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栀。”
夜里,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轻轻地,小心又谨慎。
阮栀从臂弯中抬起头,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然后就看见男人穿着白衬衫和黑长裤向她走来。
阮栀站在原地没动,等到时白彻底走到她身边时,她又转过身,装作是在看风景。本来并肩而立很是尴尬,但是时白却突然打破宁静,徒然开口问道:“你加班?”
“嗯。”阮栀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打破这种安逸的时光。
“其实我啊,”阮栀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开口,“从我爸坐牢那年开始,我就很讨厌晚上,因为每次我都会梦到他被警察带走时的情景。我妈当时在我叔叔怀里哭得歇斯底里,最后还晕过去,然后还有那些邻居的议论声,后来亲戚安慰我,说让我不要难过,要好好跟我妈过。”
阮栀觉得自己突然选择在晚上把这些事说出来,确实是很矫情,但也只有像现在这样,她才能踏踏实实的面对自己,面对很久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而也不知道时白听到这些时是什么表情,因为阮栀甚至都没敢去看,她最害怕的,就是当自己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却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自己。
他曾在她耳边说:“是你活该。”他说她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自找的,活该。
迟迟没有得到时白的回答,阮栀也没打算继续说,准备巧妙的转移话题:“我现在其实不太记挂这种事了,”说完,她又抬手揉揉自己的肚子,装成很饿的样子说:“啊好饿,我去找点吃的。”
她话音刚落就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被时白拉住胳膊。正在她愣神的时候,她就感觉肩膀一重,原来是时白的手搭了上来。阮栀抬头盯着眼前的时白看很久,也没见他说什么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相对无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栀总觉得时白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似乎有点……炽热?
阮栀看着时白越来越觉得慌,心中惶恐至极。
这姑娘的慌张当然也逃不出时白的眼睛,他就这样盯着阮栀看,然后就看见她的脸在夜里越来越红。
红得……很嫩。
而正在这种尴尬的时候,阮栀的手机却突然响了,她连忙摆脱时白的手,然后跑到角落将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的沈绾说:“阿栀,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下来拿。”阮栀点点头说好,然后将电话挂掉,转头时就已经不见时白,心想他肯定是会办公室工作了,于是阮栀就乘着电梯匆匆下楼。
等她下楼,阮栀却发现沈绾的手里提了两份外卖,她疑惑:“为什么有两份?”
“哦,”沈绾反应过来,回答:“老板娘快下班了,看食材没用完,就说送我一份,不要钱。”阮栀接过外卖,给沈绾道了谢,说自己忙完就回去,让她先回家。
等沈绾走后,阮栀又乘电梯上楼,想起时白既然也加班,肯定也没吃饭,于是她提着两份外卖,走到时白的办公室外敲敲门,然后就听到里面的男人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