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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师 贞 丈人吉 无咎(三)

简琅又想起都厨说过:“在涤尘洞,主要是试练你的心性道业。必清澄其业,必沙汰其心性。心性不异,即心即性。尽心知性,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这里的心指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性指即仁义礼智“四端”,所以要每个修道之人,要尽心知性,尽性知天。

法力修为的高低深浅还在其次,只要能知奋勉,行道之暇,随时勤修苦炼,同样可以与日精进。道心之坚定与否,却是最关紧要。只有亲身经历了铁和火的试练,才能脱胎换骨。只有经历了恐怖和战栗,兴奋和感激,才能心境如一,没有欲望。

心是内,境是外面,心境一如,心地决定清净。没有挂碍,这是真正的解脱,真实的自在!而这个心是真诚心、是清净心、是平等心。要真心待人,才能淡然处世,要烦恼减轻,才能智慧增长。不要阻挡风,愿将此身化为风。不要阻挡雨,愿将此身化作雨。道家讲顺其自然,不是叫你随波逐流,念头可百转千回,心境应始终如一。”

好吧,虽然自己听不懂都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明白一点,要知行合一、心境自宽。就当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不管外面的环境如何变化,我心如一,克难渡艰,以身正道,为人坦荡。

简琅站了起来,呲牙咧嘴揉着额头,发现额头又肿了一个包。不由想起十年前在三潭村,自己被家人抱回家后,醒来时额头上也有这么大的一个包。可惜自己资质粗鄙,生得愚钝笨拙,在衡山三年学道,也没学个名堂,倒惹出一个浑号“简傻子”,这何时才是个头,何时才能学得真本事,何时才能报得血海深仇?

简琅越想越恨,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无能,连一个小小的涤尘试练也通不过。自己可是男人,是男人就得顶天立地的活在这世上。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是为亲人,朋友,还有我自己?

有人说,是男人,就不能窝囊,不能拖沓,不能自卑,不能无力。是男人,就得顶天立地,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是男人,就得光明磊落,笑看人生。

我现在需要的是自信,是坚强地决心,要用自己的本事,换取家人的幸福快乐。人生一世,做个受人敬仰的英雄可能很不容易,但是做个本分的老实人还是容易做到的,你可以不伟大,甚至可以很自私,但是一切应该有个底线,那就是不伤害别人,不损害别人的利益,不属于你的东西千万动不得。活着,就要顶天立地,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而自己的良心就是学会本事,寻找到黑脸青龙蛇报仇血恨,要用它的血清洗自己的罪孽,要用它的头颅祭奠无辜村民的在天之灵,简琅如是想到。

简琅想到这,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力量,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力,支撑着自己继续前进。这时眼前似乎亮了一点,不在那么黑暗,也看得清路,三丈周围虽还很模糊,但比之前看得清。

见前面有一条路径,提着竹剑就迈步走过去。

这条路真不好走,困难繁杂,障碍极多。或崎岖或坎坷,或平坦或宽阔,或荆棘遍地,或花香满径,始终不知这条路最终将会到达哪里。简琅只能依旧选择走下去,因为只有走下去,就能找到出路。

走着走着,只见山岭重重,道路崎岖,不是危峰峭壁,便是悬崖绝涧,再不就是森林插天,荆棘满地。瞻前顾后,无可通行。就算有途径,也是鸟道羊肠,横空孤寄,背倚危嫩,下临无地,加上险关当前,恶兽在后,步步皆成奇险,由不得使人眩目惊心,惊悸失次。

似这样辛苦跋涉,上下攀援,约计过了两三天,连经过好些难关,中间有十几次是极凶险的,都是性命呼吸,死生系于一发。简琅费尽心力,才得仅免于死,人已累得精疲力竭,遍体创伤。

因神志早昏,竟不知此来何事,怎会到这暗无天日的险恶之地?只是一味前行,寻觅出山之路。直到最后,由一处奇险之地,勉强挣扎逃出,一同委顿在地。这地方是乱山顶上,一片突出的危崖,下面是无底深渊,来路是蛇兽成群。本是毒口余生,逃到当地,前进偏是无路,加以饥渴交加,滴水难求。

休息了半天,简琅才奋起余力,绕过危崖,折返原路,又不知走了好久,走着走着,见前面有一个洞。

又是一个洞,简琅不由头痛,这涤尘洞本就古怪,自进涤尘洞后处处都是凶险无比的环境。好多少差点把命给丢了,见眼前无路只有一个洞,傻在那里久久回不神来。

这个洞出现得毫无头绪不说,连身处何地也搞不清楚。眼前这个洞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出口呢,但又不像里面有出路。涤尘洞也是个玄机陷阱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忽然眼前这个洞里云烟变幻,似这样忽上忽下,忽进忽退,只见一道亮光飞驰,宛如孤星跳掷,飞驰既速。简琅一阵沉吟,自己还想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连这点挑战也不敢接受?虽不知这洞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道亮光怎么回事,但必须去闯。只有闯过这里,才能找到出路。

简琅牙关一咬跺跺脚,下得决心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没想到这洞里道路错综反复,曲折交岔,宛如蛛网,稍失一瞬,便难认出原路,一直过了大约盏茶的功夫,回头一看,后面哪还有路?刚才的路如同平空消失一样,这把简琅赫得不轻,难道又陷入迷阵了?是不是撞到鬼了?

老家传说有鬼挡路,每当夜深人静时分,鬼就出来,把一条路给从中截断,并新设一条路,引导走过这条小路的人走上歧途,然后走到陷阱里。这鬼也不先吃人,先是出来吓人一番慢慢折磨。直把走上这条绝路的人,折磨得满脸惊怖,血流满面,最后死在路上。

这太可怕了,简琅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满身紧张不安,手中的竹剑也瑟瑟颤抖。

简琅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半天没见有什么异常,差点跳出嗓子的心也慢慢落了下去。

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幻觉,肯定是幻觉,就是自己心意想像出来的幻觉。刚进涤尘洞时,看到的那幅道联不是写着:道法在世间,立世求出世,任他烟雨迷离,翠荡竹林洗幽谷,采饮云霞心更净;禅心净尘俗,置尘再超尘,看到天花欲坠,绿摇孤棹涤尘胸,沏露清台月倍明。

任他烟雨迷离,任他天花乱坠,不如采饮云霞心更净,沏露清台月倍明。那我又何必怕他呢,这涤尘洞只是试练我们的心性,检验我们的道根灵气,岂会有魔鬼冒出来害人?这一切都是对自己的考验,对,就是考验!既然是考验,我何必怕他们呢?

简琅想到这,精神一振,胆气豪生。自己本来就打定主意,在竹园再修炼三年后来闯关,那么失败了又有何干系?既然没干系,还怕个甚?

但这里肯定不这么简单,正好借机看看这三年的学习成果。于是又运起《祝融心诀》和《南岳剑诀》,坚定不移地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探去。

简琅钻进这个地洞深处,慢慢找寻起来。刚才发出的烟雾突然消失,眼前又渐渐变亮。只见这里怪石嶙峋,犬牙交错,无数大小石笋森列,宛如剑林矛树,锐锋根根向上,如果从上面掉落在这里,便是洞腹穿胸,死于非命。

眼看地底千百成群,剑锋一般的石笋,简琅阵阵心寒胆悸。看来这涤尘玄关真不是易取的,难怪都管说只有六十人才能通过。

走走停停,跳跳跃跃,来到一个空地处,再四望皆是石林森列。简琅寻思着,照这样的走下去,何时才能走出去啊?一时心情沮丧,心气涣散下来。走到一堵石壁处坐了下来。右手不忘把竹剑抱在怀里,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简琅左手松驰下来,一手搭在旁边的一堆黑漆漆的石块上,仰面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到:“洗心又涤尘,换骨又脱胎。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菩萨偈说得倒是轻松,怎么没见有人不进六道,不入轮回。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哎,上下两张皮,说话不费力。要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世上哪还有这么多烦恼和痛苦?”

这时感觉身体一动,左手也一动。简琅嘭的一下跳起来,看着这堆怪石,难不成这里也要发生地震?那天的地震,自己就差点把命丢深渊里。要是再发生地震,自己真一定能逃得出去。

但自来好事不成双,但祸却不单行。往往是好事只此一件,后面跟着的就是二件祸事。自己刚逃离地震火山深渊,这次还真难再次逃脱出去。

简琅害怕不已,俯下身来贴在地面一听,没有动静。又站起来看着刚才感觉动了一下的石头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取过竹剑,就刚才坐的那里刺了刺,没想到这堆怪石居然动了起来。

简琅犹自不信,又刺了刺,果然在动,还是在流动。这什么情况,难道这涤尘洞的石头也会自己跑。简琅忍不住又拿竹剑刺了几下,再看石头堆,突然冒出一个怪物出来,张开血盆大口,闪着二颗三寸长的獠牙。

我的娘也!好大一条妖蛇!只见这条毒蟒,遍体纹绣,鳞光闪闪,吐着火一般的信子,并喷了一股毒烟往简琅扑来。

天啊,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困难,还有这么多的凶险发生。事到如此,多想无益,得跟这妖蛇拼了。

想想真是可笑,可笑自己居然活生生的闯进毒蛇窝里。现在可以肯定了,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亮光和烟雾,就是这个妖蛇变幻出来的,就是想引别人注意,引诱别人自己钻进这个陷阱,难怪回头路都消失不见了,最初还以为是鬼挡墙呢,原来都是这妖蛇给搞出来的玩意。

简琅一步跳开,闭住呼吸,不沾惹妖蛇的毒烟,同时手中的竹剑,一招日华剑刺了出去,中途变阵,又使出一招屏嶂剑刺向妖蛇的眼睛。

妖蛇更厉害,好像知道简琅要出什么招一样,缩回头去,避开伤眼之祸,蛇身一滚,用背上厚厚的鳞甲挡住简琅这一剑。

简琅没想到妖蛇这么狡猾,迫于无奈,手中的《南岳剑诀》一招招的使唤出来,专门攻击妖蛇的七寸。妖蛇久攻不见效,头一伸,喷出一口毒烟打向简琅。

简琅十分忌惮这道毒烟连忙跳开,这妖蛇借简琅退让时迅速扑了上来,张口就向简琅大腿咬去。

要是让这妖蛇给咬中,哪还有命在?简琅又是一纵越过妖蛇的头部攻击。没想到妖蛇头也不回,卷起尾巴就横扫过来。

简琅千想万算,没想到妖蛇这么厉害,顾此失彼之下,让妖蛇一尾巴扫在胸膛之上,如让万钧之力打在胸口,一时胸口巨痛,哇的吐了一口血来,手里的竹剑,连续几招芙蓉剑、天柱剑、紫盖剑使了出来,这才堪堪挡住妖蛇的攻击。

妖蛇算讲得逞,盘旋而上,倏地身子一躬一伸,长虹飞射般冲来,来势迅速若电,冲到简琅身前。简琅措手不及,手中的竹剑拼命向妖蛇刺去,噗的一声,竹剑刺在妖蛇七寸处,就再难寸进。

同时妖蛇扑过的威势太大,竹剑在一人一蛇的对撞中,弯成一道弓,越来越弯,“啪”的一声中,简琅的竹剑断成二截。

简琅不由大急,手中无剑,心慌气短。

都讲常喜曾讲过:“剑在人在,剑断道殒!”没想到自己的剑竟然断了,那是不是说,自己会道殒在这里?简琅顾不得身上疼痛,也顾不得断成两截的竹剑,慌忙中急忙跳开,不然得让妖蛇这粗大的身体给压死。

哪知脚下踩到一块圆石,身体一滑,一个趄趔间,猛觉黑影耀眼,奇腥扑鼻,顿时身子绵软,竟纵不起来。

一时惊遽情急之下,又忘了身后全是怪石嶙峋,如阵枪林,慌不迭就地一滚,嘭的一声额头撞在一块石头上。

当时天旋地转,神志渐昏,似要晕倒。正惊急害怕间,猛觉眼前一花,身体一紧,如让什么给捆起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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