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庸碌碌曹丞相,哭哭啼啼董太师。这副对联,不是指的曹操和董卓,而是对清嘉庆时的曹振镛和董诰两位大臣的讥讽。这两人身居宰辅高位,但在嘉庆十八年皇帝在热河巡幸,天理教首领林清等一度攻入宫廷时,他们的表现却是哭哭啼啼和无能为力。对联的作者,利用两人的姓,暗示他们是曹操、董卓一流人物(当时曹操在民间印象不佳)”
曹振镛是在道光元年一下跃居领班军机大臣高位的。之后,他一直高居领班军机大臣之位,还荣晋太傅、位列“三公”直至道光十五年八十高龄时死于任上。清朝不设宰相,但曹振镛的地位实际上相当于宰相。
曹振镛当政之时,政绩平平,但他在对政敌的打击方面却颇有建树。他往往不动声色,却“言到敌败”非常奏效。
他对刚刚担任军机大臣的蒋攸恬很讨厌,两人面和心不和,曹振镛知道蒋攸恬刚由直隶总督任上调上来,属于道光帝想要的那一类人,时间久了,一旦得到皇帝的重用,肯定会影响到自己的权势,就想找机会把他排挤走。
一次,琦善因处理鸦片战争后与英国殖民者的“洋务”不当,被革去两江总督一职。一天,道光帝问曹振镛道:两江总督地处南海边障,与洋人对峙,交往很大,职位非常重要,朕想派一个资深望重、久历封疆的能员去担任此职,你看谁合适呢? 太好了!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把姓蒋的赶出军机处。不过,曹振镛心想: 如果由自己提出来,不免授人以排挤同僚的口柄,弄不好还会引起道光皇帝的怀疑,所以他不直接提出由蒋攸恬调任两江,而提正被白莲教叛乱搞得焦头烂额、肯定不能调任的川陕总督那彦成。
他假装很认真地对道光帝说:臣以为川陕总督那彦成资历最深,可以调任两江。 果然,这个建议立马遭到了道光帝的否决,川陕一带,正发生民乱,那彦成不能调动。说着又看了看曹振镛,当时军机处要员全都在场,蒋攸恬亦在身旁,但是曹振镛就是不再说话。
道光帝见曹振镛不说话,便环视四周,看到了蒋攸恬,马上说:你就是前朝的封疆大吏,去任两江总督正合适。万岁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此事就这样敲定了。蒋攸恬由军机大臣调任两江总督。
实际上两江总督与军机大臣,无论从权力还是权位上,都难以相提并论。所以,蒋攸恬出来后对人感慨地说:曹公的智巧,真可怕呀!他把自己的意思含而不露,却由陛下说出来,就无可更改了,这样的排挤,真是高明至极啊!
云贵总督阮文达也为曹振镛所厌恶。一次,道光帝偶然谈到了阮文达,就对曹振镛说:阮文达已任总督、巡抚三十年了。刚到壮年就官居二品,怎么升迁得这样快呢?
曹振镛赞扬道:阮文达学问优秀。
“何以见得呢?道光帝继续问道。”
于是,曹振镛又玩起了他最擅长的“软刀子”他满脸堆笑地对道光帝说道:他现在任云贵总督,每天与宾客谈文刻书呢!
曹振镛深知道光帝的好恶和秉性,他非常厌恶封疆大吏不事公务,却与文人墨客谈诗论道,曹振镛表面上称赞阮文达,实际上却是重重地“参了他一本”
果然不出所料,道光帝听后,好半天沉默不语。不久,阮文达被召回京城,安排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闲职,此后再也没有受到朝廷的重用。
曹振镛此人,一生平平庸庸却能平步青云,无所建树却能长保荣宠。在他晚年的时候,他的一个门生向他请教其中的奥秘。曹振镛直言不讳地说:无他,唯多磕头、少说话耳。
“多磕头、少说话”六个字,高度凝练,曹丞相将玄而又玄的做官秘经仅用此六字说尽,堪称一绝。“多磕头、少说话”六字诀,可谓是此公为官数十年切身体悟的智慧结晶。
也有人称曹振镛是“追求无为”的丞相,意即他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从上面的两个例子看来,其实他不是无为,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切以固其荣为宗旨。少说话,也不是不说话,更不是乱说话,而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言简意赅,一下说到点子上。这类人的“软刀子”杀起人来可是不见血的。正直的君子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