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这个技术宅就是你的房东了!我先撤,你们聊!”陆谨言帮知秋将行李拖进房门,指着白T帅哥朝知秋介绍一番,接着便冲向电梯跑路,背影慌张且匆忙,像是被人追杀、恨不能从25楼直接跳下去似的,留下尴尬的知秋和脸色难看的新房东。
没有了陆谨言一路上不间断的荤段子调节气氛,整个150平的房间只充斥着诡异的宁静。
“那个……”知秋打算率先打破这种冰冻的气氛,脑瓜转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话题,“你家住的好高呀……我之前住的只是个城中村的四层矮楼呢,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住这么高啊,电梯都得坐半天呢……呵呵。”
房东锐利的视线从电梯口收回,缓缓落在知秋脸上,轻轻吐出四个字:“因为安静。”
“啪嗒”一声,知秋手里提着的衣袋跌落在沾满灰尘的木地板上。知秋得承认,她刚才确实手抖了。
看样子,这个新房东的杀伤力绝不比老房东太太的低。
“你住那一间。一周,我给你一周的时间找到下家,然后——搬出去。”房东目光斜向客房,同时随手将手里的房门钥匙扔上摆满财经杂志和啤酒罐的茶几,进了客房正对面的主卧,门一关,消失得不声不响。
这、这房东究竟……是人是鬼是什么鬼?!
知秋朝主卧房门撇撇嘴,推着大小行李进了客房。
当知秋迈进房门的瞬间,先前的尴尬和不愉快都被她抛在了脑后——虽然房间里遍布扬尘,但20平的房间,有床有桌有椅,除了独立卫生间外,还有一个小阳台,南北通透,像是个装潢华丽的小公寓!这样的房间要是出租,在望城月租起码2000块起,而她只用300块就……
看来,老天还没有抛弃像她这样漂泊异地、努力打拼的孩子。
干劲十足地花两个小时洗洗擦擦,铺上自己的床褥,摆上枕边书,知秋毕业后的第二个落脚地才真的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
知秋一把跃上床,身心俱疲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戳开前室友髙霏的头像,向她倾诉这一天的不幸遭遇。她现在,浑身上下除了手机,也没几个值钱的物件了。
髙霏立即发来语音:“你那些个银行卡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没几块钱存款,连带身份证补办就行了。你呀,人没丢就好!不过你怎么能走得那么怂?被俩帅哥帅昏头啦?要是姐在,肯定先踹房东太太两脚再跑路!”
想到髙霏晃着姣好面容教育人的样子,知秋不禁失笑。
髙霏就是髙霏,向来心直口快,她虽然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但也是在社会上混迹三年半的“老江湖”了,江湖经验比知秋这种社会新手丰富多了,为人敢想敢做,是知秋大学毕业一年以来的唯一室友,同时也是她在望城唯一的朋友和依靠。
只可惜,头脑灵活、胆肥仗义的美女髙霏最后还是栽在了男人身上。
一场失败的恋情竟直接促使髙霏主动向公司自荐外派半年,留下知秋一个人对付难搞的房东太太,而先前向陆谨言和房东索赔的不要脸技能,也是髙霏调教出的成果。
“小秋,本宫再过一段时间就回望城了,到时候你可得洗干净,等着本宫翻你牌子,哈哈哈!”髙霏一阵爽朗的大笑,然而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正经起来,“对了小秋,你说你现在住在那个白T帅哥家?唔……那你可得把门锁好了,千万不能被对方华丽的外表蒙蔽了双眼!这年头,白天的衣冠都是夜间的禽兽……”
对啊,髙霏提醒得不错,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动物性的男人大多喜欢拿知秋这种涉世未深、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下手了!
嗯,要防,要防!
这么一想,知秋搬起椅子就往门口带。
伴随着椅子拖动的声音,对面主卧房门忽然大开,已然换了身衣服的房东端着咖啡杯止步在门口,将抬椅子的知秋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视线最后定格在她手里的椅子上。
一秒,两秒,房东浓密有型的眉头开始微蹙、高蹙,薄唇紧抿,视线凶狠。知秋清楚地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深意——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
“嗨……倒水啊?”知秋讪笑两声。
房东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端着杯子“啪”一声甩上房门,再次不言不语地消失。
知秋朝天翻个白眼,给髙霏发送一条语音:“是夜间一只冰冷的雪狼!”
尽管知秋压低了声线,但她的调侃还是一个字不漏地穿过房门钻进了房东的耳朵里。
房东翻阅文件的手一滞,眼睛朝被他仍在墙角的白色T恤瞟去。
因为傍晚的一出闹剧,白T被滚上了一层灰黑,衣衫下摆还被对门的那个白痴用洗不掉的油性笔乱写了一通,而他还不能把那个白痴请出家门——这大半夜的,他作为男人不能如此不地道。
不过……
很少有人敢往他的衣服上写写画画。真的很少,对门的莽夫是第二个。写得如此潦草且没有一点美感的人,对门的家伙却是第一个。
夏知秋还是邱知夏来着?
切,莽撞的行为倒是有点像一个人,敢往他白T上画画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