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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眷恋

爱情里的男女难免没有不晕头转向的,自我逃避,自我麻痹,自我强迫时时刻刻充斥在他们身边,谁都摆脱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适应,慢慢了解,再慢慢学着忘记。

我们都习惯对别人吐露真心,却始终不肯面对自己,因为我们怯懦,我们害怕知道所有的真相后不能一个人承受,我们会疯,我们会傻。

令顾诚俊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三个人在大学时就搞出了这么虐心的三角恋,这种事他自己还从来就没有碰到过。

那段本应属于两个人的爱情童话,却因徐璐这个人的暗恋,嫉妒,嫉恨最终挫骨扬灰,还扯出更多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心痛和遗憾。

爱情真他妈是一杯毒酒,但所有深陷在里面人都争先恐后,一拥而上,无怨无悔,包括自己。

其实,宋一和秦铭并没有完全彻底分手,尽管两人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男女关系,毕竟她还欠他一个解释。

“又是秦铭的电话,你还打算不接么?自从你把他屏蔽掉以后,他每天都会给坚持不懈的给宿舍打电话,还真持之以恒,我都快成了你俩的私人专属接线员了。”杨春华略微不满。

“你如果想彻底斩断这段感情的话,我个人建议你们还是面对面好好说清楚,把误会澄清,你这样单方面分手,对他好像不太公平,再说,徐璐都已经因为这走了,你难道希望她一直这样记恨你吗?”

“好,我去见他。”

学校对面的小咖啡馆里,秦铭已经早早等在那了。

“还是拿铁吗?”秦铭很了解她。

宋一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现场的压抑和尴尬,终于还是秦铭先开口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要跟我分手?”

宋一端起桌上的咖啡,手里的杯子因为不是很大,还是遮不住发烫的脸,她小心的嘬了一口,放下杯子。

“我知道我们还互相喜欢,可是为什么?”秦铭的话还是戳中了她假装坚硬实际却柔软脆弱的心。

答应和他见面,就是为了把话都说清楚,如果此刻继续沉默,只会让误会更深,伤害更大。

“你知道徐璐也喜欢你吗?”从秦铭的表情里宋一明白了对方已经知道。

这个也字一说出来,就足以说明宋一还是喜欢着他。

“可我爱的人是你,我只想遵循自己的心,她我管不了。”秦铭很明显急了,以前她从未在对方身上见到过,一直以来,秦铭都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话不多,表情也极少,云淡风轻特别适合他。

“你只顾自己的感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没有任何缘由就被你清除出自己的世界,被你宣布死亡。”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我们都受到伤害。”

“可是,宋一你的想法根本就是错的,现在我们都受到了更大的伤害,不是吗?”

这些话还是刺伤了原本想平静解决问题的宋一,她极讽刺的说道:“那你知道,那段时间我给你打过多少电话,找过你多少次,你都没有回过我。我每一次满心期盼的拨过去,就只能永远听到冷漠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对于我来说,我真的不敢想,直到看见你和徐璐一起说说笑笑的从外面往学校走,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傻子,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慢慢死去。”

秦铭完全不知道有这些事。

本来这两个人就不太像正常情侣那样时时黏在一起。

他们当初有个约定,就是个人自由必须大于两人恋爱,所以两人几天不联系在不管外人眼里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但他们认为这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所以一段时间不联系,放在当时看起来特别正常,跟平常完全一样,却从不知这就是一个阴谋的开始。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的,我经常不带手机的。”

“那你就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吗?还是你看见了却刻意忽略掉了。那好,你现在把手机拿出来,我让你明白。”’

宋一拿起自己的手机重新取掉对秦铭的屏蔽,换成免提模式,拨了过去,结果正如宋一所说的那样。

“我没有冤枉你吧,你就是不想接,这就是事实,你真觉得我宋一就是一傻子么?”

秦铭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他真的找不出再要辩解的任何话语,他反复检查手机,双手已经开始不自然起来。

“一定是有人设置了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怎么会被别人设置?”

“一定是……”秦铭不敢想象。

良久,“徐璐”这两个字还是从他嘴里出来。

“前段时间,你不在学校,我生病住院的时候她来照顾我,她动过我的手机。”

对于秦铭生病住院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作为对方的女朋友特别不称职。

“那也只是猜测,并不能代表什么。”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宋一隐约明白了什么,她的心剧烈起伏着,原来自己真的误解他了。

“那你们一起结伴同游的事又怎么解释?”

“你真的误会了,什么结伴同游,那段时间我去了Z市,外婆生病住院了,我只是回去看她,至于徐璐,那完全就是巧合,你知道她家就是Z市的。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和我表妹是好朋友,她出现在病房里,我也很诧异,之后我们就一起返校了。”

以前的秦铭哪里会有这么多话,现在为了一个解释,一股脑说了这么多,宋一的心越来越不好受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徐璐会是这么一个有心计的人,之前的同情和对她的自责现在全部化成对自己的讽刺嘲笑和对秦铭深深的愧疚。

“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和好吧,我们重新开始。”

“怎么样了?”宋一一回到宿舍,杨春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你们和好了吗?”杨春华其实很聪明,当她看到宋一脸上掩藏不住的快乐轻松就已经知道了。

宋一没有说话,她紧紧搂着杨春华,这些日子心里的愁绪现在一下子得以清楚明白,她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到你们消除误会,看到你们和好,我真的太开心了。你怎么哭了?”

宋一哭,是因为内心的喜悦和感动。

虽然张池已经离开了,但这几年,自己眼前这个二二的女孩始终陪伴在身边,陪着她分享爱情带来的喜悦,品尝误会带来的伤害,不离不弃。

“可是,徐璐那边你们打算怎么说?”这个才是她真正担心顾虑的,如果处理不好,那么可能永远都会留下误解和伤害,不管对谁。

她还没有想好,那天两人撕破脸,她向对方说道自己会退出,可现在随着两人误会澄清,她和秦铭又重新站在一起,就算知道徐璐是个有心计的人,但那也是因为爱,她到底该怎么再次面对她,对于自己的出尔反尔,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出现在徐璐面前说明一切。

如果徐璐不明白,不接受,那又是一场灾难。

几天后,宋一还是找到了徐璐,两人约在学校一家奶茶店里。

“你找我有什么事?”

“徐璐,对不起。”宋一这句对不起,徐璐已经明白了对方约自己见面的原因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都知道,秦铭在你之前就已经找过我了,是我对不起你们。”那种无奈心酸,让宋一再也恨不起来对方,她充满了歉意。

“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弃对方,是我太天真了。”

“我不应该天真的以为你们分手结束后,秦铭就会喜欢上我,爱上我,我真的好羡慕你,宋一。”

“但是宋一,我心里还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

“张池。”宋一开始明显感觉慌乱了。

“也许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突然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你知道吗?”徐璐的话太有杀伤力了。

“我,我不知道。”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对了,我要走了。”

“走?你去哪?”

“英国,我要离开这里,这样才能彻底遗忘自己之前的可笑荒唐,我祝你们幸福!”

徐璐走后,宋一还处在慌乱中,努力淡忘的,还是浮现在了脑海。

之后的日子,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越平静,才越显得可怕。但凡海面风平浪静,那么迎接它的必然是即将到来的暗潮汹涌。

“徐璐要出国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

“后天晚上,她说想再见见大家,毕竟以前同一个宿舍,相处了那么久。”

“对,我们应该送送她,这一走,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希望她到了那边,能真的放下,找一个爱她的人好好生活。”宋一的话让杨春华瞬间伤感起来。

“那毕业后,我们俩还能像现在这样么?”

“我可没想过身边没你这么二的姐妹,这日子要怎么过,所以别伤感了。”两人相视而笑。那种散场的无奈和寂落还是悄悄蔓延在了整间宿舍,蔓延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那天晚上,没有秦铭,五个人在一家KTV里喝酒,唱歌,但表面的欢愉,并不能掩饰心底的不舍和难过,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来,我们喝了,希望徐璐能越来越好……”杨春华开始哭了,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们都怎么回事?哭什么呀?你们不是应该祝福我吗?”

“徐璐,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忘记过去,原谅我们,好好开始。”

“嗯,我不会忘了你们,你们也不要……”还没说完,徐璐自己就开始痛哭,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对友情的不舍还是对爱情带来的伤害戏弄,或许都有吧。

她终于还是败给了自己的一厢情愿,败在了宋一面前,败在了爱情面前,只是内心的骄傲和自尊绝不允许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所以她选择离开,选择逃避。

“那后来呢?”顾诚俊试探着。

不久,所有人都面临着毕业的重大问题,那段时间,毕业论文,毕业答辩,毕业合照,毕业大会,散伙饭,所有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整个学校都弥漫着离别的哀伤。

她和秦铭也个忙个的事,很少有时间见面。

如果有些事一开始就能预料到,那么它很快就会降临。

“宋一,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秦铭的话里正常人都能听出言外之意,更何况是学语言的宋一。

“还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想留下来,一线城市压力太大。”

“你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我可能要去S市,家里之前就联系好了,是一家画廊。”

“哦,很好啊!”出奇的平静。

“宋一”秦铭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心里明白,纵是再不舍,校园爱情真如经历过的人所说,极少有人能一直相伴终老,这里面包含了太多无形的因素,事业,社会压力,经济条件,就算两人能同处一座城市,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很多,走出学校,步入社会,那么多压力,那么多诱惑在等待着我们,谁都没有权利给对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逃过了误解,逃过了阻碍,逃过了所有,但你能逃过时间吗。

“你能等我吗?”

秦铭还是不明白,等待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残忍。寄希望在一个未知下,恐怕比没有希望更可怕沉重。

“我不知道。”

这场平淡的对话,看似没有波澜,却跟着整个青春的离场,被可笑的风吹走了,有时不说比说明白更伤人。

“那么至少我们能保持联系吧……”谁知道呢,但愿吧。

美好的爱情像极了一场短暂的狂欢,你以为可以一生绵延,却不过等来漫长的告别。

也许每个人的青春都逃不过一场爱情,这里面有情,有爱,有温暖,有感动,却唯独没有永恒。

就这样,谁也没有逃开这场分道扬镳带来的短暂却深刻的痛,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再尽量。

后来的日子,找工作,找房子,没有半刻停歇,竟比毕业那会还要忙。

偶尔,两人还是会互通电话,嘘寒问暖,加油打气,表达相思,只是虽然谁都没有提过分手的字眼,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了时间,但是现在更多的感觉已不似从前了。

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傻傻的回想起秦铭的话,也许自己真的在一直等着,等着他新的消息,等着他的功成名就。

直到,看到对方出现在银屏上,宋一才觉得当初的话像极了一个笑话。

从画家到娱乐明星,这个跨界,这种转变还真是大到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

还有对方时不时的花边绯闻,今日借酒浇愁,明日和某某女星拍广告,造话题,这些一度让宋一恶心到极致,因为她是在意的。

各种复杂的情绪夹杂着一丝欺骗,让她长时间留存的寄托变成了心魔。

再也没有等来,再也没有。

“我其实很早就想明白了,我们根本没有资格去怪,去埋怨任何一个人,我们对于自己的选择必须自己来承受,很多事,真的如电影里说的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我现在更多的是对青春的怀念,我很感谢在自己最好的年华和他相遇,这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忘记吧!”

“你能这么想,真的很好,相信我,我会让你学着永远忘记。”顾诚俊的眼神无比坚定。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如果时间能够放过我的眼,把你看成墓碑。

只剩眷恋,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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