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燃起的地方是猫耳堡西北面20里处的猫儿庄,是高山卫管辖的最北面。如果鞑子从北而来,肯定是要经过猫耳堡的。
20里对于骑兵来说不是很远的距离,基本30分钟就能跑完。烽烟燃起的10分钟后,水陆营的火枪兵已经来到了猫耳堡的城墙上。朱厚照兄弟看了一下,墙头大约5米宽,足以施展三段射击了。
朱厚照兄弟站在破旧的城楼处,拿着望远镜观察者远处。朱厚照问道“朝廷不是每年都要拨款30万两给大同镇来抵消他们买粮食的钱吗?”
大同镇地处山西最北,经常会受到北方的侵袭,特别是小王子,也就是达延汗统一蒙古之后,这几年打草谷的行动比以前规模更大了。大同镇的各个军堡,民堡粮食生产受到极大影响,不能自给自足,所以朝廷让商人运粮食到大同镇,让大同镇自己买粮食,而朝廷直接拨款给大同镇。
朱厚炜听到朱厚照的问话,叹了口气“人心岂是区区30万两可以填满的。”兄弟两一阵沉默。
大约过了20分钟,站在墙头的众人感到了城墙在微微震动,紧接着就看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黑影,然后后面出现了一排一排的黑影。在夕阳的照射下,这些黑影仿佛披上一层金光闪闪的盔甲,给水陆营的战士带来极大的震撼。
无论哪个时代,几千骑兵一起行进给人带来的震撼都是极大的,大地在颤动,马蹄踏过的小草刚被水平地压在地上,才要慢慢恢复到原来的形状就被后面的马蹄再次踩在了地上,轰隆隆的马蹄声敲击在大地和敌人的心上,马上战士的吼叫,呼号,让人以为这是一群野兽,凶残嗜血的野兽。
朱厚照面色还好,朱厚炜却是喉咙非常地干,只能不停吞咽口水来缓解这种不适,水陆营的战士也有一些人面色发白,情不自禁地死死握住兵器,身体僵硬。朱厚照大吼一声“鞑子离得还远,都紧张什么,难道他们还能飞到城上来?”水陆营的战士这才稍微好点。城墙一共就500米左右,水路营防守大约400米,还有100米交给了50多个猫耳堡的军士。
站在水陆营战士旁边的猫耳堡老军看了一眼在城楼高出的朱厚照,问了句“这娃娃是你们大人?”水陆营的战士回头看看老军,然后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老军还是能看到这个大约18,9岁的少年握着火枪握到发白的指尖。
老军笑了笑“看你们的样子,第一次打仗吧。”他的说话引起了周围10来个水陆营战士的注意。老军扫了他们一眼“娃娃们,这第一次上战场和第一次入洞房一样,不能紧张,一紧张啊,以后婆娘就能笑你一辈子。这些鞑子也没什么可拍,最多就是在城下放几箭,注意躲着点就成,你们看到这些鞑子没,都是骑兵,没有攻城的武器,就和你们的小将军说的一样,他们飞不上来。”
周围一些水陆营的听到老军把上战场比作入洞房,有的笑了出来,有的憋红了脸,但是都缓解的紧张的气氛,身体没那么僵了。老军继续说道“要是哪个尿了裤子的也别不好意思,我们这些人当初打鞑子的时候,没几个不尿的。”话音刚落,猫耳堡其他几个老兵说道“老孟,你别啥都往外说,都几十年前的事了,你当初尿的跟发洪水似得很光荣吗?”周围听到的都笑了起来,这个老孟毫不在意,回道“说说也没什么,谁都有个第一次不是,我就看这些小伙都不错,才指点指点。”众人都露出了微笑,只是没人听到老孟的嘀咕“他奶奶的,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
朱厚照兄弟和董青海都有一个望远镜,董青海面色沉重地低声对朱厚照道“大人,应该有3000人。”朱厚照看了看远处烽烟的数量,点点头,转头问向站在旁边的郑百户“以前有这么多人吗?”郑百户脸色也不好看“回殿下,以前最多也就2,3百,这么多还是第一次见。”
鞑子在草原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马,这些鞑子人是3000,可以都是一人三马,有的甚至5马。不一会儿,3000鞑子一万多马匹就到了猫耳堡近处,但是让人奇怪的是,田地还没有收割的粮食这些人没人去抢或者是烧,朱厚照兄弟都看到这些人的马上基本都有火把的,只是还没点燃而已,最奇怪的是到了猫耳堡近处,这些鞑子没有停留的迹象,继续往西南方向骑马而去,不一会儿消失在众人视线。
士兵都是松了口气,朱厚照等人却是摸不着头脑。这些人不抢粮食直往大同腹地奔去是个什么意思,大同镇15万人,就算没这么多,10万人还是有的,战斗力不差,还有坚城,这3000人也不可能攻城拔寨啊,总不能是组团旅游来的吧。
朱厚炜眉头微皱,他也想不出这些鞑子的打算。朱厚照队郑百户说“猫耳堡有没有夜不收?”郑百户立马回答“正规的夜不收倒是没有,不过有20来人都骑术不错,侦查敌情什么的也能胜任。”
朱厚照想了想说道“你派一些人分成两路,一路往北打探,看鞑子还有没有后援,一路往南远远跟着这些鞑子,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只要去打探的,每人先给5两银子,回来再给5两,有重要消息的另赏。”郑百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殿下,这.....”但是看到朱厚照瞪了他一眼,于是施礼道“属下先行谢过。”然后就安排人手去了。不一会儿,猫耳堡那群人中响起了一阵欢呼,然后猫耳堡大门一开,20来人骑着马匹,分为两路,向南北而去。猫耳堡只有3匹马,所以马匹基本都是水陆营借的,这才勉强做到1人双马。
朱厚炜还在皱着眉头想,朱厚照笑了笑“行了,别想了,不管他们去做什么,但是肯定要回来的。”朱厚炜听他这么一说,问道“3000人也比一定就会按原路返回,毕竟大同北线这么长,从哪里走都可以,而且对方3000人,咱们这里加起来才900,打还是不打。”朱厚照也郁闷到“本想来捉兔子,没想到是野猪,不好下嘴啊。”
晚上了,城墙上有几个猫耳堡的军士,也有一些水陆营的战士在巡逻,火盆火把都点了,城下远处也点着火堆,要是有敌人靠近,可以短时间就能发现。
猫耳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猫耳堡里的人基本都休息了,保持充足的踢离是必须的。中军大帐里,朱厚炜和朱厚照还没睡,朱厚炜坐在一边思考,朱厚照恨声道“这大同就像个筛子,鞑子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打得过就抢就烧,打不过就跑,真是气人。怀仁,朔州都有鞑子的爪牙,说不定往南的府县里也有,这该怎么防,这些文官武官都干什么去了,真是.....”朱厚炜眼神一亮,有些兴奋道“你刚说怀仁?”朱厚照停了一下,问道“怀仁怎么啦?咱们不是就从怀仁来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