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北海城印信在此!”北海城外,王基双手捧着一方大印跪在炎铭面前。
“伯舆为何见了本公子却一点也不惊讶?”炎铭没有接那印信,只淡淡问道。
“天下间能生擒太子義而又对青州觊觎还有能力攻占的除了飞将军吕布还能有谁!伯舆虽愚钝,却也能猜出一二。”王基很平静地说道。
炎铭没去在意王基话里的“觊觎”两字,毕竟事实上也就是那么回事,现在也用不着当了婊子还去立牌坊,“本公子说过,北海城送给你了,这印信自然也是你的了!”
“谢主公隆恩!”王基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激动。
“起来吧,和我进城去,听听本公子的新家规!”炎铭扶起这从今以后的北海之主,携着他的手缓步进了北海城那高大的洞门。
“作为军人,保家卫国那是天职,除强扶弱也是本分,战场杀敌更是应当,那么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也会必然!除此之外,凡我兵士:从军过五载者,赏!团结友爱袍泽者,赏!得百姓赞赏者,赏!”
城楼上炎大公子的话音刚落下,下面的兵士就齐声欢呼起来。
一时间“主公万岁!”“将军圣明!”的呼声响成一片!
“主公,这位就是国渊国子尼,喜好古学,对屯田之策很有见地!”王基领着炎铭来到城守府,指着一个正等在大厅中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原来阁下就是国渊国子尼,两袖清风的大清官!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能见到你真乃平生幸事啊!”炎铭的热情让国渊很是惊讶,自己虽然在辽东之地有些名声,可也没炎铭说的那么夸张,而且听他口气仿佛对自己很熟悉一般。
“公子,我们见过吗?”国渊不确定地问道。
“呵呵,那个,国大学士的大名那么响亮,小可当然也有所耳闻,对了,关于屯田一策,不知大学士有何教我?”炎铭打着哈哈,转移国渊的话题,不然他揪着自己为何对他如此熟悉的问题不放,那可就头疼了,总不可能告诉他这都是在课本上学的吧!
果然,一听到炎铭问他屯田之策,这国大学士顿时像换了个人,“公子,子尼以为军队应该战时为兵,闲时为农,让兵士们都去屯田垦荒,这样一来既减轻了民众的赋税,又多出了大量良田,可谓一举两得啊!”
“嗯,不错。”炎铭瘪瘪嘴,这些东西对他这个后世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新意,但看到周围那些家伙如痴如醉的模样,也不好表现得太另类,只好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道,“国大学士啊,本公子有个想法,和你的屯田之策也有些关联,你来帮我参详参详,看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公子请讲!”国渊忙摆出一副躬听圣谕的模样,看来这国大学士在孔融手下混得不大开心啊,这不,见有了跳槽的机会,都学会拍马屁了!
虽然在炎铭开来,国大学士是在变相拍他马屁,可是炎大公子也不替人家想想,人家辛辛苦苦搞科学研究那么多载,投了个主公却又没得到赏识,正怀才不遇的当儿来了他这么一座大神,而且还是自己信得过的王基同志引荐的,这怎不把人家激动的手足无措啊!
“嗯,本公子想搞一个义务兵役制,具体的呢,就是说凡我辖地内的任何适龄青年都有服兵役的义务,以三年为期,期满时可以选择回家或者加入常备军继续服役!”炎铭还没说完就被国大学士打断道,“公子这不是变相的扩军吗?何必!”
“打住!国大学士别急,本公子的话还没说完。
凡是有义务兵的家庭,将无偿享受屯田制的照顾,也就是说他们的田地可以得到军队的无偿耕种,田地产出军队也不要分毫!他们需要提供的只是粮种而已。”老实说炎铭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很危险,很大可能会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种方案的实行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后方,可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走马看花般的君主是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要想让当地人民永远跟着你,支持你,那是极其困难的事!除非你能保证你的城池永远在你手里!不然你训练的那么多的后备军全便宜了后来者!
“主公的意思是义务兵家庭免缴赋税?”陈宫吃惊地问道。
“对!他们已经为军队贡献了自己的骨肉,那自然应该在其他方面给他们一些补偿。”炎铭的话说得身后几个冷冰冰的近卫都不禁有些眼湿,这样的政策可是对当兵的最好的报酬了!
“可是主公,这样的策略具有很大危险性的!一个不慎,可就万劫不复了啊!”陈大军师也顾不得其他了,站起身来大声道。
“坐下,别激动!听我说。”炎铭压了压手示意激动的陈大军师坐下,
“正是因为他的危险性所以我才决定实行他!”炎铭的话差点让重新落座的陈大军师再次蹦起来!
“我的大军师你想想,这样的政策除了我们,这片土地上可还有谁有那胆量去做?没有!他们都没那胆子!”顿了顿,炎铭又道,
“你看,我们的政策很照顾平民是不是?”
“何止照顾,简直是当亲爹一样养着了!”陈宫没好气地道。
“呵呵,那才好啊!你想想,这土地上能像亲爹一般地养着平民百姓的除了我们还有谁?没有!
那你再想想,如果我们不在了,百姓们还能得到这样的照顾吗?不能!
那么他们是不是需要做点什么来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呢?”炎铭一步步地引诱着陈大军师的思维方向。
“主公的意思是把百姓的未来和我们的命运绑在同一辆战车上!”陈宫惊呼道。
“没错,这就叫人民战争!如果谁想来打我们的主意,那他就得考虑一下是否有勇气和实力去面对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人民战争!”炎铭轻笑道。
“公子高见!”国大学士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如此疯狂却又似乎异常合理的策略居然就从自己旁边这个年岁不到而立之年的男子口中说出,怎能不让他惊叹!
“国大学士过奖了,这只不过是个设想,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不知大学士可有教我的地方?”炎铭摆摆手,很真诚地说道。他心里也明白,要说这些大道理他比谁都强,可是真要付诸实践,这些东西就未必管用,说不定还会遗祸无穷!真正要实行的东西还得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家伙们来拿主意!
“公子,子尼以为公子的设想并不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只要克服如下几点,此事就大有可为!”国大学士见炎铭如此看重自己的意见,不禁欣慰之极,当即仔细思索了一番,说出这么几句话来。
“愿闻其详!”厅中众人都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呵呵,公子,各位大人,子尼以为要实现这个设想初期是最重要的,毕竟这涉及到一个民心归附,以及信誉的问题,要知道大陆征战多年,百姓皆生活艰难,各地的诸侯王公们又横征暴敛,更使人民艰苦的生活雪上加霜!这时候我们站出来说免赋税,试问,有几人会信服?不过这个问题在山东地界应该问题不大,因为公子的五斩令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民众对我军的信任危机!”呵呵,这国大学士不自觉地用上了我军的字眼,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跳槽了,不过北海城都已经到炎铭手上了,他就算不跳槽也在山东混不下去了!
“其次,就是我军的粮饷问题!如果民心问题解决,然后家家都有了义务兵,于是家家都免了赋税,那粮饷用度从何而来?”说到这里国大学士似乎说不下去了,大概他也不明白炎铭要如何解决粮饷问题。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请诸位先看一样东西,来人!”炎铭拍拍手叫进来一个捧着大铜盘的侍卫。
“在坐的诸位大人可识得此物?”炎铭揭开铜盘上的绸布向众人问道。
“这是?”一时间厅中众人都认不出来。
“这是遥远的东方彼岸美洲大陆的!嗯,土豆!”老实说几天前炎铭在靠海的一个渔村里发现这东西时,惊得合不拢嘴!再仔细询问,那渔夫竟告诉炎铭说,这东西是从海上漂来的一艘大船里找到的!
马铃薯这东西在炎铭所知的历史里,那是到了明末才传入中国的,可是他竟然在比明朝早了千多年的三国时期见着了这东西,怎能不让炎铭惊讶,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马铃薯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那原本遥远的西方各国可能已不再遥远——人家都能把美洲大陆的东西运到亚洲来了,至少人家的航海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了!虽然没能见着渔夫所说的大船,但能到达亚洲海岸的船怎么着也能在这个世界里横着走了!
“土豆?难道公子的这个土豆能解决粮饷问题?”国大学士真是一语中的啊,炎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傲气地说道,“当然!这东西存活率极高,呃,就是说很容易种,而且最宜沙地栽种,产量很高,可以解决以往粮食产量过低的问题,甚至可以用这东西代替稻米!”炎铭的话让在座的几人很是惊讶,难以信服。
“实践出真知!只要我们拿回去种上一种,便能知晓!”炎铭淡淡一笑,对众人的反应很是理解。
“如果这东西真有公子说的那么好的话,那剩下的问题就是土地如何划分了?要知道百姓最在意的还是土地!”国大学士点点头,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嗯,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想法,这是我集合两种方案总结而来的。其一按劳动力,呃,就是有耕种能力的人,以这样的人为单位,进行人均分配,也就是说一个劳动力一分地;其二就是责任承包,就是给有余力的农!嗯,农者提供更多的地,但是这些地是属于国!嗯,朝廷的,农者只是承包,或者说租借过来耕种,但是产出得缴纳四成给朝廷,而且这些田地不享有屯田制照顾,也就是说他们得独立耕种!”炎铭把平均分配和家庭联产承包连接在了一起,毕竟国情不同,这里不可能来个一刀切什么的。
“公子所说的,子尼大概明白了,先用均田地安抚百姓,再用责任!嗯,租借法满足仍有余力的百姓,可是公子,我们有那么多的田地吗?而且逃亡士族原有土地怎么处理?”国大学士的问题可谓一针见血,士族问题可是这个时代最大和最头疼的问题。
“嗯,士族问题吗,如果他们回来,那土地凭地契返还,不回来那就充公重新分配。另外屯田垦荒也可以解决一部分土地问题。”炎铭略作思索然后说道。
“公子此法甚妙,子尼叹服!”国大学士同样出身士族,见炎铭如此处理士族问题也就放下心来。
“大学士哪里话!这些东西的施行,奉先还要仰仗大学士呢!”炎铭也不点破,只话音一转,说道,“不知大学士可愿做在下的农业部长,专司农事?”
“农业部长,好贴切的字眼!
子尼不才,却也愿为百姓做点实事,这农业部长一职子尼就厚颜受领了!
主公在上,请受子尼一拜!”国渊倒头便拜,炎铭忙上前扶起他,携手道,“区区俗礼,理他作甚!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几位同僚,他们皆是奉先的良师益友,当真是无一不可啊!”当下炎铭拉着国大学士的手,将陈宫等人介绍于他。
“以后关于经费方面的问题,子尼只管问公台就是,他可是咱们的财政部长,奉先要钱也还得找他呢!”炎铭玩笑道。
“主公说笑了,属下怎敢约束主公!”可是炎铭的话却吓坏了陈大军师。
“哈哈,好了,那么认真干什么!
走,我们出去看看北海城的景色如何!”炎铭拉起这两位智囊的手就往外走去。
“主公,属下已着人把泰山方圆百里之内都打探过了,可是依然未见孔融大军的踪影,我们是不是继续等下去?”北海城内,炎铭正悠闲地喝着清茶,一旁的陈宫低声汇报道。
“等!为什么不等,眼下无战事,我们也刚取下山东,正是巩固基础,加强实力的时候,可不能让孔融给搅了!”炎铭泯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那我们还按原计划布置?”陈宫不确定地问道。
“嗯,计划不变,我们给孔融那老不死的也来一出请君入瓮!”炎铭贼笑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陈大军师也一脸阴笑地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沛城急报!”陈宫刚出去不久,远远的就传来这么一个急急的声音。
“噗!”炎铭嘴里的茶一下全喷了出去!
你爷爷的!难道孔融那老不死的打到沛城去了!
“主公!”陈宫急急赶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竹简。
“念!”炎铭挥手道。
“寿春王毋丘儉大将文鴦,司马诞各领6000弩兵袭我沛城!张辽将军出灵壁迎敌,中调虎离山之记,被司马诞袭取祁乡,兵锋直指山阳,危及沛城!”
“孔融呢?可有孔融的消息?”炎铭急忙问道。
“未曾提及!”陈宫仔细看了看战报,摇头道。
“急报!”正当两人准备讨论沛城战事的当儿,一阵急呼远远传来。
“主公,探子回报,在城外密林内发现有大军行进痕迹!从留下的灶洞来看,规模在万人左右!”吕卫一阵旋风似的跑进来急急禀告道。
“孔融回来了!”炎铭和陈宫对望一眼,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