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
一种压抑的感觉笼罩了京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格外的烦躁,而且日益浓重。
风雨楼依旧人满为患,酒水的需求量大幅上涨。人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来为自己编排,这么让人压抑的环境,当然得喝上一杯了。
时间永远都是最后的赢家,世间万物都必须遵循时间法则。管你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管你武林盟主还是江湖乞丐,任何人都逃脱不了时间法则的制裁。一抔黄土,就是最后的归属。
吴勾的表现很让掌柜的满意。说什么做什么,任劳任怨,而且做事麻利勤快,让掌柜的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说的六个月有点少?
吴勾正在适应现在的生活。虽然觉得掌柜的笑容不是很自然,但是他还是努力的学着。虽然觉得这层笑容一度让他的脸部肌肉不自主的抽搐,不过,他发现这确实也是一种很好的防御。至少不会让人猜出其真正内心的想法。
现在的生活很单调,早上很早就得起床,一直忙到很晚。不过,他却没有丢下自己的暗每天晚上必然抽出三个小时来练习手法。风雨楼的伙食也是不错的,抠门的掌柜在这方面很是大方,但吴勾猜测掌柜的别有用心,因为只有吃的好了,第二天才会更有力气干活。
以前打猎为生的吴勾,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当人的部分欲望达到之后,不自然的会向更高的愿望发起挑战。虽然吴勾很喜欢现在的平静,不过自己的身世,还有那不知名的血海深仇,那黑色的铁片,慢慢的在他心里滋生蔓延出了一些别的东西。现在还处于种子阶段,不过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自从那次大雨倾盆之后,吴勾的暗器手法貌似进步了不少。当然,练习任何武功,一个好的身体是前提。力量与速度是各种技巧能力的基础。爷爷也是一直这样教的自己。所以这也成了吴勾生活的一部分。
对于指法技巧的练习,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的。洗盘端菜,打扫卫生,打算盘,这些都不会放过。二指禅,梅花桩,吴勾就像一块海绵一样,不断地吸收着。在丛林中的打猎生活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反应能力,敏感度,以及对于危险的一种本能反应。在风雨楼不仅没有落下,反而长进更快。因为在污垢的心底,人类比野兽要可怕危险得多。让他必须时刻的保持警惕。
雨,细而密。
这是吴勾现在所能理解的暗器境界。当你的暗器不准,威力不足,但是却多的如天空的雨的时候,对方的轻功,步法,再如何精妙,也不可能躲过去的。如果再加上绵绵不绝,也许,能够在猝不及防下,可以让死去的爷爷瞑目。
本就不笨的吴勾,加上刻苦的锻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暗器手法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凌厉阴毒,但是足以让他在江湖上闯出几分名堂。当然,他是不知道的,从爷爷的口气中,他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敌人该有多么强大。至少要比山里的黑瞎子庞大的多。他现在还没有把握击败那头黑熊。
他的右手很有规律的抖动着,很轻微,远远看去就像手指肿大了起来。食指最粗,接下来是中指,只有大拇指的膨胀程度最小。这也是吴勾最头疼的地方。食指最为灵活,但是力度偏小,拇指力大,可是灵活度却不够。
对于那本‘地摊秘籍’,吴勾都快翻烂了。当一种法门能够沦落到十文钱能够买一打的时候,那它们的法门绝对已经过了千锤百炼,改无可改了。那么这也就成了一种坚实的基础手法。
没有其他资源的吴勾只能一次次的钻研着那本地摊秘籍。任何书本都必须要有卖点,虽然此书没有一丝关于内功的运用。不过将手法的变化讲的淋漓尽致,甚至是对于江湖上一些让江湖大侠都忌惮的手法,都有涉猎。
对付活物,眼睛、咽喉、心脏、下体、等等要害部位的打击,总是会起到非常有效地伤害。同样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很明确这一点,自然而然的对于这些部位的防护总是会刻意的多照顾。
风雨楼的宾客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木讷的小二,总是会在他们的身上扫,甚至包括了下体。加之那与风雨楼掌柜有些相似的笑容,让宾客们总是不由自主的生起鸡皮疙瘩,有一种抽出武器砍了这个小子的冲动。
当然,风雨楼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过遭到多名宾客的反应后,掌柜的让吴勾专门做后边的事情了。劈柴,打扫,打水,这些事情对吴勾来说手到擒来,这些都是以前常干的事情。因此他用来学暗器的时间也就更多了。他的暗器每天都在进步着。
一直以来,暗器,总是让江湖的豪侠们所不齿。偷袭,暗箭伤人,这些词语总是带着极大地讽刺,甚至遭到唾骂。不过这门功夫却一直没有被人们所抛弃。对于吴勾来说,这一直是自己能够活到现在的生存根本,经过了世间炎凉,吴勾的心已经冰冻,能够影响他的东西已然不多,他又岂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因此,暗器高手与刺客都是追求着,一击毙命,抽身远遁。吴勾也在想着这方面努力着。
他认为做个杀手、刺客,绝对是一项很有前途的职业。也许,干完六个月,自己也应该能够做一个刺客了。
十月的夜。已经有些寒意了。
三更天,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吴勾一直都是在这个时间爬起来锻炼身体。风雨楼的传闻他是知道的,在风雨楼有着可怕的势力,那么高手是不缺的。也许早有人知道自己了。不过自己与他们并不冲突。也没有打扰任何人睡觉,甚至自己或许在他们眼里只是条小小的蚂蚱。在蹦跶威胁不到他们。所以,从来没有人打扰过他。
光着膀子的吴勾,背着偌大的碾盘,在院子里转圈,汗如雨下。他已经能更换了好几次东西了,现在只能用磨盘了。这对他来说有些吃力,牙关紧咬着,脖子的青筋弹的老高。身上的肌肉筋腱轻轻战栗,不过他还是坚持着。古铜色的脊背磨破了好几处,汗水流过后,火辣辣的疼。
一直到五更天,他才放下了碾盘。轻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去洗个冷水澡。突然,吴勾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过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