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琼月和水碧哭的像个泪人一样,茫然不知所措时,崔玉笙忽然间来找了她们。
自从来到南庭以来,崔玉笙一直都在外殿,这次来找她们,显得很不寻常。
“请两位跟玉笙走一趟。”
崔玉笙看着她们两人,语调平淡的说道。但是她平淡的语调,倒是激恼了两人,她们上前,只差没有揪着崔玉笙的衣襟了。
“公主尚且生死未卜,你倒是过的悠游自在的。”
琼月哭肿的像桃子眼一样看着她,显得异常的愤怒,早知道公主会这样任性,她就不会答应把婢女们都支开。
说到底,还是公主的,她也有份。
想到这里,她哭的更加伤心了,几乎都要站不起来。
“请跟我来吧,水碧你比较理性,应该知道我不会胡乱提出要求的。”
崔玉笙见劝不动琼月,转而看着水碧沉稳的说着。水碧也看着她,想了一下扶起琼月,既然她这样说,那么自然是有去看的必要。
崔玉笙带着她们两人,在宫殿里头,左穿右插,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条回廊和甬道,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庭院还有水榭,终于在一处幽静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请你们进去吧。”
崔玉笙看着她们,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就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琼月和水碧疑惑的互看了一眼,走过去,推门进去,看到凖默坐在一旁。
“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水碧冷冷的看着他说道,现在不管是凖默还是百里昭,对水碧说来,都是令人生厌的东西,说一句话都嫌脏了自己的嘴。
“小声点,她刚睡着呢。刚才还醒着的,但是玉笙显然去的太久了。”
凖默倒是不介意她的语气,用手抵在嘴边,小声的说着。
“谁?”
水碧愣了一下,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跌跌撞撞的朝着被帘幔隔着的寝室走去。琼月也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跟着走进去。
她们猜想的没有错,在床上躺着的人,正是龙茹凌,只是带着病容,而且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凖默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笑意说道:“原想着就当做是她死了,把这个消息报回大周朝算了,但是后来想想,你们伺候在她的身边也十多年了,换谁都不合适。”
水碧到底是反应比较快,她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既然找到了公主,为什么不说,要这样掖着藏着?”
就算凖默是四特勒,是龙茹凌的夫君,这样的行为,也绝对不可以原谅。
“因为啊……”
凖默想了一下,说道:“因为,我不想让百里昭知道她还活着,他已经没有资格知道凌儿是死是活,就算是在冰水上泡上一个月,这也是他罪有应得的。”
百里昭有罪,他又何尝没有,说到底,图雅也是因为他,才会派人一定要把龙茹凌给杀了。
“你以为,公主会同意你的做法么 ?”
水碧唯一能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用了各种手段去囚禁公主,他这样的人,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不是的。”
崔玉笙站在一旁,解释说道,她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公主的头撞伤了,颅骨里有积血,想来一时半刻也散不去。而且她好像不记得了所有的事,其实她伤的并不重,就算是跌落断崖呛了水,这些比起来都远远不及她腹部的伤。”
她看着水碧和琼月,也没有给时间她们去消化,继续往下说:“而且,失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如我刚才说了,公主后脑勺的伤并不重,只是淤血可能压迫了神经。不过,我想更多的可能是,公主她潜意思中,根本不想记起所有的事情,所以会有暂时的失忆,也许等淤血散了,就会好起来。”
一个人失忆哪有那么容易,更多的只是自己不想想起来罢了。
琼月低下头去,她们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她到底是有多伤心有多绝望,才把自己封闭起来,就算把自己忘记了也不想记起百里昭是谁。
“我去照顾公主。”
他们在想什么,要怎么做,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想要看到的,是曾经那个骄傲刁蛮的公主。就算会胡闹,就算会把大家都弄得哭笑不得,但是那个时候,她是快乐的,每个人看到她都会觉得很开心。
可是百里昭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样。如果忘记了所有,可以让公主更快乐的话,她无所谓。
“那你把我们叫来着这里想要做什么呢?”
水碧看事物比较通透,既然现在确定了公主并无大碍,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就来的更加的重要了。
凖默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帘幔那边说道:“我要你们帮我说一个谎。”
其实凖默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一个谎而已,一个很小很小的慌,其他的事全部都不变,该是怎么样的真实,就是怎么样的真实。
只是,让龙茹凌以为,这个世界上,从此没有百里昭的存在罢了。
而琼月和水碧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傍晚,龙茹凌醒来的时候,看到琼月坐在床沿边上,吓了一跳,焦急的抬起望向外面。
“凖默……凖默……”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凖默,很自然的就依赖了上去。
“公主,我是琼月啊,你不记得了吗,琼月呀。”
琼月想要上前,却只能把龙茹凌逼向更远的地方去。
凖默闻声走了过来,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她。
“别怕,这是琼月,和你一起长大的,你不记得了?”
凖默轻声的安慰道,然后指着琼月说道:“她是你的婢女,还有这个是水碧。”
龙茹凌只是看着她们,脸上除了刚才露出了一丝胆怯的表情以外,又恢复了沉霾的神色,就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心起来。
“好了,你要喝药了,要不是就好不起来,想不起一切了。”
凖默端起一旁瓷碗,放在她的面前,语气虽然很和善,但是却有种不可违抗的感觉。
龙茹凌只是把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就推开,她才不会让自己喝这又苦又涩的药。
“你陪我喝。”
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见得有多省事,性格就是如此,想要改变也不行。
“这是生病的人才喝的。”
如果是百里昭,也许会笨的陪她一人一碗,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凖默,他的宠爱,绝对不是这种过家家的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