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的离开突厥王宫,朝着封地南庭前进,一切都近在咫尺。
龙茹凌知道的事情,是在他们离开了突厥王宫的几天后,有使者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传递了噩耗。
大义公主自杀身亡,选择了吞金自杀,前朝沙钵略可汗的可敦,就这样选择了结束自己的一生。
好好的一个人转眼间就消失,龙茹凌除了惊愕以外,最担心的就是凖默。那日,凖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谁都不可以进去,连龙茹凌都不可以进去。
她只能坐在门外,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没有听到,自己在那里叙述说道:“……我也从小没了母妃,宫里头的默默对对我说,是为了救皇祖母,溺水而死。”
龙茹凌说得很慢,就好像在说着远古的故事一样。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为什么仅仅是母妃溺死呢,一个有女儿的妃嫔真的会去救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吗,皇祖母后来这样疼爱我,就真的是为了可怜我年幼丧母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凖默走了出来,把她抱起来,哑着嗓音说道:“地上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谁都帮不了,也不敢说完全了解你的痛苦。可是,总是要面对,然后生活下去。既然龙茹凌做得到,为什么凖默做不到呢?
她抬起头,看着凖默,眼泪一颗颗的砸下来,无如何都止不住,那些真相又或者是误会,已经没有澄清的必要了。
凖默吻着她簌簌落下来的泪水,用脸蹭着她的脸,小声的说道:“现在我成了孤儿了,你可不要离开我,否则我一定会孤独而死的。”
而龙茹凌所不知道的事情,是百里昭硬撑着回到洛阳,把护身符都交到每个人的手里后,终于支撑不住,吐血倒地。
为大周朝兵戎,换取和平的战神,身染不知名的病,就算是请来全大周朝最好的太医,郎中,也束手无策。
于是众人皆叹:天妒英才。
在百里昭弥留之际,他手中捏着龙茹凌为他求的护身符,很讽刺的保佑平安的护身符。
“我病亡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她,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我要让她一直都那么开心,这是我欠她的。”
这位权倾一世的大将军,死的时候给修了双人墓,一边躺着他,一边却是空置的棺木,里面有一套鲜红如火的嫁衣,谁都不知道这嫁衣是谁的。
一座让全部人都讶异的衣冠冢,都悄悄在说,这个衣冠冢,也许是十四公主,可是他们的战神是如此的讨厌十四公主。
只是,除了她,还能与谁呢?
他唯一陪葬的东西,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各种奇珍异宝,而是一个檀香木箱子,用一把没有钥匙的锁给锁死,除了百里昭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是龙茹凌对他七年的思念,这样就够了。
也许龙茹凌和百里昭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姻缘,只是那个时候百里昭太小,小到不知道如何去爱,当一股莫名其妙的的感情涌上心头时,如果不懂得去爱,那么就会选择逃避。
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站在那里等着你去想起来。
而龙茹凌还知道的事情,是他们在南庭生活了一年后,突厥王宫那边快马加鞭,传来了第二个噩耗。
那就是莫何可汗病危,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可汗的位置,从头到尾,他珍爱的人,只有大义公主。为她去讨伐女真,为她守护疆域,为她杀了沙钵略可汗。
既然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大义公主,他已经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理由,病危,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公元588年,阿史那雍虞闾继承王位即位号为号颉伽施多那都蓝可汗,后世称都蓝可汗。
之后,他做了一个举措,那就是把王城搬迁到南庭,因为龙茹凌说她喜欢这里,不想离开。
还有龙茹凌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圆球球到底是女儿还是儿子。
一日,她摸着肚子,看着草原上孤直的炊烟,说道:“要是生女儿的话,就嫁给穆狄的儿子,要是生儿子的话,就娶穆狄的女儿,你说好不好呢?”
凖默坐在她的身旁,又到了一年起风季节,而龙茹凌却还学不会照顾自己,难为他日理万机还要去为她披上斗篷。
“谁说他一定得生女儿,儿子了?”
凖默鼻子里哼了一句,大手覆在龙茹凌摸着肚子的手上,眼神温柔而深邃。
“那你要玉笙生什么?”
龙茹凌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凖默,原来他不仅无赖,还很毒舌。
“嗯,要是你俩都生了儿子的话,就让他的儿子过来做小书童,要是你俩都生了女儿话,就让他女儿过来做小婢女。”
“别说穆狄和玉笙不饶你,我也不饶你。”
龙茹凌瞪了他一样,作势要站起来打他,被凖默连忙按住,这要是乱动,撞倒不该撞的地方,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当年竟然你面前说,我是他弟弟,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凖默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不管当是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能肯定穆狄是故意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你一定要生的比玉笙早,哪怕是早一个时辰都好,知道吗?”
这一生,穆狄比他大这个事实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要是到了儿子这一辈,也改变不了的话,他就要认真考虑,是不是要把穆狄一家子发配到疆域去。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呢?”
龙茹凌发觉,她和这个男人已经无法沟通了,把他推开以后,站起来气呼呼的走开。
见她真的生气,凖默跟着站起来,连忙跑过去护着说道:“别看这草地松软,说不定有凸起的石子,要是硌到可就不好了。”
龙茹凌把头扭过去,大步往前走,只要凖默这个想法一日不消失,她都别想着消气。
追了好一阵子,凖默见龙茹凌一直绷着脸,气鼓鼓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服软的说道:“好吧,我们不纠结谁大谁小的问题了,我的好娘子这样可以了吗,我发誓,绝对不再提起这样的事情。”
见他双手合十在那里抱歉的笑着说,龙茹凌叹了一口气,当年的自己刁蛮任性,让身边的人头痛至极。想不到现在却找到了一个棋逢敌手的人,每天被气的头痛至极。
“这可是你发誓的,以后我不想在听到这件事。”
龙茹凌伸出食指,点在他双手合十的手背上,一字一顿的说着,这样天天怄气,以后小孩子一定长得不好看。
“那么,凌儿,我们不在年龄上纠结,那么我们在数量上赢过他,你说好不好?”
凖默笑着搂过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几下,然后笑着在耳边小声说道。
“凖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