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艳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估计薛冰已经在新都市门口,并且已经小等了一会儿了。
“你确定让我现在说么?”姚艳问道。
王青点了点头,道:“你如果想说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听听,反正时间还早。”
姚艳端起酒杯,把一杯满满的啤酒一口气灌在了嘴里,然后又一口气咽了下去。
擦了擦嘴角流露出来的酒液,姚艳开始说她的故事了。
“其实我和那两个姓薛的仇,并不在我和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而是在于两个人的父母身上。”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父亲经历了黑社会一场最大的血拼,当时我是亲眼看见的,差不多了几百个人在场!当时我完全吓傻了,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手里拿着刀,气势汹汹的样子。”
姚艳笑了笑,道:“你一定会问黑社会的血拼我父亲为什么会带着我一个小女孩在旁边吧?”
王青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心里的疑问。
“这就说到了这场血拼的来源了。我父亲当时是夏川最牛的一个黑社会老大,他手底下还有两名兄弟,他们两个虽然是父亲的兄弟,但在夏川也算得上是跺一跺脚整个夏川都会震动的角色了。”
“我父亲是个黑社会老大,同时也是个风流人物,我听我母亲说,她生下我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碰过她,而是整天晚上都在外面花天酒地,潇洒快活。我母亲作为一个女人,为了让我的生活过的没有阴影,也就忍了下来。毕竟,作为黑社会的老大,风流一点本来就很正常嘛。”
“但我母亲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的野心居然那么大。他除了整晚的和不同的妓女呆在一起之外,居然还和自己其中一个兄弟的老婆也有一腿!在江湖上来说,这算是勾引二嫂了。”
姚艳冷笑,或许这样的事情,不该让她这个做女儿的说出来吧。
王青大概猜到了故事接下来的内容了,问道:“你父亲的那个兄弟姓薛吧?”
姚艳摇摇头,道:“不是,姓薛的是另外一个人。”
姚艳又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下去,然后自顾自地说道:“那个人的名字姓杨,是当时夏川市很出名的杨二爷。他发现自己老婆有外遇的时候,是在老婆告诉他怀孕了之后。”
“你说事情怎么就这么怪?杨二在医院检查过,自己是不具备让老婆怀孕的功能的。这件事情对于在黑道江湖上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所以杨二对谁都没有说,甚至连他的老婆也完全不知道。”
“可是,就在拿到医院检查单不到两个月之后,他老婆居然告诉他怀孕了,这对杨二来说,就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这也就完完全全地说明,老婆有外遇了!杨二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老婆有外遇的事情,他更是无法忍受下去,在把老婆痛打了一顿,导致老婆人工流产之后,杨二用割肉的方式逼着自己的老婆招供出了外遇的对象是谁。”
“是你父亲?”王青没有想到,在十几年前,夏川市还出了杨二爷这样一号人物。
“对,就是我父亲,所以,杨二就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要来杀我父亲,当时我母亲也知道了,心里气愤不已。带着我来到了父亲血拼的现场。”
“父亲看到我和母亲来了之后,并没有感到太惊奇。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并且把他风流的事情完全说了个透,也就是在现场,我才知道,父亲不单单也杨二的老婆有染,并且还和他的另一个兄弟,薛强的老婆也发生了关系!”
“当时薛强也在现场,本来他是来和事的,在没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薛强还说过,兄弟之间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反目,这不值得。可是当薛强亲自从父亲的嘴里知道父亲居然疯狂的和他的老婆也有一腿,薛强当时就疯了。抓起手里的砍刀冲过来就要砍我父亲。”
“我母亲是个痴情的女人,看到薛强要砍父亲,母亲就冲上去拦住薛强,却没想到在薛强一个失手的情况下,母亲死在了薛强的刀下!”
听到这里,王青几人都不觉地动容了起来。不是为了姚艳的父亲的风流而动容,也不是为了那三个兄弟之间的反目而动容。
是姚艳的母亲,那个女人。
一个整整抛弃了自己十年的男人,一个整天明里暗里在外面风流找女人的男人,一个居然疯狂无耻到和自己兄弟的老婆苟且的男人。却让她这个痴情的女人值得冲上去为那个男人挡刀子。
这——也许就是痴情人心中的爱情吧。
有一种爱情叫安静地守候,说得就是姚艳母亲这样的人。
她,静静地守候着自己的那份爱情,或许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或许那个男人早就把对她的爱分散给了千千万万其他的女人。可是她,依然守候着自己的爱情,即使在最后自己承受不了的那一刻,她还是毅然反顾地冲上去为自己曾经或许现在还爱的男人挡上了致命的移到。
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怎么能不让王青动容,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说到这里,姚艳的情绪似乎也变化了。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落,滚到了她整张没有瑕疵的脸庞上。再接着第二颗,第三课,无数颗的泪水滑落了下来。
她哭了,她也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了不值得。
王青扯起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姚艳接住纸巾,道:“谢谢。”
“你的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王青不知道如何安慰人,这对于他一个男人来说,安慰人是一件比砍人还要麻烦的事情。
可他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姚艳的泪水更加疯狂肆惮地流了出来。
王青没有再次安慰,也没有说话。
让她哭吧,只有哭出来之后,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哭了一小会儿,姚艳停止了哭泣,自己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梨花带雨的脸。
对王青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每个人都有一些难过的往事,这是正常的事情。”王青说道。
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自己呢——
王青苦笑,他想有一本难念的经出现在他的故事里,可是没有。从他的记忆里开始,就只有师傅一个亲人,连父亲和母亲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曾经王青试探地问过师傅,但师傅也就淡淡地说过一句话。
“他们在你三岁的时候送给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向了。”
师傅云淡风轻地一句话,让王青再也没有问过了,就这样,王青的心里,连父母一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相比之下,自己比姚艳更加可怜。
“我还要说下去吗?”姚艳看着王青一脸愁容,还以为是受到了自己事情的感染,便开口问道。
“说吧。”
“我母亲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没有把目光望向我,而是望向了父亲,我当时不知道,这样的一个臭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就毫无疑问了,父亲看到自己的兄弟砍死了自己的老婆,也怒了,挥起手里的刀,和薛强、杨二大打出手。他们三个打架的时候,身后的小弟没有一个人出手,因为他们都是这三个人的小弟,不知道出手帮谁。所以也就放任他们三个人自相残杀。”
“时间不长,三个人的战斗就停了下来,结果是让人预料不到的,薛强和杨二都死了,我父亲被砍了二十多刀,居然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