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紫衣挟持落封后,在柳方方常走动的地方兜了几圈,随后伸手取了一条黝黑的绳索捆住落封,交给三个手下,其中一人取出一块黑布蒙住落封双眼。
落封又被带着兜了几个圈子,进入了一个院落。为了防止落封通过脚步觉察到路线,三个人把他抬起来,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颇费心思地地走动,试图混淆落封的感知力。
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只听一声石头响动的声音,尽管蒙着布匹,落封还是感受到了里面漆黑的氛围。三人总算舍得把他放下并推着他往前走。
走了几步,落封凭借自己的耳力,听着风吹,感受寒凉程度,大致可以判断自己处在一个两边有石壁的通道里。可惜的是,他对秋门不熟悉,所以猜不出这里在哪里。
大概走了百来步,他们停住脚步,“主人,我们要怎么处置他?”
什么?半面紫衣跟着?难道自己一心留意路面而忽视了其他?落封感到诧异,自半面紫衣把他交给下属后,他只感受到三个人在前,十六个人在后跟着,一直都没有感受到半面紫衣的存在。
没有听到半面紫衣的声音,只听五声敲墙壁的声音。落封皱眉,这声音不像旁边发出的,倒想头上,他刚抬头,就被人按着往左边走去。
半个时辰的酷刑,落封全身没一块好肉。尽管如此,面对黑衣人的拷问,他一句话也没说,忍着疼痛,淡然的神情让人惧怕。
凝霜的出现,说了一句,“主人说行了,把他扔到暗牢。”这无疑解救了落封。那些人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把落封从架子上卸下来,拖着往刚才的方向走去,扔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落封踉跄了几步,身体往下倒,挨着石壁,湿气刮过他受伤的部分,疼得他冷汗直流。
湿漉漉的空气凝结了水汽,散发着阵阵恶臭味。那种味道,并不是普通的食物腐败的味道,似乎灌入了什么东西,让人全身难受。
尽管经历过商灵的残酷训练,落封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臭味,干呕几次后,他透支了太多的体力,身体承受不住,他开始收集来这里的证据,怎奈臭味太浓,他只好用手捂住鼻子,手上的血腥味又把他催醒了,神经牵动伤口,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个受了酷刑又累又困又饿的人,还很精神。倘若这样的处境持续较长时间,人的身体会崩溃,思维会被瓦解掉,意识将会被摧毁,人将步入半疯癫状态,这个人以前拥有的本事,都会消失殆尽。
半面紫衣的目的很明显,抓不到柳方方,就让她失去得力助手。慢慢除去她身边的人,让她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她就会卸下她的聪慧,露出脆弱,那样,不管是柳丝剑还是绣庄,都能手到擒来。
半面紫衣可以把野心隐藏二十几年,甚至还要继续隐藏,可见其极有耐心。
落封费了一番气力,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打坐,凝神闭气,以此转移注意力。尽管落封的定力好,也抵抗不住恶劣的环境影响,气往上提触动了气管,咳嗽又开始了。他左手摁在地上,右手摸着喉管,打坐中止。
一步之内传来瑟瑟作响,没有吱吱声,断定不是老鼠,落封用心听。一会儿的功夫,声音不见了,落封正想松懈,忽闻打鼻音,他一惊,向声音来源看去,太暗了,根本看不清。
打鼾声持续不断,落封彻底松了一口气,有人在身旁,他总算放心了。既然有人在,管他好人坏人,有个伴也好。
久坐之后,落封呼吸顺畅了好多,总算适应当前环境。
旁边那个熟睡的人到底是谁呢?被半面紫衣关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人。落封自我解答,人也疲惫不堪,躺下就睡着了。
落封睡了很久,醒来发觉身上伤痛没那么明显了,只觉奇怪,伸了伸手,完全自然了。
这?难道睡觉能自我恢复?落封半信半疑地坐起来。突然,他想起了旁边的那个不认识的人,不免警觉起来,向那边慢慢移动,手触碰到潮湿的衣服,他赶紧缩回来,做出打斗的准备,并沉声质问“你是谁?”
“哈哈,我是谁?”一声自我询问的苍老声音传来。笑声豪迈,不像坏人。落封慢慢放松下来。
“为什么不回答?”落封坐在一边,他纯粹是没事找事,有人在,总不会胡思乱想。
“哈哈,小伙子,你张口就问我是谁,你自个为什么不报上姓名?”老人得到落封一句“我……”就没下文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罢了罢了,你还病着,脑袋不清醒,不礼貌就不做数了。小伙子……”
老人爬过来,坐在落封旁边,好奇地问,“你昨晚发烧,迷迷糊糊的,一直说着等我九天,我听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落封急切挪开,躲开他三步远,暗想糟了,跟大小姐约定自己一定会在九天内出去,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呢,这可是个大问题,慌乱中挪过来,迅速抓住老人的手,急切地问,“我睡了多久了?”
“多久?周围黑漆漆的,我怎么知道?”老人语气中充满狡黠,“你这是跟那个姑娘约定了日期?小伙子,老头我得告诉你,你想要出去,没门。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有坚固的石壁,劈不开的铁门,头顶虽是出口,但是,我没找到出口。”
“他们有送饭吧,你总能知道大概吧!”落封揭穿了他。
“这小子……”老头有点诧异,说了实话,“送了三次饭了,一天两顿饭,两天不到。”
还好,时间充裕,落封站起来,用手触摸周围的环境,当他站在铁门前,看到外面黑漆漆的环境,突然想起刚进来不久的五声敲墙壁的声音,或许是头顶传来的。如果真这样,看来逃生之路在头顶。那么,头顶上住的,没准就是半面紫衣。想明白后,落封又仔仔细细地查看石壁,不放过任何一个逃生的机会。
“小伙子,别找了,这些石壁,我摸了一个月了,再熟悉不过了。”老人试图劝解。落封并没有听从,继续他的思维,老人只好泄气地依靠在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