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有二十多个儿子,胡亥最得宠爱。公元前210年的冬天,秦始皇不甘寂寞,再次巡行天下。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随从,留右丞相冯去疾守咸阳都城,处理朝廷政务。胡亥觉得好玩,非要跟去不可,秦始皇拗不过,只好把他带上。
当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行进到平原的渡口时,秦始皇突然发病。秦始皇总奢望永远活下去,一世、二世、万万世地传流不息,便派方士到处寻找长生不老药,结果可想而知。秦始皇的病日甚一日,觉着自己怕要不行了,便让赵高代为起草玺书(皇帝遗嘱)给正在塞北率兵防御匈奴的公子扶苏,叫他到咸阳主持参与父皇的葬礼。玺书已写好加封,暂放在赵高掌管的行符玺事所,尚未交给使者传送。
不久,秦始皇终于驾崩于沙丘平台。丞相李斯以为皇上死在外边,怕诸公子闹事,天下陡生变乱,便严密封锁消息,秘不发丧。他叫人把秦始皇的棺木载在辒凉车中,由秦始皇生前得幸的宦官陪乘,其他人一律不许靠前,像平时一样给秦始皇送吃送喝。百官奏事如故,宦官从辒凉车中准其奏事。因此,众人中只有胡亥、赵高及受宠的宦官五六个人知道皇上已不在人世了。
赵高是私生子,父亲因罪被处以宫刑,母亲被没为官奴,与人私通生下赵高,照例也被阉割。因其长得膀大腰圆,臂力过人,又熟知法律,就被秦始皇任命为中车府令,管理宫中车马,并教胡亥学习律令,自此与胡亥非常要好。赵高曾经触犯刑律,秦始皇责成蒙毅处理。按照法律应处以极刑,但秦始皇舍不得,破例赦免了他,赵高又官复原职。蒙毅是在外为将、独当一面的蒙恬之弟,在内廷经常参与要事的谋划。此次事件之后,赵高对蒙氏兄弟恨之入骨,伺机挟嫌报复。
秦始皇一死,赵高认为此乃天赐良机,便与胡亥一起密谋,准备假借始皇的命令,杀掉扶苏,立胡亥为太子。但想到不扯上李斯,这事难办,于是赵高去找李斯,对李斯说:皇上赐给长子扶苏的书信和符玺,还都攥在胡亥手里,现在皇上已死,要定谁是太子,就看你我两人怎么说了。
但李斯并不立即买账,说:你怎么说出亡国丧家的话呢!这不是为人臣的所能说三道四的!
赵高见李斯一本正经,就先给他戴高帽:丞相才能出众,考虑问题周到,劳苦功高,而又没有怨言。接下便挑拨说:但我看你还是哪方面都不能和蒙恬比。你自己琢磨琢磨,皇上长子扶苏是信任你,还是信任蒙恬呢?
李斯也认了,说:我比不了蒙恬。
赵高又进一步说:长子扶苏登上皇帝宝座后,我敢肯定,必用蒙恬为丞相,君侯最终不过怀揣徒有虚名的通侯之印荣归故里罢了。胡亥为人仁慈宽厚,轻财重士,嘴上不会说,但心里有数,我看秦皇诸子没有能比得上他的,做皇帝的接班人毫无问题。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早点定夺。
李斯终于被赵高说服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样。于是,赵李二人合谋伪造秦始皇给丞相的遗诏,立少子胡亥为太子,并篡改秦始皇给长子扶苏的信。信中以秦始皇的口气斥责扶苏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屡次上书诽谤皇上;蒙恬失职,不能及时规劝扶苏改邪归正,二人一并赐死。
扶苏接读诏书,内心十分悲痛,泣不成声,欲自杀了事。蒙恬头脑比较清醒,觉得事有蹊跷,劝止扶苏说:陛下派臣蒙恬率三十万人守卫边防,公子您为监军,这是天下的重任。如今,只来了一位使者,您就想自杀,怎么能够知道其中没有诈伪?这时,使者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劲儿催按圣旨说的办。扶苏为人老实厚道,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还请示什么呢!说完便拔剑自刎了。
使者回去交差,胡亥、李斯、赵高三人听了,为除掉心腹大患而高兴得手舞足蹈,急忙起驾赶回都城咸阳,公开为始皇帝发丧,少子胡亥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皇帝的宝座,这就是历史上的秦二世。赵高中车府令升为郎中令,全权掌管宫中警卫,成为最高决策者的一员。李斯白忙一场,啥也没捞着,仅保住了他的丞相职位。
赵高是近水楼台,就因为他在秦始皇的身边,相好的公子胡亥也在身边,再拉上一个李斯,真是可以先将月亮蒙住,再拥到自己的怀中。赵高从一个管理车马的中车府令到全权掌管宫中警卫的郎中令,并成为最高决策者的一员,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步是拉拢了左丞相李斯,得到了这个最大的同盟者。要是没有李斯的支持,只怕赵高这策划终是个美梦,最后又变成噩梦。
李斯聪明一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大错特错,究其原因,只在于对高位重权太过于迷恋,千辛万苦得来的相位,舍不得让它有一点点的损失。最后被赵高布下陷阱,逐步逼上死路,终被腰斩于咸阳。
凡事皆以己之利害为准绳,而后国家之急,这是李斯悲剧的根源所在。正如培根在《论自私》中所说的:那种只知自爱却不知爱人的人,最终总是没有好结局。这告诉我们,在一味地谋取权力与前途的路上,不可对官位太过于迷恋,进退之路要看得开,要懂得适可而止,更要有所节制。现代人应该以正直的品德和有所作为的才能,取得上司的信任;如果一味用拍马、逢迎的手段去钻营,即使暂时获取信赖,终不免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