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瑾花阁日日有欢声,只是大家都绝口不提鳌拜,似乎鳌拜成了一个禁忌。鳌拜自我那日在吐过血后,便在不见我,而我也不再见他。
生活,就这样平静下来。
而多尔衮,长歌,我也未在见过。
每日我倒是闲适,也就是偶尔的难受,平静的养胎。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问浣璧和洛鸿,鳌拜好不好?在哪里做过什么?
身子在这个月恢复了很多,若尘姐一味的开导也让我看开了些。
身子好了,便常常在园子里走动,只是很难看见莞尔,听洛鸿说,是鳌拜,不让出了我以外的任何人进入这个园子。
我不是没有想过,那天我吐血之前莞尔说的话是故意的,但是就算是她故意气我,可我还是上当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鳌拜在一起,我变的软弱;自从莞尔来了,我变得敏感,感性。我在这样的后院围墙的生活里,变得不像我自己,变得神经质,变得不自信,变得疲惫,也变得,绝望。对爱情绝望,对我穿越后的未来绝望,对我的人生,绝望透顶。
所以,这一个月,我的身子好了,心中的痛只是我故意遮掩住,假装不痛;但是,它还是痛的我的假装掩饰,这让原本流血的伤口变得溃烂而已。
一日晚上,我躺在榻上看着若尘姐和浣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缝衣服,惜之进来,送上一封信,打开看,是豪格。
他说,不知道我过得好不好,他说,要我小心,他说,要我爱惜自己,他说,如果不快乐就去江南寻他。
我看着信,笑笑,豪格,那个风姿卓越的贝勒爷,落到今日的地步,其实也算我一手促成,是我对不住他。
想至此,觉得多尔衮和长歌太不够意思,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边让惜之遣人请摄政王和长歌来这里喝喝茶。
但是,惜之结巴的说,“将军有令,锦花阁的人不能出王府,王府里除了鳌拜能进锦花阁,别人都不能入内。”
我看着惜之局促的样子,微微笑笑,说,“去请将军来。”
若尘姐看着我,担心的说,“姑娘,你……”
“若尘姐,我不会再伤害我自己了,莞尔的伎俩我虽知道,但仍旧气,而如今,我真的不气了。”我笑着看着若尘姐。
若尘姐和浣壁起身收拾,转眼,鳌拜就来了,若尘姐行了礼,就都出屋去了。
风尘仆仆,连轻裘大氅也没穿,就是一身袍子。脸瘦了,眼睛周边都有深深眼青,看见我,眼中的痛传在我的心上。
我侧过脸,淡淡的说,“我就不给你行礼了。”
“你好些了么?”鳌拜问我。
“恩”我说着,咬着唇,依旧不去看鳌拜,良久才鼓足勇气问他,“听说,你不让我们的人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鳌拜依旧站在门口,神色明显已经沉稳下来了,“恩,你身子不好,我不想旁他的事情打搅你。”
“谢谢你的苦心,我想见见摄政王和长歌,麻烦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鳌拜打断。
“这么多日,你没见我,见了我不看我,找我来就是为了要见十四爷?”鳌拜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变大。
我笑笑,轻轻地,但说着话,依旧是淡淡的,“鳌将军有福晋挂念,相信也不用臣妾担心,而我,只是想和十四爷说说话。”
我看上鳌拜,心里气愤为什么自己要解释,他不是还有妻&妾么?我凭什么不可以和好朋友聊聊天啊。
鳌拜看着我,走到我身边,他生气了。是的,他生气了,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愤怒,我忽然坐在那里有些害怕的发抖,但是脸上还是淡然的看着走到我面前的鳌拜,鳌拜在我面前,也是冷笑,他的笑容,让我有些恐惧,“听到你要见我,我连衣服也没顾上穿,巴巴的跑来看你,原来你是要见十四爷。”
我看着鳌拜,声音低了些,说,“臣妾和十四爷有话要说,鳌将军你不喜欢么?”
鳌拜看着我,蹲下来,脸在离我一拳近的地方,冷冰冰的说,“你不是说你是臣妾么?那你就做好妾的本分,十四爷,你恐怕是看不上了。”
我咬紧唇,不敢看鳌拜有怒火的双眸,侧过脸,依旧冷冷的说,“谢谢鳌大人提醒我的身份,我会谨记。”
鳌拜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想要烧着我一般,良久,鳌拜才忽然起身,带动了一股风,冷的让我打了个寒颤。
鳌拜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他一脚踢倒了我门口的花瓶,那只花瓶,是豪格送我的新婚礼物,我景泰蓝的青花瓷。
“苏茉儿,你不是要做妾么?你不是要做好妾么?那我给你机会,你好好做给我看。”鳌拜说着离开。
我依旧坐在榻上,苦苦笑笑,心不痛,也不流泪,只是会莫名的叹息。
若尘姐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片,惊呼一声,洛鸿和浣壁收拾着。若尘姐看我无恙,才舒了口气说,“我都让王太医在外面候着了。”
那晚,我听到外边乱得很,本就难以入眠的我更加难眠。
“浣璧怎么了?”我问。
“姑娘,无碍的,早些休息吧,别动了胎气。”浣璧在外间回着我。
自从有了莞尔以后,我就再没有让下人称我为福晋,碍于我的威逼,底下的便仍旧叫我姑娘或者小姐,格格。
“怎么了,还这么乱”良久声音不减,我起身去看。
浣璧和洛鸿拦着我,我推开她们,顺着声音出去。
“出了什么事?”我问惜之。
“回格格,是,是,”惜之说着。
“走水了?”我问惜之。
“不是的,是爷,爷晚上是喝多了,带了个青楼的姑娘回来,福晋不让那青楼的姑娘进府,在前院哭了起来。”惜之小心的看着我说着。
浣璧,洛鸿都不敢说话,若尘姐也披了件轻裘过来。
“回屋子吧,没什么看的了”我说完,扭头离开,平静的表情,心却隐隐作痛。为什么不像莞尔一样闹事呢?我只是个侧福晋,妾,曾经我只要这个男人爱我一个。而如今,他有了第二个人,所以有了第三个,再有第四个,于我而言,又有什么不同?
而女人的哭闹在一个不爱你的人面前又算什么呢?
爱你的时候把你捧在手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爱你的时候,把你推到一边,你说你那时候还是什么。
还是乖乖的回屋吧,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而回了屋,本就难眠的夜越发的难捱。
“昨晚那青楼的姑娘怎么处理了?”我问道。
“爷把他留下做姨娘了”惜之恭敬地回道。
我手一抖,不语,继续往头上戴着朱钗,步摇。
“惜之,你和若尘姐收拾收拾,一会儿和我进宫。”我吩咐道。
在镜子前,我忽然想起曾经鳌拜就是在这里温柔的为我绾起青丝,而如今,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多了。
鳌拜什么时候我们变成这样,你如今就像历史书里的人物,让我看不清,而不是我爱的那个人。鳌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你就像两条相交线,先渐渐靠近,相交,然后渐行渐远。鳌拜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怕,我改变历史的举动又回到了书中的历史上,我们没有交集,各自过着各自的余下人生。
手里摸摸我着小腹,我的宝贝,你告诉妈妈,妈妈以后是要和爸爸在一起还是妈妈应该带着你离开呢?
看着镜子里,因为化妆而起色变好的我,苦涩笑笑,爱情让人变老,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眼中的清澈少了,又是一声叹息。
“浣璧把我白色的紫金袍拿来”我说着,换上长袍,带上碧玺坠子,头上插着七彩碧玺步摇,又披了一个狐狸皮的坎肩出了门。
“苏姑娘”走到正殿门口,陈管家拦住我。
“怎么了”我问。
“姑娘请回吧,现在姑娘身子不好不方便出门。”陈管家说着,堵在我面前。
“你说什么?”我看着陈管家,冷冷的问。
“姑娘你不能出门”陈管家依旧面无表情。
“是鳌拜吩咐的么”我问。
陈管家不说话。
我冷笑出了声,“好啊,好。”说完转身就往鳌拜书房走。
鳌拜,我们冷战而已,你不让我出府,忘了我的格格身份了么?你在软禁我?