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显然,她是幸福的。这世界太多慌乱、不解、迷惑、冷漠,但只要你相信有阳光之地存在,那么它就必然存在的。看着风尘仆仆却满是自信的姐姐,李世凤宛若看到了许多年前的大年夜兄妹四人在旺火钱嬉笑追逐的场景。那是她还年幼,无忧无虑,只是贪玩,什么都不懂。可如今,越长大、越孤单。她想融入眼下这个其乐融融的氛围,他想和他们一样互相关爱,可内心深处总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无数次睡梦的时候,她梦见了生活中从未出现的场景:灯火酒绿、笙歌艳舞、深牢大狱、独自远行、深知高速公路上朝她开来的豪车。她应该离开吗!是否是神佛的某种启示或是命运的某种安排,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的时候,她的疑问也便日益加深了。
李欣出生于一个深秋的夜晚,那天秋霜第一次降临常水沟。在李世凤震耳欲聋的的喊叫结束中,沈丽婷剪断了脐带,于是明家大院再一次出现了婴儿的啼哭。接近虚脱的李世凤看婴儿的时候,那婴儿也把目光头像了母亲。瞬间一股电流袭过母亲的全身。在婴儿的眼神里,李世凤放佛看到了李想。满是抑郁、单纯、决绝。
“赶紧给我抱走!”
“世凤……”沈丽婷惊愕的看着孩子的母亲。
“抱走……抱走……”命令变成了哀求,气若游丝的哀求,哀求的尽头哀求者闭上了双眼,一行泪滑过眼眶,李想的面容、眼神、气息再次出现了哀求者的上空。
“世颖,抱走到外间……”
“嗯!”李世颖将孩子包裹好之后,抱出了房间。孩子被姐姐带出房间之后,李世凤终于松了口气,进而睡了过去。漫长的隧道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在火车上,周围满是谋生的面孔,她好奇的盯着他们,他们也好奇的盯着她。她问旁边的年轻大哥这列火车开往何处,大哥告诉她,这是一列没有终点的火车,最终可能开往西方极乐也有可能渴望蔚蓝深海。她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熟悉的灯火酒绿、熙来攘往、笙歌艳舞、深牢大狱再次轮换着出现在了眼前。滚滚,你嫩为什么要折磨我,滚开,她朝这些轮换着出现的场景大声呼喊着。于是这些场景瞬间消失了,一片大草原出现在了眼前,周围是盛开着绚烂的向阳花,一个满是白发的酷似自己的老奶奶拄着一根魔法般的拐杖不紧不慢的的上了高速公路,不远处一辆飞驰的豪车开了过来。不、不要,不,她尖叫着,但豪车还是朝老奶奶开了过去,于是她发现老奶奶飘到了豪车的上空,进而鲜血蒙住了她的双眼。鲜血散去的时候,她居然又看到了老奶奶,此刻老奶奶依然白发,但面容却回到了少女时代,那不正是自己吗?分明是自己,喂,喂,喂,她伸出手去,想叫白发的自己。但对方显然不理会自己的好奇与着急。此时,一个洞府出现在了白发少女的眼前,两个影子一下子飘落在了少女的眼前,白者面色泛白、口水长流、眼珠子耷拉在脸颊上,黑者面色黝黑、滴血的一尺多长的舌头缠绕在脖子中间。
“你们终于来了!”她听到白发少女问。
“嗯!”白者面部表情的答道。
“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好久好久了……足足有半个世纪……”白发少女气喘吁吁的叹着气,也不管黑白两个影子是否再听她说。
“不早不晚,刚好。”
“可我早就想来了。”
于是她看到,白发少女跟在了黑白二影的后面窜进了洞府,她看着他们在洞中曲曲折折的走了很久、很久,白发少女快要累倒的时候,问白者:“白无常,我们还有多久。”
“快了,过了桥就是。”
于是一座桥出现在了黑白二影和白发少女的眼前,桥的前头,一块低矮的石碑树立者。她熟识那三个字,那是三哥篆字:奈何桥。忽然,一个凄美的妇人出现在了他们前面,端着一瓷碗清澈见底的水。
“你是孟婆吗?”她听到白发少女好奇的问眼前的妇人。
“嗯。”妇人平静的回答。
“孟婆,不该是老婆婆吗!”
“孩子,孟婆一定就是老婆婆吗,那是别人的误解。”
“那孟婆你多大了……”
“恩,孟婆也不曾记得了,大概成年上万岁了吧!”
“孟婆,你去过阳世吗?”
“孩子,我也是从那里过来的……”
“那你前世一定很美。”白发少女叹道。
“孩子,这汤,你选择喝还是不喝。”孟婆问。
“还可以选择吗?”
“嗯。”
“不喝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