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喀什,临别的时候,他是多想告诉对方自己喜欢她,想娶她,想和她结婚,可他不能,对方的心里只有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在敦煌去往库尔勒额路上,明枫曾对他提过他们家里的一些事情),他不能说,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说了也是徒劳,说了会让双方都徒添尴尬,说了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更谈何再见,他唯有静待,在静待中让时间静静的流逝,在静待中期待一些奇迹的发生,在静待中渐渐淡忘,在静待中让自己渐渐进入对方的心灵。这是漫长的等待,庞大的工程,可能有结果,也可能没结果,但有一点却是值得肯定的:那一别,不是永远,他们肯定还会相见。
所以他们相见了,当明枫打电话到他新疆家里的时候,他正要深圳,那是野心家、冒险者的地盘,而他刚好在这些人的行列。五年前,他来这里开展生意,四年前他的朋友在欠他钱还不上的时候,将位于深南大道99号银湖别墅的88号楼折价还给了他。因此,在笋岗的宾馆内,李世颖的父亲问女儿住哪里时,他替她做了回答。
“哎,我说披着文艺皮的奸商,真的要我们去你的那个什么别墅吗?”在一家广东菜馆吃饭的时候,听到马致远正式邀请自己和舅舅去他的银湖别墅,李世颖疑惑的嘲弄到。
“小孩,你说你……哥,什么时候变成披着文艺皮的奸商了?”
“你那毫无水准的名字啊,叫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马致远,咳咳,声明一下煎哈,此处的马致远,说的是写‘枯藤老树’的那个,不是你,我想你也算个聪明人,应当是明白的……你说奸商就奸商吧,还非要戴个伪善的伪文艺面具……”
“嗨嗨,扯远了啊,都瞎说些什么呢!强词夺理不说,还说我是奸商。”
“你怎么就不是奸商呢,不是奸商你能开得起二一二吗?不是奸商你坐飞机能跟坐公交一样吗?不是奸商,你能在深圳有个什么别墅吗?嘚瑟吧,还在那里炫耀,可真是。”李世颖说着说着越来越带劲,完全忘了自己在饭馆,而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注视到了他们这边。
注意到周围各种复杂的目光之后,马致远立马闭上了嘴,做手势,让她小声一点,明枫更是扯了扯她的衣襟,她却全然没有发觉,“怎么了,不敢说话了,怕了吧,嗨嗨!”
“世颖小声点……”明枫再次提醒的时候,李世颖才注意到周围各种复杂的目光,立马闭上了最,将全部精力放在了饭桌上。李世颖不再说话了,三人反倒陷入了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明枫与马致远只能嘘寒问暖,直到吃饭完。
从饭店出来的路上,马致远再次邀请二人去他的银湖别墅,明枫答应了,李世颖原本也不排斥,于是当即他们退了旅馆,住进了马致远的银湖别墅。有了马致远的陪伴,明李二人在世纪之窗引起的尴尬顿时化为了虚无。许多时日后的一天,马致远问明枫眼下有什么打算,明枫有意在深圳找工作(当时他们所带的现金越来越少,他已憔悴不堪),可正当马致远给他介绍工作的时候,电视、广播、报纸中传来了“投机倒把”别取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