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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独自等待(06)

李世凤、李想!

一个十几岁的早熟少女,一个二十几岁的纯真男孩,一个学生,一个老师,当他们牵手的时候,作为一个,我们相信,他们并没有把“理性”这个词放在心上,亦或说在他们心里根本就不愿去想,本能使他们走在了一起,本能是他们刻意的规避了这种牵手所带来的种种凶险与未卜的前途。

他们傻吗?不傻,只是在“爱情”这个神圣而残酷的词汇面前,彻底的丧失了自我。是的,他们把彼此融入了对方的思维、言语、习惯、本能乃至血液,他们把自己变成了对方,把对方变成了自己,他们彻底的丧失了那个叫“与生俱来”的东西。

许多年后,李世凤在收拾旧书柜的时候,在柜子地步偶然翻到一本笔记,她自己年少时代写的书或笔记《离人的自白》,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了两行似曾相识的文字:境由心造休言万般皆是命,海阔天空退后一步自然宽。她痴痴的看着那两行文字,却全然不知何意,她陷的太深、太深。爱情的荒芜早已淹没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本我。

“李想……李想……想……”她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全然不知时世已过几十年。无人知道谁是李想,无人了解她喃喃自语背后的几十年。人们把她当成了山里来的疯子,乞讨的精神病。她死于一条新修的高速公路,一辆疾驰的玛莎拉蒂从把她撞成了粉碎,她闭上眼的最后一刹那还盯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着“想……想……想……”事后,车主觉得老人可怜,想赔偿,却找不到任何能够联系到的家人,她的骨灰被火化,散落在了天涯……

可惜,世上无能能够预知自己乃至别人的结局,就如同人们世上无人能够准确记忆自己或是别人的过去一半。

许多事,何来前世或是注定呢!

闻所闻而来,闻所闻而去。

半夜里,李想蹲在明家大院不远处深思的时候,努力的回顾着自己记事以来的种种际遇,回顾着与利李世凤牵手以来的种种欢愉。他希望把与李世凤在一起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记起来,可他越是努力,那些关于过去的点点滴滴就消逝的越快。他想抓住,可时间就如同细沙一般除了刺痛他的灵魂没能起到任何作用。他双腿摊在面前的草丛中,眼泪横流的看着天空。

那一夜,他眼泪横流的时候,她在笔记本的第十页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如下的文字

尽管人群拥挤,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孤独的。对世界和对自己的评价不能正确地交错吻合。我们不是生活在被毁坏的世界,而是生活在错乱的世界。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迷失在森林里。当你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时,你知道我心里的悲伤吗,你知道你自己心里的悲伤吗?

——卡夫卡——

事实上,不管写下这些文字的她,还是在远处山坡上凝视她的李想,乃至写下他们这段奇情怪恋的作者,或是任何一个存在于尘世间的生命体,至始至终都无法弄明白存在于世间的关于爱的真谛。爱情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感性起来,一个秋波便能私定终身,理性起来,就算是原子弹都无法加以摧毁。爱情可以如杨过、小龙女般日久生情、日越久、情越弄,也可以如司马相如、卓文君般一见倾心;爱情可以让佛罗伦地•;;;阿里萨用五十四年去苦守一个抛弃她的女人,也可以让菲尔明娜•;;;达萨瞬间堕入失望的深渊;爱情可以让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直至断送江山,也可以让麦尼劳斯不计代价的学习特洛伊;有时爱情是实实在在的朝朝暮暮,有时爱情是一种奇异的幻觉。在爱情还没开始之前,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会如此辛苦的爱一个人;在爱情还没结束之前,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样的爱竟然也会消;在爱情结束之后,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忘记那个所爱的人居然那么费力,直至你穷其所有。

如果我们的爱果真结束了,许多年后,你长大成人,在陌生的街头、喧嚣的人群中,我们彼此相遇,互相注视着对方,我们有没有勇气说出第一句问候的话。想着这些的时候,李想两腿伸展,两掌拖地,坐在草丛中。爱情陷入了漫长的冷战期,他所能苛求的只能是让时间静静的流逝。或淡忘、后重拾,也只能交给日益流逝的时间。他想让时间快点过去,那样他就是看到结果;他又害怕时间快点过去,他害怕消失的时间,冲刷掉他心底的爱,冲刷掉他们之间那一次次的惊心动魄般的怜惜。

他没有等太久,在书房蹲了将近一年后,她发现一本《族长的没落》落在了学校他的宿舍里。她实在痴迷那么本书,对他也有少许的留念,于是历经多日的挣扎之后,终于战胜自尊,鼓足勇气,在一个黄昏走进了久违的校园。她敲门的时候,他正收治着屋子,林乱的衣物、书籍、课本、食物乱七八糟的在炕上、地板上、衣柜中堆放着。他打开门的时候,看看着屋内的一切,惊呆了,那个自己时常光顾的屋子此刻成了“猪窝”。他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什么都没说,她帮着他继续收拾屋子,宛若许多天之前那样。

快收拾完的时候,他们终于鼓起勇气对上了目光。他热泪盈眶看着她,有些哽咽的“……你终于回来了……”

“我过来拿《族长的没落》……你别哭,坚强点……我们没有将来……”说着她伸出手试图擦掉他脸颊上的泪珠。

乘机,他抓住了她的手,她想挣脱,可被她那铁钳般的手抓着,任凭她如何努力都难以挣脱。他把她拥在了坏里,泪流满面。挣扎许久后,她乖乖的顺从了。

他们深情的看着对方,宛若许多天之前那样,宛若许多天来,岁月不曾溜走。

他吻了过去,她回吻了他……就这样,他们在时隔将近一年之后,终于再次走在了一起。

“李老师,给我几根粉笔……”话音还没落,门就被推开了,沈贵站着门口,惊慌失措的看着屋内衣服林乱,互相拥吻的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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