了摸宋一的额头苦笑着,这个傻姑娘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看到这些她的心里该有多痛苦!躺在床上的宋一一刻也不安分,嘴里喃喃的叫着秦铭的名字,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眼角的泪水一次次滑落打湿在床单上。

杨春华回到家闷闷不乐,这件事她必须去找徐璐说清楚。

中午的阳光很好,打在身上暖暖的,杨春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就看见徐璐过来了。

“徐璐,你是什么意思?”杨春华开门见山。

“我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怀了孩子变得无聊了,想找老朋友出来解解闷呢!”

杨春华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朋友,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个词,你不觉得你是在侮辱这个词吗?”

徐璐大概已经知道对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她拉开椅子坐下来轻蔑地笑道:“对呀,我怎么能算你的老朋友呢,宋一才是吧!”

“这几年你怎么还是这幅德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发照片给宋一是什么意思?”

徐璐并没有被吓到,“这就来为你的好姐妹出气了,宋一都没急,你急什么,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杨春华并不在意这些话有多难听,她喝了口果汁反笑道:“那些照片都是你自己摆的吧,你死皮赖脸的贴在别人男朋友身边凹出这些造型很不容易呀!”

徐璐的脸瞬间跨了下来,她没有想到以前的傻姑娘现在变得这么犀利,她顿了顿道:“果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这些照片的确是我趁秦铭醉酒后拍的,可那又怎么样?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宋一不还是伤心难过了。只要一想起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国外孤苦伶仃的漂泊着我就特别恨,所以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到死都要纠缠着他们!”

“你真是一个疯子,他们分手也轮不到你,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杨春华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徐璐呆呆的坐在那,杨春华的讽刺嘲笑让她无比愤怒。

宋一,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徐璐站起来看着头顶的太阳,阳光虽大,却照不进心里最幽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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